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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情 第11頁

作者︰顏淨

聞言,君印只是無聲地落下淚來,她什麼也答不出口。

※※※※※

事情結束後,昕岑就這樣趴伏在君印的身上,神情空洞。一直到天邊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他才無力地從君印身上爬起,呆滯地看著君印仍在昏睡中的臉龐。

昕岑冷然絕望地向著君印一笑,而後長長地吁了口氣,看著她的眸子緩緩地漫上恨意。

他恨她。恨她的突然出現搞亂了他的心緒,恨她怎麼也不肯愛他,恨她……恨她令他愛得生不如死。

包恨她令他愧疚難當,一夜醒來最難受的,竟是對她的憐惜痛楚。在她面前他竟連自己都沒有了。

君印先是沉痛的一聲申吟,身體的痛楚比她的意志更加清醒,令她無法再潛入夢境,忘卻昨夜的事情。

慢慢的睜開雙眼,她毫不詫異會看到昕岑冷澀的眸子,瞪著她的視線,更含著深重的悲恨。

君印苦笑了下,想開口向昕岑說些什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還能再說些什麼?就讓他恨她吧!如此,他才能真正放手。這樣,對他最好。

「我送你回去。」昕岑看著她無神失措的眸子,神情微憂地低聲道。

她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更沒有說出任何話語,只是默默地伸出雙臂環住他的頸間。

踫到昕岑肌膚的須臾,她仍不由得縮起身軀。昨夜的事,已在她心中烙下難以消去的傷痕,或許她一生都會怕他。

昕岑會意地抱起君印的身子,沉默地將自己的外袍包裹住她的果身,同時不可避免地看見他昨天粗暴的後果。

渾身滿青紫傷痕的君印,連不經心地輕撫傷處,都會疼得皺眉。但……盡避他傷她至此,盡避君印怕他,卻仍展開雙臂,任他抱入懷中。呵……驀地,昕岑的眼眶有絲濕潤。

「我不會再傷害你的,今生今世!不!甚至下一世,下下一世都不會再傷害你。」他在她耳邊低語,口吻中滿溢著苦痛。

君印答不出話,相信他的愛,相信他的誓言,卻仍無法忘懷昨夜的記憶,懼意悄悄地爬上她的眼底。

而敏銳的昕岑,自然在她眸中看見那絲恐懼。

「你怕我……是該怕的,任何人被這樣傷害後,都該害怕的。」他苦笑著扯開嘴角,眸中的恨意強烈。

「無論如何是我不對,我傷你更深。但是,我無法愛你,我永遠都無法愛你。」

君印顫抖地開口,出聲的同時,心與淚珠,皆碎落一地。

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怎能相戀?若真愛上了他,她如何承受師太對她的失望?況且,她亦是罪臣之後;本該死亡的人,又怎麼伴在他身邊,母義天下?

「封君印。」昕岑忽地喃念著她的名字。

她果真是封印他的一枚印璽。有了她的存在,他只能默默地被她綁縛,也無力掙扎。

他無奈疲憊地抱著君印,一步步走回寢宮中。

※※※※※

好不容易走回寢宮中,一旁整夜不敢睡的文武百官和宮女們,見到他們狼狽的情形,也都猜到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卻無人敢出聲說些什麼。

「我累了,有什麼事明天早朝再說。」昕岑的聲音和身影雖然疲憊,卻仍有著使眾人不敢多言的威嚴。群臣登時咽下心中的話,默默地退了開去。

昕岑在步入寢宮時。即命人將寢宮大門深鎖,不許任何人進入。

一旁的銘徽見狀,也不敢向昕岑說些什麼,只是心中暗暗慶幸張力恆今日因染上風寒而沒來早朝,否則難保他不會當眾大罵君印。銘徽嘆了口氣,也無言地離開寢宮內,昕岑溫柔地將君印放在大床上,沉默地看著她微帶痛苦的面容。

他知道令她難受的,不只是身體上的傷害,心上的傷口更深。或許……君印是不會再讓他靠近了。

君印知道昕岑在看她,她試著凝視他悔恨的眸子,卻因更大的害怕,而不自覺地移開視線,眼中更流露出懼意。

君印當然知道此刻自己眸中的懼意,會帶給昕岑多大的痛楚。但她無法停止情緒。故只好緊閉雙眸,讓他看不見她的心思。

「對不起。」昕岑向著軟倒在床上的君印,幽幽地道。

君印心中一陣刺痛,而頰上忽有種濕濕冷冷的感觸。張開眸子,她才發現自己哭了,她緊閉起眸子,無聲卻激動地任所有淚水奔流哭,或許已是她唯一擁有的自由了。

再睜開眼,身前竟見不到該在的昕岑,她心下一驚,倏然坐起,但寬大的寢宮中,深秋冷冷的空氣中,只有她一人獨坐。

君印楞了片刻,直到宮女將熱粥端到她面前,君印才微微地反應過來,而寢宮中仍是見不著昕岑的身影。

君印柔順地喝完熱粥,亦安靜讓宮女為她更衣梳發。直到一切安定下來,她才放松心神,呆坐在太師椅中。

她的心緒一片空茫,沒有昕岑亦沒有任何人。這段日子來發生太多的事,令她什麼都無法思考。

第五章

再度喚回君印神志的,卻是一把在她眼前亮晃晃的匕首。短短的刀身只有巴掌長,刀柄的造型十分古樸,以至銅打造。

她的視線循著匕首往上看,意外看見昕岑哀愁的瞳眸。

「送你。」昕岑淡然道。

將匕首還入刀鞘後,他將匕首輕輕地放入君印手中。

「為什麼?」君印不明白地看看匕首,錯愕地在匕首上看到一個「弒」字。匕首竟有犯君的「弒」字!

「我絕不會再傷害你了,如果再有一次,你就用這把匕首殺了我。」他一字一字緩慢地說道,看著君印的眸子有著無比的堅定。

方才勿勿到密室,找出這柄天朝的傳家秘寶,就是為了她眼中的懼意。若他再犯,就讓君印殺了他吧!

「殺你!」君印驚愕地念著這兩個字。不由得又看了看手中的匕首。

「天朝有四樣實物,除了天龍刻印、龍心和玉璽外,就是這把名為「弒」的匕首。這四樣寶物在天朝中各有其超然的地位。龍心是帝王的定情物,而天龍刻印代表著正統的王位繼承權。玉璽則是皇帝權位的代表。而你手中的這把弒,卻能弒君無罪。」

听著昕岑平板的聲音解釋她手中匕首的由來,君印駭然站起,反射地將匕首丟棄在地上。昕岑竟想給她殺他的權利,他瘋了嗎?

「你……你竟要我殺了你。」君印哽咽地問道。

她不懂胸口為什麼會如此的痛,在他平淡地說她可以殺了他的須臾,她竟有種就此同他浮沉的沖動。

「或許我是瘋了,在遇見你的瞬間,我就變得不是自己了。」昕岑的聲音依舊平和,漾在寬廣的空間中,回蕩出的只有冷冷的悲哀。

他累了,在君印再三的拒絕他後,他已經沒有和她爭的耐心。可是仍無法對她忘情,只因初相識時他就明了,她是他今生唯一的悸動。離開了她,他的心就無所依歸了。

「你這麼做也不會改變什麼,我永遠都不會愛你。」君印瘋也似的哭道。

「那你就殺了我,把我殺了你就不用再痛苦了。我就站在這里,等著你來取我性命。」昕岑的口吻平靜依舊,成功地掩飾住心中一絲狂亂。

听到昕岑悲哀的告白,君印唯一確切知道的,是心好痛好痛……

※※※※※

朝堂上,昕岑仍和往日一般威坐龍椅上,只是雙眸因疲倦而更增危險。

昨天一日一夜他就站在寢宮中,看著君印似乎永遠也止不住的淚水,一滴滴地落下,似流著他的心頭血。

直到宮女怯懦的聲音在他身畔響起,他才知道天竟亮了,而君印哭到已昏厥。不知誰將她抱到床上,還細心地為她梳理亂發,換上干淨的衣衫。當他開口詢問時,宮女萬分訝異地說是他自己動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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