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挽兒回來了嗎?」呂妹的聲音自臥房傳來,打斷了蘇挽兒的思緒。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慌張的整理亂發及衣服後匆匆人內。「娘,我回來了。」她微笑,梨渦立現。
「挽兒。」一見挽兒,呂妹好心情的要從榻上坐起。
「娘,你別起來。」蘇挽兒連忙跑到榻旁,呂妹堅持要坐起,挽兒只好把枕頭墊高好讓娘親舒服些。
「你回來就好,娘終日躺在這榻上,每天盼的不就是你早點兒回來陪娘說說話嗎?」呂妹並未察覺蘇挽兒有何異樣。
「等娘身子好些,挽兒再扶娘四處走走。」
「好不了了!這身子多活一天是受罪一天,咳……
別再費心替娘買補藥……咳……「這句話呂妹每日總要說上一回。
蘇挽兒替娘親順順背,微笑哄道︰「不會的,前幾天大夫不是說過娘的身子有好轉了嗎?娘只要放寬心,身子自然就會好了。」
「挽兒,是娘拖累了你。」她發出極深的感嘆。
「娘,你別這麼說。」能為家人奉獻一己之力,蘇挽兒一點也不以為苦。
話匣子一開,呂妹不自覺又怨起乖舛的命運來了,「都怪你爹去得早……娘的身子又差,沒好好替你找個依靠,咳……是娘害了你……咳……是娘害了你……
鳳蝶……鳳蝶要有你的一半孝心就好了……咳……「
蘇挽兒一逕的輕笑搖頭,手也閑著地幫娘親順背。
「只要娘的身子好轉,鳳蝶與劉大哥早日喊婚,挽JL就很高興了。挽兒會一直陪在娘的身邊,請娘好好安養身子吧。」照顧娘親一直是她的心願與責任,女子該有的幸福無法擁有她亦不怨。
「挽兒……是娘虧欠你……」她承認自己對親生女兒還是有私心的,鳳蝶會任性矯縱全是自小被她給慣壞的。
如今鳳蝶成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往城里跑,縫制華服花費的皆是挽兒辛勤掙來的錢,鳳蝶毫無節制的揮霍她管不了,卻苦了乖巧的挽兒。
「挽兒到廚房煎藥,娘再躺下歇息一會兒吧。」
「嗯。」
蘇挽兒扶娘親躺好後便到廚房煎藥去了,守著灶火,娘親的話迥蕩在她的腦中。
幸福?
她可沒憧憬過!
失了的衣裳該如何賠償才是她此刻的煩惱,不單是黃大嬸的那件黃色衣服,她今日洗的衣裳全都落在溪邊了,這損失可不少哪!
***
翌日,蘇挽兒才從溪邊洗衣回來就見屋外站了幾名男子,好似……好似她昨日見過的那群采花賊!
他們來這里做什麼?
找她抑或傷害她的家人?不,她絕不再使自己及家人受到任何傷害。
他們太沒王法了!昨日她差點兒慘遭凌辱,今日他們卻正大光明的找上家門來,簡直欺人太甚!
蘇挽兒驚駭,把手中裝滿衣服的竹蔞放下,信手抬起地上的木棍。她緊握木棍的雙手猛顫,依舊勇敢的沖打過去。
「滾!傍我滾,你們這些采花賊!」她使盡吃女乃的氣力,猛打立于屋外的幾名男子。「滾,給我滾出這里……」
她瘋狂的胡亂揮動木棍,由于過度氣憤,胸膛劇烈的起伏著。然而侍衛個個訓練有素,任她亂無章法的猛追猛打,仍動不了侍衛一根寒毛。
于是形成侍衛僅閃不攻的局面。
蘇挽兒的尖聲叫嚷引來了廳內的張鳳蝶及袁心陽。
「你在干嘛……」張鳳蝶不悅地怒喝。
蘇挽兒一眼就瞧見袁心陽這個,混蛋!
「你你你……你要找的人是我,別對我家人下手!」
她迅速的拉過張鳳蝶護于自己的身後,以木棍威脅袁心陽,「滾,滾出這里……」
袁心陽聳肩,臉上自始至終都掛著迷人的笑。不可否認,她是他見過最勇敢,最有趣也最沖動的姑娘。
天下間竟有人厚顏無恥到這個地步!蘇挽兒氣得快吐血,「我打死你,打死你這個寡康鮮恥的人……」
她揮去的木棍並未落在袁心陽的身上,在半空中即被侍衛攔截並搶奪了去,而袁心陽不僅聳肩外加挑眉,看起來極無辜。
「嘖嘖嘖,姑娘的待客之道可真是特別啊!」袁心陽其實是欣賞蘇挽兒的膽識。
張鳳蝶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她愛慕的城主突然造訪,使她開心得簡直要飛上天了,然而蘇挽兒的無禮卻教她難堪至極。
張鳳蝶再也忍不住強壓的怒氣,硬把蘇挽兒推開。
「你怎麼可以對我的客人如此無禮?!」羞啊,為粗俗的蘇挽兒!
「妹妹,你涉世未深,他長得人模人樣卻不是什麼好人,相信姊姊所說的話,別被他騙了。」蘇挽兒又氣又急,只因她是活生生的受害者。
「誰是你妹妹?你不過是我家的女僕,別叫得這麼親熱。」張鳳蝶一點也不領情的開火,顧不得會不會在袁心陽面前丟臉。
「妹妹……」蘇挽兒被張鳳蝶無情的話語刺傷,啞口無言。
「誤會,誤會,這一切都是誤會!鳳蝶妹妹可別為了哥哥傷了你們一家人的和氣才是。」袁心陽察覺她們姊妹的不睦,連忙打圓場。
「不,出手傷人就是不對,袁大哥別替她話。」一對上袁心陽,張鳳蝶就顯得溫柔可人。
「誤會?!」他昨日欲輕薄她是事實,蘇挽兒一點都不覺得有何誤會。「妹,他是個人面獸心的采花賊啊!」
他頸項上還留有紅腫的齒印,所以她確定是他!
「你夠了沒?一城之主會是你口中的采花賊嗎?」
張鳳蝶已經受夠了蘇挽兒的胡言亂語,簡直丟臉去到家了。
「啊?城……城主?!」蘇挽兒瞠目結舌,「他……
他……他他他……「
袁心陽神情頗自負,朗笑的重自我介紹道︰「是的,姑娘,在下乃如假包換的陽城城主袁心陽。」
要她如何相信!蘇挽兒腦中一片空白,忍不住自言自語了起來,「怎麼會呢?明明就……這……錯不了的……」
昨日可怕的魂記憶猶新,他的的確確要輕薄她呀!但他怎會是受人民愛戴的城主呢?
這下她是啞巴吃黃連有苦不出了。
「杵在這兒干嘛?還不快去給城主泡杯茶?」張鳳蝶怒斥。
「好,我這就去,這就去……」她是該理理眼前混亂的轉變,蘇挽兒雙腿有些癱軟的越過袁心陽,一臉存疑的步人廚房。
袁心陽溫和的雙眸帶著笑意,始終沒離開她的身影。
***
蘇挽兒蹲在灶前忙著添柴火,心里雜亂無章。
陽城人民都稱贊當今城主是位能體百姓疾苦的明主,一上位即減少農民的賦稅,是農民心目中的好城主。
然而昨日的他卻是十足十的壞痞子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蘇挽兒搞胡涂了,她確定昨日遇到的人是今日的他,那他到底是壞人還是好人呢?
人們景仰的城主為什麼要非禮她呢?
包覺得好笑又諷刺的是,她骨瘦如柴,與秋娘有大段距離,他是一城之主,怎會強要沒絲毫姿色可言的她呢?
不懂!許是妹妹中他的毒太深,總是神采奕奕的對她訴說袁心陽的種種好,少女情懷表露無遺,而袁心陽真如妹妹所言般的溫柔體貼嗎?
「不!他貴為一城之主,非禮我亦為事實,我絕不輕易相信他……」她對著灶火喃喃自語。
城主犯錯更不可恕!
憶起昨日他強壓住她的那種心感,蘇挽兒渾身不自覺的輕顫起來,不管他生得如何俊俏,被強暴的感覺終究惡心。
休管他人對他的評價如何,她該憎恨他!
「挽兒姑娘。」
袁心陽清朗的嗓音自蘇挽兒的背後響起,嚇得她彈跳起來,寒毛直豎,臉色慘白的往後縮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