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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從零開始 第12頁

作者︰梁欣

「喂!後面真的有加油站嗎?」黎晏殊不得不出聲提醒,她剛剛好像看到標示著「小油坑」的路標。

加油站蓋在山頂上?

「咿,」紀雅卓把車子停住,尷尬的掉過頭宣布︰「我們走錯邊了。’

罷剛應該要右轉才對。

俊臉泛上熱辣的紅。

可恥‥電果然是天字一號大路痴,一點進步也沒有,還好是在騎車,而且有全罩式安全帽,不然他會覺得更可恥。

噗噗!噗噗!機車發出可笑的屁音。

「沒關系,趕快掉頭吧。」知恥近乎勇,趕快掉頭才是上策,希望可以撐到加油站。

不過這台機車顯然一點也不給面子。

再騎上一小段,機車就開始出現油路不順的狀況,然後很快的噗噗熄火,再也發不動了。

紀雅卓認真的催著油門,只听引擎悶悶的,卻發動不起來。

「沒有油了。」黎晏殊從車上跨下來,也把安全帽拿下來。

紀雅卓勉強再試著發了一下,還是不行。

左右張望了下,四周有點暗,不是很確定自己的位置,只知道在小油坑往上的「某處」。

而且,手機收訊零格的地方。

有點不好意思,拿下安全帽,紀雅卓搔搔頭說︰「對不起,害你跟我一起流落荒郊野外。」

黎晏殊看著他,先是微笑,然後越來越開心的笑了,這氣氛沾染了兩人,開始一發不可收拾的大笑,開心的笑得痛快。

「沒關系,我不介意跟你一起推車。」

靶謝他,讓自己從今晚不舒服的情緒中逃月兌出來︰流落荒郊野外之後,讓看到自己爸爸跟別人「全家福」的事情,變得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奇怪的女生。」

把兩人的安全帽收好,認命的開始推車。看黎晏殊沒有不愉快的情緒,紀雅卓也跟著開心起來。

「這麼喜歡推車喔,以後我都不要加油,常常給你推車好了。」

他第一次看黎晏殊那樣開心的大笑,她笑起來意外的漂亮,一雙眼楮亮晶晶,整個人都跟著亮起來。

這個女孩是一塊「璞玉」,她的光芒不是用膚淺的角度就看得見的,紀雅卓不自覺的傻笑著,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視線始終沒移開。

「你管我。」嘟噥的笑罵,黎晏殊開始覺得,這是她從小到大最特別的平安夜了。

雖然山上的風很大,她冷到快要變成化石了。

雖然不久之前她才覺得心又碎了一回。

但此時此刻,卻像是一點也不重要了。她在這里呼吸著前所未有的自由空氣,一種暫時遺忘種種不快樂的自由。

而且,難得的她不是一個人,有個奇怪的男生,一個不知道打哪跑出來的外星人,很溫暖的陪伴著她。

兩個人推著車子走丁好長一段路,身體漸漸的熱了起來,然後在一個大轉彎處,看到路邊有個了望亭,可以鳥瞰台北市璀璨的夜景。

「坐一下吧。」紀雅卓忽然開口這麼說。推車推了很久。男孩子無所謂,但黎晏殊應該累了,這里的夜景又這麼美,是個等待的好地方。

看看手表。「我姐他們應該快表演完了,等一下打電話請她送油上來好了。」離加油站太遠,這個時間怕是走到那兒都關門了,山下起碼有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加油站。

雖然打電話叫姐送油來是死上加死,但為了黎晏殊,死十次都值得。

不過︰話說回來,在表演中逃跑,還敢在陽明山上騎到沒油叫她送,他姐會不會摔電話管他去死啊?

嘖!希望他姐不要忘記,他們是同父同母的親姐弟,也不要在黎晏殊面前揍他就好,不然太損男人面子了。

「好。」讓紀雅卓把機車架好,黎晏殊率先跳上石椅向下跳望。

這兒的位置夠好,好到可以看見一大片遼闊的台北夜景,完全沒有遮蔽。下面是一塊茂密的樹林,夜晚黑黝黝的看不清,只見到大片的林葉隨風晃動。

紀雅卓和她並肩站著,好久好久,兩人都沒有說一句話,像是一起享受難得的寧靜。也像是在無言的抵抗寒冷的山風。

直到黎晏殊再開口說︰「如果從這里跳下去,應該會破碎到找不著吧?」

她的口氣好淡。像是在說「今天晚上吃什麼?」一樣無關緊要的話題,讓紀雅卓雖然吃了一驚,卻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我媽咪是跳樓自殺的。」一樣是那麼淡的口吻,黎晏殊轉過臉回視紀雅卓吃驚瞪大的眼。

紀雅卓在她眼中看到了很深很深的悲傷,那麼巨大的傷口,劃在她心上,直到此時此刻還汩汩地流著鮮血。

「他是你爸?」驚嚇到下巴直接掉下來。紀雅卓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愚蠢,但他無力制止。

等等!

「李董」竟是晏晏的爸爸,這件事讓他有點難以反應。

黎晏殊轉過頭,對著他輕笑。「哪需這麼驚訝。這個時代已經不流行貞節牌坊了。女人沒有男人更不用說,妻死續弦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吧。」

續弦。然後有了新的小朋友。

想到這件事,心里總覺得怪怪的,說不上來的不舒服感。

「可是「李董」姓李呀。」這是最大的疑點。

黎晏殊瞪他,良久,終于禁不住的噗哧一笑。黎晏殊暗嘆,真沒想到這輩子第一次跟外人說起自己家的事。竟還能害她笑出來,這個奇怪的男人總讓她忍俊不禁。

或許,是在天上的媽媽,不要她在巨大的悲傷里溺斃吧。

「他應該是「黎」董而不是「李」董。我想你可能誤會了。」

紀雅卓呆了三秒,搔搔頭。「我都混在團里跟他打招呼,還真沒認真的弄清楚他到底怎麼稱呼,只知道他是一個成功的大企業家,開這間「向陽午後」好像是為了紀念一個故人。這樣說?來,應該是你媽媽吧?」

「或許。」嘴硬的不想承認。

「還有哪個故人這麼巧的一樣喜歡中古歐洲文物嗎?」紀雅卓笑得一副天真無邪,引來黎晏殊一記白眼。

听到這里,黎晏殊的下唇輕輕咬著。她從沒想過爸爸還惦著媽媽,即使父親曾多次跟她強調他對她母親的思念,但她從未放在心上,讓父女每月一次的例行性聚餐氣氛總是沉悶至極。

悲劇是他造成的,活該由他承受這樣的後果。黎晏殊一直是這樣的想法,捫所有的恨都記在他身上,並且從不听他訴說他的感受。

母親過世後,父親一個大男人帶不了當時幾乎是自閉兒的她,而且父親的事業正值拓展期,每天忙得不可開交,于是外公、外婆就把她留在身邊照顧。本來外公非常氣父親,根本不讓他去探望年幼的她,後來是外婆從中緩解,慢慢的讓父親可以看她,然後演變成每月一次的餐聚。從她九歲那年開始,從沒有一個月問斷,即使她不是不說話的冷淡,就是冷言冷語的反駁,但父親倒真的從沒放棄過跟她吃飯的機會,即使他真的非常忙碌。

「這樣會變兔唇。」紀雅卓伸出手,輕輕摩挲著她的下巴,嚇了她一跳,不自覺的放掉輕咬著的唇。

氣氛忽然變得怪怪的,紀雅卓只有硬著頭皮找話題說。「你在煩惱的時候都會輕輕咬著嘴唇,這個習慣不好,萬一把一片唇咬成兩片唇不就跟小白兔一樣了嗎?」

黎晏殊瞪他。「兔唇是上唇的唇顎裂,又不是下唇的。」搞不清楚狀況!

「喔。」好像是耶。

「那會變成倒立的小白兔。」這樣就對了。

「笨!哪有這樣的。」被他打敗了,怪人一枚,而且真的是怪到不行。

忽然想到一件事。「所以,你的怪病就是這樣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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