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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涅磐 第30頁

作者︰顧縈茴

望著她慌浮而撤的背影,清河又笑著轉向了垂首在側的殘風,「柳少俠,讓你見笑了,王後被我王弟寵得緊,難免就嬌氣了些,你是怎麼嚇著她了,竟然把她嚇哭了?」

「微臣……」殘風思考著該怎麼答,他知道清河公主是在疑心,故意試探他。

「算了,」誰知公主不等他開言便擺了擺手,「無非也就是這里太暗,突然之間撞到個男人,被唬了一跳罷了。這種情形本宮也遇到過,只是本宮膽子大,又素來不信鬼神,才不會似王後那樣失態。」

「是微臣不知規矩,貿然驚駕,公主盡避責罰。」殘風忙道。

「哪里,少俠你是本宮看重的人,無傷大雅的小餅失,本宮怎麼會和你計較?不瞞你說,我平時也最恨繁文縟節的那一套呢。」

「娘娘,怎麼辦?長公主好似看出點什麼來了。」回宮之後,巧榆很有些不安地提醒迦延。

「看出來又怎麼樣?」迦延眉宇間一反常態現出一股剛毅之色,「事到如今,我什麼都不顧了。」

扮哥竟然認出了她,讓她心痛之余又有欣慰。

既然他認出了她,那麼她就不能再不相認。

他救過她的命,對她有再造之恩,當年在沙漠里,還曾經割腕以血相喂。

雖然現在她不能對他再有半點非分之想,那還可以把他當成親哥哥啊。

如果到這時還不相認,哥哥會怎麼想她?會不會覺得她很沒有良心?

如今自己的顯赫發達,說到底也拜他當年毅然了斷所賜。

他肯定會認為她過得很美滿很幸福,那麼,她就幸福給他看。

「娘娘,你打算怎麼做?」巧榆心中的不安感加深了,忍不住問。

「榆娘,你放心,我心里自有分寸。」

事關重大,叫巧榆如何放心得下?

「娘娘,請你答應榆娘,一旦你心里有什麼決定,都要事先和榆娘商量著辦,好不好?」她懇求著,語重心長,「娘娘,你走到今天並不容易。」

的確不容易,根本就沒人知道她心里的委屈和痛苦。

但迦延還是點了點頭,「榆娘,我答應你。」

可事情的發展不容她再跟巧榆有所商議。

這天,國主到她宮中歇息,告訴她道︰「今天清河王姐進宮來過了。」

迦延一怔,「哦?怎麼也沒來月華殿走走呢?」

珍河攤攤手,「我也不知道,王姐的確有些反常,莫名其妙跟我說了一些奇怪的話。」

迦延心里一跳,「什麼話?」

珍河獨自發了一會兒怔,才道︰「她說我看上去雖然很寵愛你,但實則並不夠關心你。她勸我在你身上多用點心,寵愛不要盲目。」他略微苦惱地抬頭望向她,「迦延,你說是不是連王姐亦覺察到了我們之間的不正常?我……很抱歉。」

迦延沉默著,珍河有珍河的心病,所以他不會把清河公主的那番忠告疑心到別的事情上去。

但她心里卻是極明白清河公主的意有所指。清河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有超常的精明與敏銳。

「國主,是我應該抱歉。」她決定要說出來。

珍河怔了一怔,「什麼?」

「我有事隱瞞著您。」

「什麼事?」珍河很意外。

「那個柳殘風少俠……不是別人。」

「哦?」

「他就是我以前跟你講過的那個哥哥,我的救命恩人。」

「事情就是這樣的。」

珍河為此又帶著迦延走了一趟公主府。

叫上了柳殘風,四個人坐下來密談,把前因後果都向清河公主說了一遍。

他不希望姐姐對迦延存著誤會,同時,也贊成迦延與殘風相認,他覺得她應該要向殘風報恩。

「當年朕听說了你的事,知道你與王後非親非故,卻不辭辛苦把她帶在身邊照顧,甚至身陷險境的時候割開自己的血肉換取她的生存……朕當時就很感動。王後把你當成親哥哥,其實很多事情親哥哥亦無法做得到。以前你們失散了,王後想找到你都很難,如今是老天爺給了她機會讓你們重逢,而且想不到的是,你又再救了她一次。從此以後,在南陵,你就是朕的國舅,是王後的親哥哥,朕先賜你一座府第,食邑堪比樂平侯,如何?」

雖然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清河公主的心里卻還是有幾分疑慮難以盡釋。

回想當時看見他們在九曲橋上的神情,似乎不像單純的兄妹之情那麼簡單。

但轉念一想,迦延進宮時候才十一歲,與柳殘風相處的時候年紀更小,那麼小的孩子,應該不至于開悟了男女之事。

于是暫且把疑慮拋諸腦後,但對于賜府封侯的決議她仍持反對意見。

「國主,依我看來,還是不要那麼著急著給予封賞才好。」

「為什麼?」珍河望向素來信賴的王姐。

「國主難道忘記了幾年前朝臣百姓對于王後身世的紛議嗎?現如今突兀地出現了一個柳少俠,我怕引起舊事重提,對王後不利。」

珍河聞言沉吟起來,過了一會兒才道︰「還是王姐提醒得對,朕太激進了。」轉而看向柳殘風,「那麼柳少俠,還是暫且委屈你在王姐的府邸做幾天門客。听說王姐推崇少俠的能力,以少俠之才,不日便可立得功勛,到時候,再隨便找個名目為你封官開府,如何?」

迦延也望向殘風,她希望他能同意,但心中又隱隱約約猜到他不會同意。

丙然,殘風道︰「在下志願只是游歷四方,實在沒有要扎根安家的打算。這一點,王後應該也是清楚的。」

迦延低下了頭。

「這次答應暫駐長公主府上,也是因為游魂宮逼人太甚,才與長公主談好了合作共剿。」殘風繼續道,「一旦滅了游魂宮,我就會離開南陵了。」

珍河有些意外他會如此說,不由也看向了迦延,迦延早有所預料,但還是難免有些失望。

但她沒有出言挽留,因為知道就算挽留也沒有用的。

如果他肯安定,他們根本不必分離。當年他不肯為了她而安定,如今更加不可能。

「王後,你就……不說兩句嗎?」珍河道。

迦延抬頭看了殘風一眼,淡淡道︰「很多人想求自由都求不到,對于擁有自由並且以此為快樂的人,我想就不必勉強他吧。」

「王後?」

珍河想不到她會如此淡然,想起以前她在他面前提起那位大哥哥的神情,那樣充滿了懷戀和想念,如今真正見到了面,她竟一點也沒有要留住他的意思嗎?

「人各有志,」迦延不被打斷,繼續說道,「並不是每個人都把榮華富貴和高官厚祿當作是人生的終極目標與追求。我感激哥哥對我人生路上的恩遇與提攜,如果勉強他做他不喜歡的事情,我想反而違背了我報答他的初衷了。」

听到這些話,珍河不由深思著沉默了。

而清河卻很有些贊賞,「王後,果然你是有些佛性,凡事想得開,也放得下。」

迦延輕輕一笑,卻笑得十分苦澀。

他們哪里知道,她借此說出的都是自己的心事與無奈。

正是她自己,渴求自由而無法得到,亦是她自己,沒有把榮華富貴與身居高位當作人生的目標與追求。她曾經只想和哥哥在一起,再苦再難也毫不畏懼,可是,哥哥不懂她的心,把他認為是好的東西強加在了她的身上。

現在的她看上去的確是光鮮亮麗,無比風光,可是,她並不幸福,也並不快樂。

殘風的不能長留似乎已成定局。

珍河最後無奈地道︰「那就趁著能見到面的時候,你們兄妹多聚一聚。」

他主動拉著清河公主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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