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近身想攙扶影舞,卻被影舞任性地避開。
秋兒踫觸到影舞冰涼的肌膚,心下一驚,「公主,進屋吧!讓秋兒為你起爐火暖暖身子。」
「我為什麼要暖身子?又有誰來為無極暖身子?天涼了,他冷不冷?」影舞勾起一抹哀淒的冷笑。看見影舞縴縴素手浸在水底,秋兒知道她的傷悲,但卻無能為力,只能嘆息。
「秋兒……他真的死了嗎?」水波激源地映在影舞的瞳底,照出她藏在最深處的悲傷。
「他……」「別騙我,告訴我實話。」她勾起一抹詭屬的輕笑。
「嗯!」秋兒用力地點頭。
听到秋兒肯定的回答,影舞卻沒有激動的反應,反而漾出一抹嬌柔的笑容,絕艷地教人心動,卻又令人不由自主的發寒。
「戲水鴛鴦,何嘗不好?來生別當人了吧!」
「公主!」秋兒驚叫,她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影舞站起身來,邁出繳足,一步步涉人寒冷的池水中。
秋兒驚慌地拉住她,「公主,你要做什麼?」
「別攔我,秋兒,我活不下去了!我好想、好想見他,你知道嗎?我的心好痛,你知道嗎?」秋兒急哭了,與影舞糾纏不休,看著她的身影逐漸沒人水中,再也顧不了許多。
「他沒死!鮑主,你快上來好不好?護衛沒有死,他閃過那一刀逃走了,王吩咐任誰都不準說。」
影舞怔了一怔,緩緩地回首,漣調自身邊淡淡地漾開,就如同她嬌顏上重拾的歡笑,淡淡地,卻含著無限的愉悅。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影舞步回岸上,喜意斂在唇邊,她無視自己一身冰寒,對秋兒道︰「我要出宮去找他。」
「公主,你……」秋兒別無選擇,緊緊地跟在她身後,這才想起屋內桌上的那碗藥大概也涼了!唉!還是別讓公主喝了吧!
***
時序真正進人了寒冬,在破軍虎視眈眈的環伺之下,先國的首都發發可危,再加上影舞前些日子的開倉布糧,京城之中,軍隊幾乎沒有糧切可食,天寒地凍,日子著實難熬。
最後一道防線就是護城的陣法,只要破軍找不出陣中的要塞,便難以攻下這座城池。
而畫有這陣法的要塞圖藏在官中的禁地,一般人不能出入,兩軍僵持不下,天候則逐漸變差了。
破軍已經駐札在城外十里半月有余,半數的軍隊分布在他們早先攻下的城池之中,因為闕破天自信可以輕易地攻下首城,所以,僅領著少數的兵馬跟隨在他的身邊。
在羅列的營帳中,有一座寬敞的大帳,簡單質樸,卻顯得蒼勁有力,十分突出。
「破皇,既然已經找到破解的方法,為什麼我們還駐守在城外?為什麼不干脆攻進去算了?」白衣書生不能理解。
闕破天斜倚在毛皮大用上,仍是一身玄黑色的衣袍,身上僅有的尊貴象征便是那系在腰際的血紅翡翠環據。
他邪惡的眼神再也沒有任何偽裝,就連隨意輕組的黑發,都稍減不了他渾身狂妄的氣息。
「再讓他們自我安慰幾天,算是一種仁慈吧!」閩破天揚起薄唇,勾勒出一抹無情的笑容。
看著城中的人如熱鍋上的螞蟻般憂心不已,那才不是仁慈,而是一種變相的殘酷。
這時,帳外出現了一道黑影,那人開口喚道︰「破皇。」
「嗯!人到了嗎?」閉破天湛黑的瞳眸漫不經心地往帳外一掃,語氣冷淡至極。
「屬下無能,潛入皇宮內院之中,用盡了各種方法,可就是無法找到破皇想找的人。」
「找不到她?」他的黑眸危險地眯起。
「如果屬下的推斷沒錯,破皇想找的人已經不在宮了。」帳外的人大膽地論斷。
闕破天沒有質疑他的推論,因為,他的手下從不妄下斷語,只有憑著真本事與過人的膽量,才能在他的面前說話。
「破皇,敢問您要找的人是誰?」白衣書生忍不住好奇,卻隱約在心中浮現出答案。
闕破天笑而不答,只是淡淡地命令道︰「你不是想攻入京城嗎?我現在允許你了,去!我最缺乏的就是耐性,你還記得吧?」白衣書生苦笑,當闕破天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表示他想立刻看到戰果,不得有誤。
白衣書生揮了揮衣袖,往帳外走去,要打仗!
四周又再度恢復靜寂,偶爾伴隨颶颶的冷風聲,闕破天這眸幽暗,閃過一絲費解的光芒,
**
帝國的奢華如夢一般,是如此輕易地被人敲碎。破軍起兵攻打首城,費時不到兩天,便攻城掠地,佔領先國。
那天深夜,先國派出使者投遞降書,正式迎接破軍進入京城,城門開啟的那一剎那,也是先國王朝正式終結的時刻。
天未明之際,王駕崩,享年四十七歲。根據宮廷中傳出的消息,王禁不起亡國之痛,羞怒交加,暴斃身亡。
或許一切的事應了天運輪回,自那一天起,先國境內風和日麗,萬物再度恢復生機,這似乎是上天賜給闕破天登基為王的大札。
半年來,他潛伏在影舞身邊就是為了那張秘圖,靠地利之便,取得了破解之法。
軍隊自城門緩緩地開進,闕破天騎坐在黑色駿馬上,俯瞰著夾道歡迎的百姓們簇擁著軍隊前行。
其中,有幾張熟悉的臉孔,是那日親手領取影舞手中糧食的人,他不禁苦澀地一笑,若非她的善心布糧,以致糧草不足,軍斷不會如此輕易地投降,大開城門。
還記得那一天,她險些暈厥在他的臂彎中,那張漂亮得不像話的小臉雖蒼白,卻仍顯倔強。
冷不防地,一陣抽痛浮餅他的心頭,令他措手不及,一絲沁涼的微風拂過他的臉龐,他不自主地回頭,目送著隨風遠揚的昨日光景。
當他再度回首時,眼眸已覆上一層冷漠的神色。
再度回到皇官,已是今非昔比,間破天反客為主,坐擁江山,近日來,宮中忙著準備登基大典的儀式。
與熱鬧喧嘩的皇宮上苑恰恰形成對比,天牢內終日不見曙光,空氣中總是彌漫著一股潮濕發霉的味道。
被囚禁在此地的舊日貴族們,各個臉色惟懷,女眷們則相偎在一起,與王妃和公主迎倩相依為命。
眶當一聲,獄卒打開大鎖,抽出緊縛的鐵鏈,當牢門被推開時,發出極刺耳的吱呀聲。
闕破天信步走人牢中,冷淡的眼眸環視了眾女眷一眼,他看見她們倉皇而帶怨恨的眼眸。
但他絲毫不以為意,反而回以冷冷的談笑。
「她呢?」他的嗓音低沉。
迎倩抬起頭,恨恨的抬眼觸及間破天的臉龐時,她瞪大雙眸不敢置信的問︰「你……你真的是闕破天?」
「我沒有興趣與你討論我的身份,影舞呢?她在哪里?」闕破天億及那日她在大殿前暈倒,心中又是一緊。
「我不知道。」迎倩不屑地哼了一聲。
她還來不及眨眼,闕破天的身形已經欺近迎倩……
第七章
風,冷冷地吹在路過的行人身上,讓人不由得拉緊了衣襟,連脖子都縮在衣領中。
自小嬌生慣養的影舞,經過這些日子的顛沛流離,明顯地消瘦了一圈,原本白女敕的雪頓也變得瘦削。
她與秋兒改扮成男裝,漫無目的地走走停停,不知道要往哪兒去找人。
無極究竟是不是闕破天?她已不願去深想,已經有太多的打擊使她的世界搖搖欲墜,就要崩潰。
一路上,她听說了許多有關破軍的事情,卻從沒有想要往那方面尋人,她下意識中相信,無極絕對不會是闕破天。
她選擇欺騙自己層為,她再也受不住打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