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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動夏日 第80頁

作者︰顧縈茴

邵征和譚映暉很鄭重地點了點頭,然而過晴的神色卻充滿了猶豫。

姜拓不放心地與她對視一眼。

姜拓和莫非檢查了一遍武器,把槍上了膛,下車了。

餅晴望著他們溶入了夜色中的高大身影,突然打開車門追了出去,「等一等!」

莫非回過頭來,幾分不耐煩地道︰「什麼事?」又小聲向姜拓嘀咕︰「我就知道過晴那死丫頭絕不會是省油的燈。」

「我不跟你說,我找姜拓!」過晴一如既往地對他不屑一顧。

「什麼?」姜拓耐心很好地等待著。

「我……」過晴欲言又止,回頭看了一眼譚映暉,自言自語︰「算了,有些話我不想再瞞了,到了這個時候,也不能不說了。」

「有屁快放!」莫非道。

「姜拓,」過晴以前所未有的溫柔目光望向好友愛了十多年的那個男人,「我想告訴你,安學敏那個傻丫頭,十多年來都為你守身如玉呢!她對你的愛,從當年到現在,從來也不曾改變——你一定要把她安全地帶回來……你們兩個都要毫發無損地回來!要不然……」

她說著,眼楮濕潤了。月光之下,懺悔的眼淚如水晶般潔淨透明。

要不然我一輩子都會愧疚,無法心安……

「姜拓,以前的事……對不起!」她向姜拓深深地鞠下了躬。

現場靜默無聲。

邵征為妻子的知錯能改而欣慰。

而莫非,真的很詫異傲慢驕橫的過晴會鞠躬賠罪。

姜拓卻很久都沒有動靜,以為他不相信,譚映暉都忍不住主動向他解釋證明道︰「真的,我喜歡安,但安從來都沒有接受過我,她在等你。」

姜拓輕輕吁了一口氣,終于露出了一個大家所期盼的笑容。

「謝謝你們告訴我這件事。」他說。

這一刻,過晴覺得面前這個男人的笑容真是英俊得炫目。

有點倉惶地避開他的微笑,她轉向莫非,「臭小子,你也要平安地回來哦。」

「知道啦!死丫頭。」

莫非裝作很煩地甩了甩頭。

其實私心里卻也是感動的。想起當年第一次見到過晴,覺得這個小女子張牙舞爪的還真是超有個性。死丫頭,當年可真讓老子吃了不少苦頭。

一笑泯恩仇。

「安姐姐,你說那個劉什麼讓莫非把姜拓叫來想干什麼?姜拓會不會有危險?」明紫問安。

一定會有危險。

安永遠記得少年時候那一晚撞見劉銘函與姜拓打架的情景,劉銘函對姜拓總有非常深刻的恨意。照說,是莫非打斷他的腿,他該恨的人是莫非才對,可這麼多年,他依然瘋狗一樣咬著姜拓不放。

安輕輕嘆一口氣,她不想嚇唬明紫令她緊張,但又不知該如何用謊言去撫慰她令她放心。

「安姐姐,你告訴我,姜拓會不會有危險?」明紫還在追問著。

其實她也知道答案是怎樣的,對方既然冒著觸犯法律的危險將她們綁架,必然是亡命之徒,假若姜拓前來赴約,危險性可想而知。

但她就是想從安嘴里得一個否定的結果,哪怕明知是自己騙自己,也總算是一點心理安慰。

可是安不想說謊。姜拓會有危險,她是如此肯定,肯定得不好意思自己騙自己。

「明紫,我們一起為姜拓祈禱吧。」她只能這樣道。

「我看,你們還是先替自己祈禱吧!」

鐵門被推開了,進來的人一瘸一拐正是劉銘函。

「劉銘函,你究竟想怎麼樣?」安學敏問。她的語氣並不激憤,也不怯弱,只是無奈得很,她盡量試圖心平氣和地與他交談。

劉銘函只是冷冷瞅著她們,道︰「真奇怪,你們兩個,應該是情敵不是嗎?原本以為你們情敵相見,應該分外眼紅才是,沒想到居然同仇敵愾地維護那個男人呢!姜拓那小子,似乎從小就特別有女人緣,有本事讓每一個女人都對他死心蹋地——那麼,就準備好一同為他犧牲,替他殉葬吧!」

當姜拓與莫非推開這家舊電器鋪的鐵門時,已經距離他們進入這個舊貨市場有大半個鐘頭時間了。

他們隨時防範著對手會從某個陰暗的角落猝不及防地跳出來,也隨時準備著領教對方事先設下的重重陷阱與埋伏。

然而,總是撲空。

他們走得步步驚心,卻有驚無險地過來了。

對手似乎只是設了一個空架子,成心在戲弄他們。

雖這麼猜測,但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終于,當他們推開這個電器鋪的門,發現了這樣一副場景——

安學敏和方明紫一個在東,一個在西。

安學敏的身上纏滿了白色的電線,而方明紫身上纏滿紅色的。

每種色彩的線都有一根線頭延伸出去,分別握在一個滿臉風塵的老男人兩只手里,而他的手上戴著一副絕緣手套。

綁架者就那樣鎮定自如地坐在正中,面朝著門的方向。

當他們推開了門,他還朝他們祥和地微笑,打了聲招呼︰「嗨!」

明紫看到姜拓,如失散了多日的小孩看到親人,早已忍耐不住委屈與心酸,大哭起來︰「姜拓,救命!」

安學敏卻只是默默地與他對視。

她知道他一定會來,這是毋庸置疑的。

她一直在等他。只要這一刻還能見他一面,似乎一切就沒有什麼遺憾了。

姜拓,你的心意,我已經明白了。我的心意,也請你一定要明白。

莫非性急,已然踏入了一步,舉槍對準目標。

他其實並不常用槍,心情也極緊張。

為了避免雙手顫抖而失了準星,他將左臂橫于前方,右手握槍架于其上。

「你個混蛋!快把人放了,我們好說好散,也不會再追究,若不然,可別怪子彈不長眼楮啊!」

這時候,他還並沒有認出對方是誰。

「不要開槍。」對方似乎並不意外他們攜有武器,鎮定地道,「我這是在警告你,而不是在哀求你。」

姜拓細心,立刻發現屋里有股奇怪的味道,雖然光線黯淡,但依稀仍看得出到處都是濕的。

「是汽油。」劉銘函主動道。

「媽的,倒那麼多汽油干什麼?你想引火跟我們同歸于盡嗎?」莫非罵罵咧咧地開言。

劉銘函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悠悠然道︰「汽油,作用很大啊。最大的作用之一,的確是引火。」

說著,他張開雙臂,讓他們看清他身上所披一件麻袋一樣污穢的大風衣底下,居然綁滿了五顏六色的東西。

「知道這是什麼嗎?」他問他們,然後,又自己解答,「是煙花爆竹。」

「神經病,綁那麼多的煙花爆竹。」莫非隨地吐了口痰。

「知道煙花爆竹的原料嗎?一硝,二磺,三木炭,俗稱黑火藥。你們可以開槍,假若槍法稍微有些差池,必定引燃我身上的煙花爆竹。你看這屋里,到處是汽油和通了電源的電器家什,只需一個小小火星——到時候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莫非與姜拓對望一眼,立刻臉色有點灰了。

劉銘函桀桀陰笑著,「我反正是爛命一條,這麼些年,活在社會的最底層,早也活得膩了。你們兩個年富力強,說不定腿腳靈便,可以逃得過一劫,但只可憐了這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妞,對姜拓你又是一往情深,只能魂歸情天恨海嘍!」

經他這麼一說,在這間屋里用槍是絕對不敢冒險的了。

姜拓沒有把握,他不敢用安和明紫的命去賭。

明紫因為驚恐,早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而安的臉色也極為蒼白。

于是,他首先收起了槍。莫非跟著,也不甘不願地收了槍。

劉銘函滿意地笑了起來,「嘿嘿,看你們倒還算是識時務。其實我今天敢跟你們玩這一手,就沒把生死放在眼里。再說,有這兩個漂亮美眉陪我共赴陰曹地府,我劉銘函怎麼算都是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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