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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動夏日 第68頁

作者︰顧縈茴

黃玫瑰,代表的是友誼和祝福。

餅晴和若琳這一次想通過歌聲來告訴她,無論怎麼樣,她們兩個永遠都在她的身邊,給她依靠,為她祝福。

但這個歌名卻令安和姜拓同時想起了一段回憶。

……

「對于愛情來說,黃玫瑰是不祥之物。代表失戀和消逝的愛。甚至在日本它被人當作分手的禮物。但如果是同性送的就有好的意思。」

「什麼意思?」

「純潔的友誼和美好的祝福……想到什麼了?」

「沒什麼。只是在想,你還從來沒有給我送過花。」

「你喜歡花嗎?」

「只要是你送的都喜歡。」

「其實也不一定是壞的意思,在有些地方,黃玫瑰還代表著等待——等待屬于你們的愛情。」

「但我不需等待啊,我們已經擁有屬于自己的愛情了。」當時的她多麼自信滿滿。

「代表愛情的花是紅玫瑰。」

「好吧,那就紅玫瑰,過兩個月是我生日,生日那天送我好不好?」

「哪有這樣要的!這樣就一點驚喜都沒有了嘛。」

「我不需要驚喜,只要細水長流。」

……

熱戀中的輕言蜜語,聲猶在耳。

姜拓想︰學敏,我還欠你一份生日禮物,欠了這麼久……細水長流,我們卻流向了不同的方向……

安連喝了幾杯酒,追求的是一個「一醉方休」。

心情不好,醉得也格外的快。

沒多久,她已雙頰酡紅,頭昏腦漲了。

「小譚,」若琳擔憂地建議,「你先送安回去吧,她看樣子已經喝醉了。」

譚映暉點點頭,又抱歉地抬頭看向各位新老朋友,打著招呼︰「那就不好意思,容我們先告辭了。」

姜拓對視著他的目光,欣慰安找到一個既疼愛她為人又極其紳士的男人,不由也禮貌地點著頭回應︰「好的,譚先生,路上小心。」

明紫忙也湊上一句︰「好好照顧安姐姐啊。」

唯有莫非從頭至尾一臉氣鼓鼓的模樣,與隔桌而坐的過晴大眼瞪小眼,宿世冤家又聚首一般。

「其實,天不早了,我們大家也都可以散了。」邵征如此提議。

其實他想說這句話已很久了,依稀知道一些莫非與過晴當年的糾葛,心中多少有點不是滋味。

「也好,那就都散了吧。」方利文就勢道。家有孕婦,他也早就想讓老婆回去休息了。

「姜拓,你怎麼說?」方明紫一臉意猶未盡的模樣。他們來得晚,才剛起了興頭。

今夜自覺與姜拓有了很大的進展,他都肯與她合唱情歌了呢。

姜拓刻意地轉移開視線,避免看到安靠在譚映暉懷中的可掬醉態,向明紫溫柔地笑笑,「如果你還想玩一會兒,那麼我就再陪你一會兒好了。」

明紫兀自笑逐顏開,過晴聞言卻投射過來一個頗為凶狠的注視。

真不明白,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都已經如她所願與安學敏保持了距離,從此不再糾纏,可過晴為什麼對他竟還是存在如此難消難解的恨意呢?

終于,曲消人散。

包房里如今所剩的就只有姜拓、莫非和明紫三個人。

原本,明紫覺得人剩得少一些會感覺氣氛更溫馨,也更容易培酵出幾分曖昧與朦朧。但不知為什麼,剩下的那兩個男人,突然情緒都明顯地低落了,姜拓更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每當他不說話,她就覺得莫測高深,心中惴惴的,也不敢開口。

許久,他抬起了頭,卻是對莫非說︰「老弟,今夜陪我喝一杯,可好?」

莫非鎖著眉望定他,「哥,這是第一次由你主動邀我喝酒呢。」

姜拓不語,只是很刻意地拿起了安學敏喝剩下的半瓶酒,和她用過的那只杯。

「姜拓,」明紫阻止地按住他的手腕,道,「讓服務生拿幾個新杯子過來吧。」

她當然不會以為他是刻意在拿安的杯子,只以為他不經意間拿錯了。

姜拓遲疑著,沒有放手。

以為他還沒反應過來,明紫更直接地提醒一句︰「那是安姐姐用過的杯。」

那樣明明白白的提示,再不放手只會顯露出拙劣的破綻。

安如今名花有主,他不想讓更多的人知曉他們的那一段過往。往事早晚會隨時光的流逝而煙消雲散,變成埋藏在彼此心底的一塊干涸的泥。撥開外表的硬殼,說不定里面還是鮮潤如新。但無論怎樣,那都只是屬于當事人彼此的私隱,別的人,還是不必去受這些本不該屬于他們的困擾與折磨吧。

既然決心放手,又何必執著于一個酒杯?

「知道了。」姜拓嘆了口氣,放下那只杯。

明紫也松了口氣,放開按住他的手。

「明紫,你就去叫幾個新杯子過來吧。」莫非替他解圍。

待明紫出去,莫非轉向姜拓,輕輕嘆息一聲,道︰「哥,你何苦?」

餅了一會兒,他又道︰「也好,這樣你以後就可以死心塌地珍惜明紫了,她真的也是個挺不錯的姑娘。」

譚映暉的車子開到了半路。

昏昏沉沉靠在座椅上的安突然打了個嗝,雙手捂住了嘴。

知道她想吐,譚映暉忙轉動方向盤,將車子靠邊停下。

安一刻不耽誤地跳下車子,彎腰在路邊大吐特吐起來。

直吐得天昏地暗,連膽汁胃液似乎也要一並傾倒而出。

沒想到喝醉酒是這麼痛苦,仿佛身體接受了一場幫命,五髒六腑都挪了個位子,重新整排。

那些散發出惡臭的穢物,看一眼聞一下便足以引起下一輪的反胃,譚映暉卻一點也不嫌髒,站在她的背後,遞上一方潔白的手帕。

終于,她抬起了頭,接過,揩了揩嘴。

吐過了,人也清醒了很多。回到車里,安十分感激而歉意地望定身邊的人,「今天我失態了,對不起。」

譚映暉只是包容地搖了搖頭,「沒關系,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

安沉默著。是的,太明顯了,譚映暉會不會那麼聰明地猜到真相?

斟酌著,她道︰「在高中的時候,我曾經喜歡過一個男生。」

譚映暉靜靜地听著,雖然相同的故事在若琳那里已經听了個大概,但由安親口說出來,終究是不一樣。她終于肯向他敞開心扉了嗎?

「曾經,我以為,他是上天賜予我的,命中注定的守護神。」

以救她作為開場,他們相識,相愛。

他把他隨身攜帶多年的護身符相贈。

後來,他告訴她︰蒼鷹承擔的是守護的責任,哪怕有一天我們真的分離,就讓它代替我,永遠守護在你的身邊……

也許,真是一語成讖。這句話,注定了守護在她身邊的只有那只蒼鷹,而它的主人,卻離她而去。

十多年來,蒼鷹沒有離過她的身。但它是在守護她嗎?還是只充當了一個獄卒的責任?

早在十多年前,他就為她編織了一個囚牢,而他的承諾與那只鷹,通通是他禁閉她的幫凶而已。

她記得當年她是把項鏈還給他的,可睡了一覺醒來,居然還在自己的手中。

不不,他不是什麼守護神,他一定原本是一個妖怪,擁有邪惡的魔力,到處欺騙純良的少女,給她們下了終身難解的毒咒。所以這麼多年,明知道他的惡劣,她卻一直無法愛上別人,只是不停地思念,不停地痛苦。

說著,安無力地靠在了譚映暉的肩上,不顧形象地哭泣起來。

「那個人……」譚映暉遲疑地道。

「那個人,」安打斷他,「跟明紫的男朋友長得好像。」

譚映暉一愣,原來……只是長得很像?原本,他以為那個人就是姜拓呢。

「明紫的男朋友,跟我愛過的人,真的長得很像。」安重復一遍,「但他並不是那個人,我愛的那個人,永遠也不會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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