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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鳥安魂曲 第9頁

作者︰朱芸

"原來你是這麼淘氣。"

他有風度的欣然接受嘲笑,讓年冬蕾自覺幼稚。

他看起來也大不了她幾歲,可人家就成熟多了。

她抿了抿嘴,本想道歉,但轉念一想,何不就讓他存有這樣的印象,這樣接下來一天半的時候彼此也會自在一點。待她抬眼一看,正好遇上他注視已久的目光。

他知道她發覺了,仍沒有調離目光的意思,感覺到車廂的暖氣,她月兌掉外衣,穿著高領毛線衫和毛料西褲的她看起來秀氣端莊。

"目前你讀幾年級?"

問這話時,倪震東的視線仍沒有從她身上移開,不過卻讓年冬蕾在他大膽的盯視下,輕松了不少。

"四年級。"

"快畢業了嘛。畢業後準備做什麼?"倪震東換了姿勢,傾身向前,兩肘放在膝上,十指交攏,意態優閑地瞧她。

"演奏,小提琴會永遠陪伴我的。"她驕傲地說。

"唔,我正想說,如果你找不到工作,目前我缺個女友,也許你有興趣來做。"

"女朋友不是一種職業。"年冬蕾掩嘴呵呵地笑。

"對我來說它是。她會有薪水可拿,陪我到處旅游,唯一做的便是專職做我的女友。"

他的論調讓年冬蕾無法再呵笑以對。

"那是情婦不是女友,是嗎?"年冬蕾低頭窘然地說。

"你還滿世故的嘛,沒有我想像中的天真。"

"噢,你這麼說對我真不公平,我已經二十歲了。"

"有些人二十歲了還是個小孩子呢。"

"哦?終于讓你達到機會糗我了是嗎?"年冬蕾半嗔半笑地問道︰"那麼你剛才說征求女友,是說笑的對不對?"

倪震東不否認也不承認,只一味地咧嘴笑,另有深意地看著她。

"如果我是說真的呢?"話一出口,果然讓他看到一張錯愕的臉,他大笑出聲。

這時,侍者敲門送飲料進來。

他起身迎向侍者接過他手中的托盤,侍者接過小費,道了聲謝便退了出去。

"來,這杯'藍色珊瑚礁'是宣告你滿二十歲的證明。"倪震東將飲料遞給她。"你會喜歡馬爾地夫的,那里很適合你。"

"謝謝。"年冬蕾對著他微微一笑,"很漂亮的飲料……噢,是酒呢!"

"只有百分之五的酒精濃度。"倪震東瞞了一句沒說——那百分之五是伏特加。

讓倪震東出乎意料的,年冬蕾的酒量比他想像中的要好。

"我的雙親住在維也納,他們不定時會舉辦雞尾酒會,我會負責茶點和飲料,所以雞尾酒的種類我懂一些。這杯藍色珊瑚礁的品相和味道是不錯的,可惜酒烈了點,適合晚上喝。"

年冬蕾喝了半杯後做了個評論,雖然倪震東原先的期待落空,但還不至于把這些話當成醉話。

此時的她再清醒也不過了,眼色清澈明亮,咬字十分清楚。

他觀察得出來,她出身良好,談吐應對皆進退有度,想必她的父母也是上流社會的人物,她是個在幸福和樂的家庭中長大的女孩,無憂無慮是她過去二十年來的寫照。

午餐準時在十二點鐘送來。

食物大致符合她的胃口,正確來說應該是很適合她的健康狀況,她不適合吃太咸的食物,所以餐桌上的餐點幾乎是清淡口味。

她不知這是無意還是刻意安排,總之地很感謝他的細心和體貼。

這頓飯兩人吃得非常愉快。

"下次要是有機會出遠門,我會建議家人來一趟火車之旅。這里的餐點比我想像的還要好!"年冬蕾贊不絕口。"現在你該明白我愛搭火車的主要原因了吧!"倪震東喝著紅茶,促狹地說。

年冬蕾笑他好強。"好吧,算你贏。"

倪震東一愣,隨即抗議,"嘿,我不需要你讓我,我是講真的!"

他越辯解,年冬蕾越覺得有趣。此刻的他就像被寵壞的孩子。

突然敲門聲響起,侍者來撤走餐盤。

兩人交談了一會兒,敲門聲又響起,一名自稱是藝術家的落拓男子來詢問是否願意讓他畫張像,代價是六塊美元。

倪震東見不相干的人來打擾,心中感到不悅。他可不願有第三者來分享他和年冬蕾的相處時間。

他正想出聲拒絕,卻听見年冬蕾親切地喚他進來。

"我想請他幫我畫張素描。反正這趟是遠途,時間多得是,給他畫張畫也可以打發時間。"

她得到倪震東的首肯,開心地請落拓男子坐下。

素描的時間花了約一個鐘頭。

也許落拓男子以為倪震東是年冬蕾的男朋友會出手很大方,也或許他是為青春純潔的少女留下美麗的一頁,總之他畫得很用心,連細微的地方都經過慢慢的修飾。

當畫完成後,年冬蕾迫不及待想看成果。

落拓男子大概看出付錢的會是倪震東,于是主動拿給他過目。

倪震東看了之後,滿意地點點頭。

落拓男子的努力和迎合果然沒有白費,倪震東付給他十元美金。一張素描代價六元美金,倪震東給了四元當小費。

落拓男子接過錢,稱謝離去。

當倪震東主動掏錢賞人時,年冬蕾愕然瞪著眼,她等落拓男子出去後,立刻去拿放在外套中的錢包。

"我不能讓你付畫的錢。"

倪震東伸手阻止她遞過來的錢。"只要有女性在場,我是不會讓女人付錢的。"

"這和的會請吃飯不同,這張畫是我個人要求的,當然是我來付。"

年冬蕾說得理直氣壯,相反的,倪震東就顯得氣定神閑多了。

"我說了,我是不會拿女人的錢的。"他一面說,一面欣賞手中的畫。

"你這樣做教我很為難,從斯洛因克開始和火車里的開支都是花你的錢,我不希望佔你便宜。"

倪震東見年冬蕾露出懊惱的神情,感到好笑。"別忘了我是中國人,在中國,男人替女人付錢是天經地義的事,你為這種小事難過根本沒必要。"

"但是這里不是中國,我也沒有中國人這種習慣,請你接受我的錢,如果你還是不接受,我會覺得受到侮辱。"

即使面對認真得瀕臨生氣的年冬蕾,倪震東仍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他瞥了眼前的鈔票一眼,"那麼,這張畫算是我買的便不算你欠我的了如何?這張畫給我做個紀念。"

年冬蕾一臉猶豫,她沒想到他竟會開口要畫,這教她找不到能拒絕他的理由。

"不願意?"

年冬蕾沒有選擇的余地,"從一開始,它就是你的了。"

這話听在倪震東耳里,當然知道她的不情願。

他輕輕的把畫放在她面前,立刻看到年冬蕾不解的眼神。

"拿去吧,君子不奪人所好。但是錢我怎麼也不會收的。"

年冬蕾仰起粉女敕的臉望著他,倪震東忍不住伸指輕柔滑過她的臉頰,她明顯的受到小小的震動。

他忽然像個十七歲的少年,心退縮了。"我出去透透氣。"說完,他就走出車廂。

如果年冬蕾再不明白他在示愛,那就太矯情了。

這種情形她早有預料,只是她沒想到中國人淡淡情意的示愛方式,竟教她無法承受。

她感到心跳又不正常了,趕緊掏出藥吞服下去。

不久,心跳平穩了,思緒卻像失了控的跳躍音符,原本一首旋律傷感的曲子,卻快得像月兌了序的狂想曲。

???

晚上六點,倪震東走進車廂。

年冬蕾撫著琴盒里的小提琴,抬頭見他進來,兩人表情一愣,想起下午那心受撼動的一刻。

"不久前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回來。也許我該到二等車廂去,畢竟這是你的車廂,是我打擾你的清靜。"

倪震東本來心情很平靜,听到她的話後心頭突地一把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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