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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再叫我寶貝! 第6頁

作者︰紫荊

「我沒有特定的黨派。」艾寶貝回避著敏感的政治話題。

半晌,車子抵達了晶華飯店,她終于月兌離司機疲勞轟炸的話題;會場外,一名服務生替她開門,領著她走向喜宴會場。

她斂起眸中的失落,臉上堆著笑意,一一和川流不息的賓客打招呼。

「看看是誰來了?醫學院的超級大美女。」一群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儐相驚呼著。

「允璽,介紹你認識我的學妹,超正點的。」擔任伴郎的耿亦皓搭著路允璽的肩,走向艾寶貝所帶來的騷動處。

「寶貝,好久不見。」耿亦皓推開人群,和艾寶貝打招呼。

「學長,好久不見。」艾寶貝臉上的笑容在看到路允璽那一瞬間,凝在嘴角,「狹路相逢」這四個字,同時躍上兩人的心頭。

思及那一夜,她狼狽地吐了他一車,她就羞愧得巴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寶貝,這是我的高中同學路允璽,他是維璽律師事務所的負責人,外號王牌律師。」耿亦皓絲毫沒發現兩人的暗潮洶涌。

路允璽饒富興味地瞅著艾寶貝,每一次她的出現總是帶給他莫大的驚喜。

有別于那日的難堪,今天的她看上去神采奕奕。

細致明媚的五官化了淡淡的彩妝,掩去失戀後的惆悵;微鬈的長發垂落在肩上,身著一襲粉紅色平口洋裝,腰間系上蝴蝶結,就像飛舞在空中的粉蝶,攫住眾人的目光。

「我們早就認識了。」路允璽道。

「因為我是他的牙醫。」艾寶貝接口。

「這麼有緣分?!」耿亦皓十分驚訝。

「他剛好是我妹妹的老板,她介紹他來看牙,也不算有緣。」艾寶貝極欲撇清。

看著他身穿一襲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裝,襯出精壯的身材,自然散發出一股帥勁瀟灑的氣勢,她的心里是又羨又妒。

同樣都是人,他總是氣勢沈穩、意態閑適,一點也不像她,鬧出的笑料比小丑還多。

「她的醫術還不錯吧?」耿亦皓問道。

「只是拔了我一顆牙。」不過她拔牙那股凶悍模樣,卻鮮明地烙印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她是公認手術刀握得比菜刀還穩的女人。」耿亦皓笑著。

「是哦。」她輕柔地應道,藏在笑容里的倔強傳進路允璽的眼里。

「寶貝,像妳這麼漂亮,學歷又高,收入又好,幾乎完美得找不到缺點,會造成我們男人的壓力呢!」

艾寶貝淡笑不語。

雹亦皓看到前方有人喊他,匆匆交代道︰「該我這位伴郎上場了,你們就自己找位子坐吧!我先失陪了。」隨即走向會場的另一端i準備開始迎接新郎新娘進場。

「妳是男方還是女方的客人?」路允璽寒喧著。

「女方。」

少了火爆急躁的氣焰,她看起來是如此的美麗且吸引住男賓客們貪婪的目光。

「大學同學?」

「不是,我們牙醫系系上的女生不多,她是我高中同學。」她補充道︰「而剛才擔任伴郎的耿亦皓,正巧是我以前的學長。那你呢?」

「新郎是我高中時社團的學弟。」

他想,艾寶貝心情平穩時,美麗得令人心醉;受到刺激後,幾欲將人逼瘋。堅強中帶著軟弱,美麗有時卻又狼狽,實在是令人矛盾的綜合體。

「那、那天,我、我覺得很抱歉。」她垂眸,沒有勇氣迎上他的視線,卻又想為自己的失態道歉。

他雙手插在口袋里,睇著她發窘的俏臉。

「什麼?」喧囂的人潮淹沒她的音量,讓他听得不太真切。

在她嬌弱的外表下,雖然總是刻意表現出霸道的行徑、蠻橫的口吻,但其實她有著一顆易感、多愁、寂寞的心,不管有再強悍的偽裝,也逃不過他的眼。

「沒有。」她還沒有學會如何放下自尊,軟化自己的姿態。

「妳剛說什麼?」困惑的表情堆積在他的眼角。

他俯首看著她,鼻端沁著她淡雅的棍子花香水味,騷動著他的心。

她昂首,迎上他炙熱的眸光,心有點慌。

「喜宴要開始了,我要和我同學坐在一起,拜。」

艾寶貝幾乎是落荒而逃,急欲將自己融入人群中,就怕被他看穿自己的落寞。

喜宴開始,艾寶貝被安排在女方賓客的位置上,與高中同學坐同桌。

席間,大家全把焦點放在艾寶貝的身上,紛紛詢問她的感情世界和近況。

「我們班上就屬寶貝最爭氣,既會念書又漂亮,現在還當上了牙醫師,簡直就是三高美女!」

她含笑不語。誰知道現在的她就像生活在叢林的荒島上,除了寂寞還是寂寞。

「對了,寶貝怎麼不帶妳的男朋友來呢?」昔日的高中同學問道。

「寶貝她男朋友去美國留學了。」另一名女人湊近說道。

「是不是妳的高學歷讓何學啟感到有壓力,所以努力充實自己?」

「其實何學啟算不錯了,你們不是愛情長跑很多年了?是時候該結婚了。」又有人提出自己的看法。

艾寶貝很懷疑有一天她將會變成極度虛偽的人物,要不然就是會人格分裂;明明此刻她的心里刮著暴風雨,臉上卻漾著和煦的笑容。

頓時,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壓力匯聚在艾寶貝的身上。

「我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喝到妳的喜酒?」

「對啊!寶貝,年紀不小了,就算女人事業再成功,最終還是要走入家庭,有丈夫、兒子,這樣人生才算完整。」已婚的同學發表自己的看法。

「我有個朋友在婚紗店上班,要不要我介紹妳去那里拍攝婚紗?今天新娘子的照片就是在那里拍的,很不錯吧。」

整桌女人圍在寶貝的身邊,鼓吹著結婚的好處,甚至連喜宴地點、婚紗款式、喜餅口味都給予建議。

「謝謝妳們的意見,只是……我和何學啟分手了,沒機會用到妳們提供的資源。」她佯裝若無其事地宣布自己失戀的消息,平淡得好像事不關己,只有她自己才明白,那僵著的笑容里藏著多少委屈。

倏地,大家開始把話題圍繞在幸福婚姻與兒女經上,她完全被排擠在外,一句話都插不上。

席間,她在人群中對上路允璽關切的眼神,匆匆地別過臉。

後來又來了一批男同學和伴郎敬她酒,沒有人替她擋,她自己獨撐著大局。彷佛所有人都視她為女強人,天知道月兌下那件神聖白袍的她,脆弱得和一般女人沒有兩樣。

艾寶貝似乎在賭氣,誰來敬酒就和誰喝。

她倔強地干了杯中的酒,藉由酒精來麻痹自己心中的痛,反正所有的人一味認定她是個女強人,強悍得連子彈貫穿身體都不會疼的。

她打從心里憎恨這一切,認為這是男人欺負女人、女人為難女人的世界。

直到喜宴結束,人群漸漸散去,她佇立在街角,感覺到酒精的後勁在體內波動著,頭有些昏,俏臉染上一層紅暈。

「我送妳回去。」路允璽迎上前,深怕她踉蹌的步伐跌倒了。

他看她演了一整晚的戲,小心翼翼地藏起心中的痛和難堪,壓抑住滿腔的憤怒,偽裝著笑顏,心中著實不忍。

每個女人都該有人疼,他明白她就是那個沒人疼的女人。

「不需要,我自己可以搭出租車。」她別過頭,疲憊得沒有力氣再偽裝。

現在,她只想找個角落,一個人靜靜地舌忝舐心中的傷口。

「妳這樣很危險!妳以為台灣的治安有多好?」她的固執真會磨光他的耐性。

「我的事不用你管,更不需要你的同情。」

「我可不想明天在報紙的社會版上看到妳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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