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悸 第20頁

作者︰沈玥

「她有什麼不一樣,不過是另一個上我床的女人而已。」左鴻的手用力的抓住酒杯。

他不會再在意那個女人,因為她不過是個女人而已,一個一樣愛慕虛榮、人盡可夫的女人,從別的男人的床來到他的床,又從他的床回到別的男人的床。

這樣的女人,只要他隨手一招,就有幾千幾百個,她算什麼!

他真是蠢啊,竟會因為她說愛他而感動,竟然會因為她不時的羞澀舉動而心動,以為她是保守的,是純真的;竟然會相信她會上他的床是因為她在乎他、愛他,他什麼時候竟然開始相信女人了?

哪一個女人不是看上他的錢,只在乎左氏?

如果不是為了錢,就是虛榮感。

為什麼他會以為她不同?只因為她從他的床上溜走?只因為她從不收他送的東西?所以他認為她與眾不同?

多可笑,她不也是跟其它女人一樣,左擁右抱,誰知道跟他一起時,她除了心里想著別的男人,是否連身體也背叛了他。

「如果她真的跟其它女人一樣,你為什麼為了她跟老爺子翻臉?」孫楠冷靜的分析。

「哈哈哈,她不過是我拿來氣老爺子的一個借口而已。」左鴻用力的把酒瓶往桌子上一放。

「左鴻,我以為……」孫楠欲言又止。

這似乎不關他的事,也不是他應該置喙的,可是對于左鴻最近的暴戾脾氣,他感到憂心。

「你以為什麼?」

「我以為你很在乎她,甚至可能是……愛她。」孫楠還是說了。

左鴻微微一震,手上抓著的酒杯應聲碎裂。

「沒錯,我承認我對她很有興趣,她確實可以激起我的熱情,但是愛?你太可笑了,你今天第一天認識我嗎?我身邊來來去去的女人有多少你會不知道?你認為我會愛上一個一見面就迫不及待上我床的女人?」他完全沒有注意到手掌已被玻璃碎片割得血淋淋,他的心思只專注在自己腦海里的聲音。

不斷拉扯他的兩個聲音。

每一幕她躺在他懷里的模樣,每一幕她對他熱情反應的嬌喘申吟,還有那一幕她跟那個男人走進旅館的畫面,那一幕她與那個男人互擁的畫面……

一想到那,他的心就忍不住抽緊。該死的,該死的女人,為什麼她還會影響他?

孫楠轉頭往門口望去,皺起眉頭,他剛剛好似听到了一聲聲響,可是卻沒有看到人影,難道是他頭昏了?

他看向左鴻,看著他還是沒有表情的面容,只覺得仍滴著血的手掌實在刺眼。

是否愛情都要走到傷痕累累,才顯得出珍貴?

他不知道,也無法下評斷。

對于一個連自己有沒有愛過都無法確定的人,他沒有資格為別人的愛情下批注。

他只能再嘆一聲,感情的事,外人介入不了,他只希望左鴻清楚他自己在做什麼。

葉伶腦袋空空,沒有目的的走著,好像游魂一樣,繞過一條又一條的巷弄,不知漂向何處。

跋走了嚴政,她一個人在路上徘徊。

她錯了,她不該去的。

如果不去,就不會听到他傷人的話語。

如果不去,就不會再次受傷害。

原來她只是一個女人,一個迫不及待上他床的女人,一個他迫不及待舍棄的女人。

原來她只是再次證明她是如何的痴心妄想。

炳哈哈,她突然大笑了出來,笑得眼淚都流下來,笑得肚子都痛了,笑得讓路過的人都對她投以審視的目光。

她還想要怎樣,她不是早就已經沒有期待了?可為什麼她還是會心傷?

如果愛情就是如此傷人,那麼,她不想要了,她太累了。

愛情,她不要了。

如果她的美麗外表是個錯誤,她的一舉一動也是個錯誤;如果所有人都認為她是個隨便的女人,都認為她只是隨便就可以上床的女人;如果人的心無法預測,人言竟是如此可畏,那麼,她是否可以選擇放棄?

她是否可以不要這些?

原來每個人都戴著有色眼鏡在看人,那麼為什麼她就要是那個被評價的人?

只因為她是女人?還是因為她是美麗的女人?

她不斷的陷入反復的掙扎中,每一個問號都只令她更加困擾。

然後,她不知道什麼才是正確的了。

她一直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了家。

她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只是躺在床上發呆。

好累,她好累。

可是為什麼她睡不著?

她好想睡,因為睡了就可以不用再想了,睡著了就可以不用記得,睡著了就可以不用再清醒。

是的。

她想睡。

啊,對了,她有藥啊,只要一顆,就可以睡著了。

只要一顆,就可以遠離這一切苦惱,然後醒來後,一切都會變得美好。

啊?

為什麼她還是睡不著?

她模模糊糊的想著。

那個藥根本沒用?騙人的?

不應該是啊,它應該是有用的啊。

應該是她吃得不夠吧?

她好累,好累,可是她還是如此清醒。

不行,她要睡覺。

再吃一顆就好了,只要再一顆,她就可以睡著了。

只要再一顆就好了。

再一顆。

再一顆。

再一顆……

第九章

她覺得很多聲音在她身邊環繞,可是她卻听不真切。

「醫生,她什麼時候會醒?」

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她的耳中。

「她已經沒事了,隨時都會醒過來。」

「謝謝醫生。」

她終于睜開雙眼,一時間只看到一片慘白。

「葉伶!葉伶!」

她轉頭面對聲音來源,看到了嚴政。

「怎麼了?我在哪里?」她開口後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是如此沙啞。

「妳在醫院。」嚴政一直懸在半空中的心終于放下了,吁了一口氣,可是轉眼間火氣又上來了。「該死的妳,妳到底在想什麼!」不說不氣,越想越氣。「妳竟然吞了一整瓶的安眠藥,妳是白痴嗎?」說到最後,他已經用吼的了。

如果不是因為他實在放心不下,又再回去找她,她現在就掛了!

「我吞了一整瓶的安眠藥?」葉伶愣住。

「妳竟敢給我自殺,該死的妳,妳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妳實在是……」只要一想到當他破門而入,卻看到她昏死在床上的那幅情景,他仍舊感到一股恐懼梗在喉頭。

「我沒有自殺。」葉伶打斷他的話。

「沒有?那妳吞了一整瓶安眠藥,難道是因為把它當糖果吃?」嚴政實在是氣不過,他無法相信她竟然這樣輕賤自己的生命。

「我只是睡不著,只是想要睡覺,我不知道我吞了那麼多。」她想撐起身體坐起。

「妳不要亂動,妳這幾天會很不舒服。」嚴政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我真的不該放妳一個人。」他自責的說。

「阿政,我不是你的責任。」葉伶拉住他的手,認真的對他說。

她發覺到,他似乎將她的不幸當成是他的責任。沒錯,或許他曾經對不起她,但是那都已經過去了,現在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所以他根本就沒有必要對她感到愧疚。

嚴政苦澀的看著她,曾幾何時連對她的關心都變成了一種多余?

「我不管妳是不小心還是故意的,總之,妳給我听清楚,妳不準再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情,妳听見了沒有?」嚴政厲聲教訓她。

「我說過我不是要自殺,我只是一時頭昏了,才會多吞了幾顆藥而已。」葉伶無奈的重復。

「如果妳不是傷心得無法分辨,就是妳下意識的想要解月兌。」嚴政炯炯有神的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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