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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你燦爛 第18頁

作者︰朱若水

「盼盼小姐。」範尚倫又要開始逼迫了。

我好累!我真的好累!神啊!求求你幫我這一次。

「我們說好延幾天,已經過了一個星期了——」

「你根本就不需要那些錢!」我靠著牆,無禮的打斷他。

「沒錯,我是不需要。但是你堅持要還我的,我怎麼能辜負你的好意!」他伶俐的狡辯,展露了職業的狡獪。

我垂著頭,累得不想說話。

「請你再放過我這一次吧!我真的好累。」我將頭垂得更低。

「你在發燒?」他伸手輕輕踫我的額頭。

「沒有。」我無力撥開他的手。「我沒有發燒,只是累。」

「別說話,我送你回去。」

他將我攬入他的胸懷,走向路邊停著的白色賓士。

坐上車後,他從後座拿起一束艷紅的玫瑰遞給我。

「送花,是男人的浪漫!你知道它代表什麼意思吧?」他含情脈脈,低低的訴說。

「我真是不懂!」我抽起一朵玫瑰湊近聞了聞。「天底下美麗溫柔的女人多的是,以你的條件,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隨手一抓也就有。對個不解情趣的人花心思討好,這應該不是你的作風。」

「這的確不是我的作風。我只討好你一個人!」他燃了一根煙。「一向都是女人討好我,等待我,不過——」他轉過臉來,沒有再說下去。

我把花丟開,看著窗外,疲憊的說︰

「你要的,只是個情婦,美麗溫柔的女人,柔順的伺候你。這種女人,隨處可得,你應該也已經有了好幾個,怎麼還那麼貪心不知足?」

「因為你是我最想要的那一個。」蠱魅攻心的一句話,听得人心慌慌。

我咳了數聲。車廂里煙霧迷漫,空氣很不好。範尚倫把煙熄掉,按下車窗,流風刮了進來,驅散掉會致癌的煙霧。

「搬離開那棟公寓吧!苞著我,我會照顧你。」他說。

這話我听進去了,大腦卻沒有組織分析,產生不出意識的反應。

賓士車開上了坡路,停在一處高地上。風景很美,輝煌的燈火人間。

「跟著我吧,盼盼,我會讓你快樂的!」他再次說著。

「跟著你?當你眾多情婦中的一個,住在你為我租來的金屋里,日夜的等候你的到來?或者種一畦金線菊,望著高高的窗口,盼著你穿一襲青衫出現?不!我不是那種善於等待,能溫柔伺候人的人!」我搖頭,又搖頭。

「不!我不會要你等待!我要你隨時在我身旁。搬來跟我一起住吧!我不要你伺候,我會照顧你!」

「說得好動人!」我冷嘲道︰「這應該也不是你的作風吧!?只是一個情婦,何必這樣大費周章,你究竟貪圖什麼?」

「你。」他霸氣的侵略著我雙眼的視線。簡單的一個字,鏗鏘有力。

視線對望,我狼狽的先是逃開。不久,又恢復了鎮定。

「你貪圖我的人,還是我的心?」我奇怪自己居然這樣不關痛癢的講著這種話。

「都要。」他簡短的回答。

「只怕你要不到了。我的心已不在我身上——」

「你是指秦英偉?」他打斷我,眼底露出了那種嘲譫。「我不怕,死人是爭不過我的。你們在一起了七年,他吻過你嗎?」

這問話讓我嚇了一跳。我咬咬嘴唇說︰

「J很尊重我,他不會對我做出任何不禮貌的舉動。」

「不禮貌?親吻會是不禮貌的舉動?那他一定不愛你。我雖然不了解他,但同樣身為男人,感覺卻是一樣的。男人會不想親吻一個女人,那就表示他對那個女人根本沒有興趣,也根本不愛她。」

「你胡說!——」

「你愛他嗎?」他突然抓住我。

我掙月兌不開他的手,緊咬著唇,咬出了血印。

「他是這世界上,唯一一個我有心去愛的人!」我說。

「可是這個人已經死了!」他一字一字吐出嘴說︰「而且,這個人並不愛你!」

「你胡說!」

「我沒有胡說!他這樣摟過你了嗎?這樣撫模過你的臉頰了嗎?這樣梳順過你的秀發了嗎?這樣攬抱過你的縴腰了嗎?這樣廝磨過你的鬢旁嗎?他也這樣親吻過你的肩胛了嗎?」

「放開我!」我失聲哭叫起來。

「所以我說他並不愛你!」範尚倫用手指拭去我的眼淚,俯在我耳旁。「可是我不同!我會把你當作寶貝,摟在懷里親吻、憐惜著。我會讓你快樂,使你的笑靨燦爛如花朵。我會將你妝扮成全世界最可人的女孩,日夜都在你身旁守候。我會愛你、憐你、疼惜你、寶貝你!盼盼,來我身邊吧!苞著我,我會好好的愛你!」

「不!不!」我雙手蒙住臉,眼淚如雨嘩啦嘩啦的下。

「為什麼要拒絕?你需要有人來呵護、照顧、憐愛!」他傾身過來。「來我的身邊吧!忘掉那個秦英偉,我會好好的愛你,溫柔的對你,給你甜蜜,讓你幸福快樂!」

「不!不!」我拼命的搖頭,淚水從指縫中不斷滲流出來。

「不要拒絕!」低低的嗓音在我身邊如訴。

他拉開我蒙住臉的手,雙唇緩緩觸探過來。

我低下頭,被他拉住的手在顫抖。

「請你送我回去。」我低低的,輕聲哀求。

而清風吹,暮色沈沈,燈火已黃昏。

第十章

開學前一個星期,我辭掉書店的工作,把領得的錢寄還給範尚倫,然後把該付的水電各種雜費,一項一項的用信封分裝好,一一的標明,擺在書桌上。

我渴望在所有事情結束之前,回去古堡一趟,再走一遍那白沙的海灘,听一遍那如歌的海濤。可是,我已然心力不足。

路途隔得那麼遠,那幽暗的黃泉,可也有這人間的山高水深?我多想再听听J的聲音啊!听听他呼喚我的名字。但路途隔得那麼遠,那些過去,恍是遙遠的從前。

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如何處?昨日黃花,明日蝶愁。天上人間,會否再相逢?

窗外有藍天,從高高的窗口透露進一些寂寥。開窗是天,關窗是人間。我把窗簾拉上,面對那一汪深洋,仿佛又听到了海濤的聲響。

一切都該結束了,結束在這無聲的世界里,結束在那錯誤的別離後。

我按下放音機的按掣,甜美哀怨的「任時光自身畔流逝」悠悠的縈繞一室,在耳畔,在心中,在淚眼里。

第一刀割下。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會是在那里?血色的水,像水管里的自來水,汩汩的流下。

第二刀再割下。任時光自身畔流逝,我只願染上你的色彩,心甘情願感染你的氣息……手腕上的血,沿著我手臂無力下滑的垂勢,淹過了掌心,浸穿了手背,流纏過手指,滴潺到地板。

門外隱隱有人在拍門喊叫。我所有的意識,隨著血流,飄忽進簾上那一片湛藍里。

長長的一段黑暗。一段無色彩的夢。也沒有光。只有黑暗。

當我再度有知覺時,看見的是—片白恍恍。我感覺有人握著我的手,緩緩偏了頭,接觸到了那熟悉的眼神,那熟悉的目光。

「J……」我的聲音乾澀而沙啞。

「你醒了!你終於醒了!太好了!」床畔的人,更加緊握住我的手,甚至移到唇間,釋懷又激動。臉上新冒的胡渣,疲憊的神情,血絲的雙眼,說明了一夜末眠的守待。

「是你……」我緩緩將頭偏向另一個方向,看著玻璃窗外,晨曦已穿透了光。

「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不來找我?」聲音好自責。「我一回國就來找你,急著想見你!我真不敢想,如果遲了一步……為什麼?為什麼?難道我大哥對你真的那麼重要?我就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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