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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戀日志 第29頁

作者︰朱若水

「謝謝你。听你這麼說,我覺得好過多了」。

藝術沒有定論,好與不好他沒有絕對的標準,端賴看賞的雙眼和心靈怎麼去感受。

道理很簡單呢!可是──

羅沙轉頭看著窗外夜景的燈光,突然想起了「那幅藍」。

第十一章

再過一天就是情人節了。一個我,一個他,結連成彼此的日子。

「什麼情人節!還不是商人用來騙錢的花樣!」耶魯不屑地撇撇嘴。

羅沙听得同仇敵愾。本來嘛,什麼情人節,根本是全世界最卑鄙狗屎的一個日子。

台上耶魯繼續大發議論說︰「現今社會道德意識淪喪,男女之間的關系糾葛結團、復雜混雜。又因時代進化,愛神的箭亂射,什麼三角、四角、外遇的關系,攪和得一塌糊涂,搞得曠男怨女一堆,卻處處肉欲橫流。」

「還有,瘋子呆子沒腦子的也一大堆!一個人時,處處說寂寞,真有人愛慕傾心時,卻又將人拒絕得那麼傷感情。真是有夠無聊透了!」

耶魯說得咬牙切齒,憤慨萬千。

祝艾波小聲說︰「耶魯八成是被甩了!」

好像、大概、應該、看情形是這麼一回事。羅沙同情地看著耶魯,誰知他語鋒一轉說︰

「情人節,最可憐的就是那些暗戀的人,什麼都不敢說。暗戀是懦弱的人戀愛的方式,很白痴!」

「話不能這樣說,也許當事者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羅沙沖動地反駁,但開口她就後悔了。

耶魯不以為然。「什麼苦衷、不得已,那全是藉口,為自己的懦弱尋找藉口。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不敢開口對他說,那算是什麼愛情?」

「可是,喜歡一個人,那能那麼輕易就開口?」

「為什麼不能?不敢說出口就是不成熟。如果不將自己的心情讓對方知道,就算愛死了也沒用,對方永遠不知道你的心情,只會無動于衷。」

「所以,」耶魯下結論︰「什麼‘不敢’,都是假的,追根究底還是怕自己受傷害。現代人都將自己保護得太緊、太密、太好了,一點傷都禁不起,所以只敢愉偷模模去喜歡一個人。反正沒有人知道,也不會有被拒絕的難堪,也就不會受到傷害了。」

這些話像一個耳光摑在羅沙臉上。她低下頭,祝艾波悄然掃了她一眼。

下了課,馬琪拉著羅沙說︰「走!一起去買巧克力!」

「巧克力?買了送給誰?」

「就算沒有對象可以送,自己吃著高興也好。」馬琪咧嘴對著羅沙笑說。

街上到處是污染視覺的風景,一對對男女勾肩搭背黏得化不開。百貨公司都在擴大舉行巧克力和香水禮盒的促銷活動;甚至連飯店餐飲業都軋上一腳,推出什麼「情人餐」︰還有什麼情人游湖活動,踏青……

「豬!這些商人想賺錢想瘋了!」羅沙忍不住罵了一句粗話。

「干嘛?心態不平衡?」馬琪睨了她一眼。「來!吃吃看這個,好不好吃?」馬琪拿一塊巧克力給她。

她從來不知道小小一顆巧克力,可以有那麼多種的夾心口味。馬琪每一種都把它試吃個過癮,才選中一盒香草牛女乃口味的。

「羅沙,你也買一盒嘛!」馬琪慫恿羅沙。

羅沙想了想,選了那種一整塊的──薄荷夾心口味;速水真澄給她的「感冒藥」的那種口味。

「唉!真是吃錢!這麼小小的一塊,就去掉一張藍色新台幣,根本是在開黑店!」付了帳,羅沙忍不住埋怨。

街上到處是紅男綠女,一對一對的,看得很礙眼。

「找個地方歇歇腳吧!」馬琪說。

結果,她們所到之處,沒有一處地方有淨化視覺功用的。她們只好撤退到大馬路,映入眼簾約又盡是攬腰和握小手。

「真是受不了!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談戀愛!」羅沙大大地吐了一口氣。

馬琪幽默地下結論說︰「情人節是單身貴族閉關的大難日!」

大概吧!寂寞深遂的人啊!羅沙暗暗地又嘆氣了。

棒天有陽光,天氣又宜人,花月正春風。

速水真澄穿好衣服正要出門時,電話響了。

「喂!我是……什麼?不行!那幅畫只是寄放在那里展覽,是非賣品……不!我不想賣!…….好吧!我待會兒就過去。」

幣上電話,連水真澄靜立在電話旁一會,才走向門口。打開門後又折回來,把口袋里一盒心型包裝的東西丟在桌上一堆包裝好的東西上。

他來到了櫻花坡道上的那家藝術用品專賣店。

「嗨!真澄,好久不見了!有沒有什麼好消息?」店主人胖胖的,戴副圓眼鏡。

「還在洽談。不過,已經有人看上了那幅畫。」

「那很好啊!知名度一打開,以後就容易了。」

「不!我不想賣那幅畫。」

「為什麼?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店主人圓眼鏡下的小眼楮睜得圓圓的。

速水真澄走向門口。「我的理想是舉辦個展,不是賣畫。下次再談吧!我現在要過去畫廊一趟!」

罷要推開門,速水真澄被玻璃上一張湊近了想探看店內,而顯得有點滑稽的臉惹出了笑。

「羅沙,你在干什麼!」速水真澄捂著嘴笑。

「我──」羅沙的表情像是嚇了一跳。「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只是進來看看。」速水真澄走出店,邊走邊說︰「下次別把臉那樣湊在玻璃上,挺嚇人的!」他想著又笑了。「你剛剛到底想做什麼?」

「我──」羅沙有點遲疑。她是來找那幅藍的。情人節既然一個人寂寞,她第一個想起的就是那幅藍;它讓她感到寧靜心安。「夏天的時候,我在那家店看到一幅畫,那是一種很深很美的藍,我一眼就愛上它,後來不知怎地就不見了,也不知道作畫的人是誰──對了!它和你畫室中掛的那幅有點相像。不過,那幅畫美多了!」

「是這樣啊!」速水真澄臉上浮起了一抹耐人尋味的笑。

羅沙顯得有點無精打采。「我一直很希望能再看見那幅畫──你不知道,那幾乎是一種戀愛的感覺了!我從來沒有對任何人、物有這種感覺過。」

「哦?」速水真澄笑意更神秘了。「對了!你有沒有什麼東西要給我?」

「東西?」羅沙有點迷惑,隨及意會。「算了!艾波會送你的!我才不送這種麼‘義理巧克力’。你們不是約好了嗎?」

先前艾波喜氣洋洋大聲宣布她今晚有約會。馬琪問她是不是要和速水真澄約會,她也不否認,還有意無意地瞟了羅沙一眼。

那時羅沙心頭五味雜陳,感覺有點酸。馬琪吆喝她一起去玩樂,瘋狂一下也沒那種心情;不知不覺就想起那幅藍。

速水真澄感覺到那種酸澀,微笑說︰「今晚沒有約會……那好!苞我約會吧!」他拿出一把鑰匙。「這是畫室的鑰匙,你拿去。我有點事要去辦,晚一點就會回去,你先回去等我。」

「……」羅沙遲疑著,不敢伸手接過那把鑰匙。

「就這樣說定了!你先回去等我回來!」速水真澄把鑰匙塞到羅沙的手里,看看表說︰「啊,我得走了,待會兒見!」

「嘿!這──我──」羅沙有點失措,想喊回速水真澄,但他已經走遠了。

她看看手中那把鑰匙,恍恍地走到速水真澄的畫室。

一進門她就走到窗邊,滿牆夜色潑墨地有點輕愁。

有時她會覺得,文人都是很無聊,吃飽了太閑,才會看到一片葉子掉落,或者一片浮雲掠過,就哀聲噓嘆老半天,然後浪費一大堆紙墨和酒精。

何必呢!傷心那些個風花和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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