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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白色之戀 第34頁

作者︰舒晨

迸漢澤靠坐在醫院的白色牆壁,仍然不發一語,就好像一個失去生命的傀儡。但,仔細一看,古漢澤的衣服卻濕了一片,他正無聲地流著淚。

所有站在旁邊的人,包括文森,驚訝地看著滿臉胡渣、無比落魄的古漢澤。文森不再對他吼了,因為這是男人痛苦的眼淚,而此刻他最需要的絕對只剩下奇跡。

文森走到另一處,背對著他倚著牆閉目養神,心神不寧地等待醫生群帶來的消息。對于古漢澤的痛苦和自私,他不想再理會,畢竟不管他如何反對,古漢澤的確有合法的權利來決定這一切。他咬著牙恨恨地想。

「程願水的傷勢如何?」嚴肅蒼老的聲音傳來。

文森震驚地連忙轉過身來,是古老。

文森連忙挺身,打起精神回答︰「還沒有消息。」

迸老現在是神清氣爽,因為田島的落網,連帶的把東老二扯下水來,古老順利地得到他處心積慮想要的權力和金錢。程願水為他除去對手勢力,月復背之敵的消滅,當然是人生最大樂事了。

「我那個傻孫子呢?」

文森視線投向另一頭還跌坐在牆邊的古漢澤,古老隨之轉頭,看到如此頹然自棄的孫子,苛刻的嘴角立刻揚起一道嚴厲的皺紋,那是古老不滿意時的習慣動作。

迸老緩緩地走向古漢澤。這個讓自己東山再起的好孫子,他已經計畫要和他好好合作,讓自己的事業版圖再一次積極地擴張。

「孩子,別傷心了。」古老低子來,關懷地看著他的孫子。

迸漢澤一直低垂著臉孔,听到古老的聲音,猛然一抬,原本無神沒有生氣的雙眼卻直直盯著古老,直直的看著、研究著古老。

迸老被他盯得全身發毛,身上打了一陣寒顫。

「為什麼這麼看我?」

「因為我想看你是怎樣可怕的人。」

「可怕?你知道今天是誰救了你的性命?」古老的聲音氣得抖了起來,這個不知感激的孩子。

「救了我的性命?」

「你不知道我為你做了什麼!是我派程願水和文森來保護你的,是我老早就為了今天,做了好久的計畫籌備工作。你以為程願水是心甘情願為你犧牲啊?是我命令她這麼做的。」古老討好的爭功。

「我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那你就該明白我對你的關心和照顧!」古老趕緊加上這一句,爭取迸漢澤的向心力。

「所以,我要好好看看你這個殺人凶手。」古漢澤還是直直地、眼楮眨也不眨的盯著古老滿是皺紋的老臉。

「你在說什麼?我殺了誰了?」古老失去耐心地低吼著︰「程願水還在急救當中,她還沒死啊!況且,她欠我的可不只是一條命而已。」

從古老的嘴中,竟然對程願水的傷勢一點也不關心,甚至還如此無情寡義,古漢澤不禁深深地同情起程願水。她竟然為古老做了這麼多的犧牲,多麼的不值得!他同時自嘲地想起,自己不就是程願水所做的最大犧牲?

「你剛殺了一個來不及出世的小嬰孩。」

「你是說,程願水懷了你的孩子?那孩子怎麼了?怎麼了?是男孩嗎?」古老想到自己竟然能看到自己的曾孫,興奮得不知所雲。

「那孩子和你一點關系也沒有!」古漢澤冷冷的大吼著,他的眼神祇有決裂和冷靜。「我還要告訴你,假如願水有任何閃失,我會徹底毀了東紳,讓你一無所有。」

迸老的心情從雲端跌到谷底。才鏟除了長久以來芒刺在背的老對頭,甚至第一次听到自己曾經擁有曾孫子,卻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孩子就沒了;而這個他寄望未來的合作伙伴,居然為了一個女人誓言要毀滅自己,要毀掉他這生唯一自豪的事業。而可怕的是,古漢澤的確有能力做到。

第一次,古老才開始真心關心起程願水生死攸關的手術了。

———

程願水的手術一直持續到深夜,手術中的紅燈一直鮮紅地閃亮著,在門外等待的古漢澤、文森和古老,三人各懷不同的心思靜靜地等待著。

「古先生?」一個看起來很疲憊,而且面無表情的中年醫生從里面走了出來。

迸漢澤站了起來,蒼白的臉激動而發紅了。「她怎麼了?她還好嗎?」

醫生看著急切的古漢澤,沉默了一下。

「這就要看你從哪一個角度來看。目前來說,令夫人已經度過危險期,可是,她目前還是意識昏迷。」

「意識昏迷?她不是沒有生命危險嗎?」古漢澤吼著。

「一般來說,令夫人應該在手術結束後就該清醒的,但是可能手術的時間太長以及她頭部曾受到地面沖擊,才會造成現在的昏迷情況。」

「她什麼時候才會醒來?」

「這……不確定。」醫生遲疑的說著。昏迷是最難解的醫療難題,有的病人會在幾日後自然清醒,但也有些從此不再醒來的案例。

「不確定?」低啞的聲音透露著憔悴和絕望。

「古先生,你先別擔心,也許令夫人只是因為失血過多,而且……身體的改變過大,有時候當身體需要復原休息,常常也會有昏迷的情形發生。」

「……孩子呢?」古老連忙問著︰「是男孩?還是女孩?」

「別問了。」古漢澤傷心又悲痛的喊著︰「我告訴過你,只有願水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點都不重要。我只要她好好的活下來,任何事情我都可以放棄,我可以放棄孩子,你們卻不確定她的安全……」

「古先生,你的優先順序醫療小組都清楚,你說的非常明白;只是,令夫人實在是體質虛弱,她的身子似乎長期工作過度……」

迸漢澤不想听,他狂亂的搖著頭,雙手高舉著,在醫院的白色長廊上像一頭負傷的野獸,焦躁不安的來回急走。

而醫院里無止境的白就像一片又一片的雪片,覆蓋在擔憂的古漢澤身上,也同樣覆蓋在加護病房的程願水心上。

———

程願水昏昏沉沉的在病床上躺了好幾天。

她一直陷在半昏迷的狀況理,隱隱約約的,她知道有來來去去的醫生和護士,文森、古漢澤,甚至古老。

她努力的想要跟他們要水,因為她感到全身痛楚的燒灼著,仿佛置身在熊熊燃燒的烈火之中,可是不論怎麼努力張開嘴,卻一點也發不出聲音。

她想喊出身體內撕裂的痛楚,卻完全不能指揮自己的身體一絲一毫,只能無助地躺在病床上。而身邊的情景也是斷斷續續的,一會兒是文森對著她喃喃自語,一會兒是古老語氣嚴厲的命令她,一會兒是古漢澤焦濁悲痛的聲音回蕩著。

但是,她听不清楚他們說話的內容,也沒有听他們說諸的內容,現在她唯一在乎的是自己的孩子是否安全無事,她不知道身體里那種無邊的空虛,是不是孩子已經……

她不斷地否認著,又不斷的猜想著,她在徹底的消沉和絕望里尋著一絲希望的曙光。

在這種迷幻而且飄忽的痛苦和無助之中,她痛恨听到古漢澤的聲音,只要一听到他低沉的聲音,讓她不斷聯想到他冰冷無情的表情、他的殘忍和自私。她緊閉眼楮,希望這輩子再也不要看見這個男人。有時候,她听到他輕聲的呼喚,情意綿綿的說著情話,她卻只想能有力氣把手抬起來捂住耳朵,因為她只記得他懷疑的眼神和所有傷人的指控,她感到自己幾乎窒息的憤怒。

有的時候,文森的聲音卻讓她想要清醒起來,她希望文森能帶她逃離這個白色的監獄,她希望文森能告訴她孩子還好嗎?她希望文森能協助她逃離所有古家詛咒般無邊的厄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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