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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狐儲君 第26頁

作者︰湛露

他哈哈一笑,「誰不知道咱們二皇子的本事?你那瀚海殿我可不敢去,若真進去了,我還有活著出來的機會嗎?」他忽地一轉身,大聲對三弟道︰「世文,只有你這個傻子對他如此忠誠信服,你應該好好查查你那美麗的妻子是不是早就暗地里跟人私通,欲謀害你,否則你這病為何會來得如此突然、如此詭異……」

他話未說完,一把亮晃晃鐵短匕首就抵上了他的咽喉。

朱世弘冷冰冰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殿下大概忘了我曾說過的話,不過我可以再提醒殿下一次,別再胡言亂語,否則後果自負。」

朱世隆大驚失色,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大膽,敢公然動武。

「你,你敢弒兄?讓父皇知道了,豈有你活命的機會?」

「我不弒兄……」朱世弘冷笑著刀尖微微頂在他的下頷,「我只是想割掉一條太過吵鬧的舌頭。理由就說,我今天下朝後喝了點酒,因酒意迷了心智,失手傷人。」微一使力,他的下頷便滲出鮮血。

他嚇得臉色灰白,卻也不敢動。

簡依人看到這副景象,原本手中捧著的茶盤嚇得掉在地上,茶杯摔了個粉碎。

朱世文本來側躺在床上,見到朱世隆流血,他勉力撐著身體半坐起來,嘶啞地喊道︰「二哥住手,不要鑄成大錯……」

可語音剛落,一口鮮血猛地噴了出來,衣衫、被子沾染得血跡斑斑。

朱世弘大駭立刻收手,縱身撲到床邊,運指如飛點了他胸前的幾處大穴,大聲叫喚,「快去請張太醫來!」

吉慶宮內外立時亂作一團,而太子趁著這個機會腳底抹油溜走了。

朱世文這一回吐血非比尋常,按照太醫的說法,這一次吐血是因為怒急攻心,傷了心脾,狀況嚴重。而他吐血之後便陷入了昏迷,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

****

皇上得到消息後,一日之內趕過來探看了兩次,憂心忡忡守在床邊不忍離去。

眾人以為他必會再一次嚴懲太子,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對太子只是口頭警告了幾句,反而將二皇子以莽撞犯上的罪名關在了瀚海殿。

直到夜深,眾位臣子一再地勸諫,要皇上保重龍體,朱禎裕才依依不舍地離開吉慶宮,還殷殷囑咐簡依人務必將朱世文照顧好,若有變故必須馬上派人通知辛慶宮。

簡依人送走了皇上後,便守在朱世文的病榻之前。

這個年輕的男子,她的丈夫,現在蒼白無力地躺著,像一具沒有生命的木偶,但他的人生還沒有走到第二十個年頭,難道就要這樣戛然而止?

她微微顫抖,酸楚的感覺一波一波地涌了上來,她忍不住輕輕握住他的手,眼淚一顆顆地滾落而下。

「依人……別哭……」忽然,在寂靜夜色中,低啞的聲音從床上微弱地響起,她驚喜地睜大眼楮,只見朱世文緩緩張開眼,正微笑著望著她,只是那笑容太過虛弱,令她心痛不已。

「世文,你醒了?我去……」她急著起身想叫人去辛慶宮通報這個好消息,但他用力抓著她的手阻止。

「別去驚動他人,更不要驚動父皇,否則又會有好多人來,太吵了……」

她只得站住,關切詢問︰「那……你餓不餓?你好久沒吃東西了,我去叫他們給你煮一碗粥?」

朱世文搖搖頭,「你幫我去找二哥來好不好?」小聲道︰「我有話想單獨和二哥說。」

「二殿下……」簡依人一愣,低下頭去,「他現在只怕是出不來了。陛下說他犯上,將他關在瀚海殿里,不許他出宮。」

他用力呼吸了下,「瀚海殿是關不住二哥的,只要他想出來,誰也攔不住他。你就幫我找二哥來,好不好?我怕我的時間不多……」

這句話讓她的心驟然沉了下去,柔聲安撫,「別多想,你只要休養幾日就會好起來的……」

朱世文卻像是鐵了心般,難得強硬說︰「你若不幫我去找二哥,我自己去!」

但他現在哪還有辦法下床?簡依人無奈,只好親自去瀚海殿找朱世弘。

皇上雖然將他禁足,但並未禁止外人探望,所以她很輕易地就見到了他。

朱世弘見她深夜突然到訪,而且一臉的淚痕,便急問︰「世文怎麼了嗎?」

「他醒了,吵著一定要見你。」她用袖子擦著眼角不停涌出的淚水,「他這次真的病得很重,不知道能撐多久……我很怕、怕他真的就這樣走了。」

他抿緊唇,思忖片刻後,道︰「你在這里坐一會兒等等再走,若有人問起,就說是世文有話讓你告訴我才來了這一趟。」

「那你……」

「我現在就去見他。」朱世弘反手拉開身後的窗戶,外面波光粼粼的正是蔚然湖。只見他將外衫一月兌,身子躍起,形成一道短促的弧線後,乍然沒入水中。

簡依人驚訝地看著那猶自輕晃的窗戶,夜風自外吹入,撲到她的身上,但濕熱的風卻讓她周身冰寒。

朱世弘潛入在吉慶宮內時,殿里一片漆黑,連一盞燈火都沒有。

他腳步很輕,自信不會有任何人察覺到他的存在,但是當他剛踏入內室時,就听到三弟微弱的聲音從內室傳來,低低詢問︰「是二哥嗎?」

他沒有立刻應聲,只是快步走進去,借著微弱的月光坐在了三弟的床前,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朱世弘全身濕透,一身衣服緊裹在身上,沉甸甸的壓著他的身體,似乎壓著他的心。

「二哥是從蔚然湖逃出來的?」朱世文模到他的衣服,訝異後隨即笑道︰「真是聰明,父皇怎麼也想不到你會從湖水潛逃。」

「你為何急著要見我?」他凝眸望著這個自小就體弱多病的弟弟。

在他的記憶里,世文因為身體不好,總是用一對羨慕崇拜的眼神遠遠地注視著自己,他雖然很少回頭去看那對眼神,但他知道那眼神一直都在,不過此刻看著世文,他的心底卻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惶恐——日後,這眼神的評價還會這樣專注地望著自己嗎?

朱世文將另一只手從襪子下面探出來,模索了半天才抓住的手。那只小鹿一樣的眼楮張得大大的,烏黑的瞳仁閃啊閃的,像是有很多話都藏在那里,恨不得傾吐出來。

「二哥……」他薄薄的雙唇欲言又止許久,最後只說出一句,「對不起!」

這突兀的道歉讓朱世弘不解,「怎麼?你哪里對不起我了?」以為他是指自己被關在瀚海殿的事。「這次雖然是太子挑釁,但是父皇不便再關他禁閉,以免他那一黨的人又要鬧事,所以就讓他背下這個黑鍋。這和你無關,只是父皇現在已不夠強悍了,他老了,漸漸的要斗不過太子了。」

「我不是指這件事。」朱世文搖了搖頭,「我是指……依人。」

「依人?」他瞳仁緊縮,「你不必將太子今日侮辱她的話放在心里,更不用和我道歉……」

「不是、不是……」朱世文拼命搖頭,目光死死盯著他,用盡全力才問這一句,「二哥,你是真心喜歡依人吧?」

這句話聲音雖輕,卻比春日驚雷還要響亮。朱世弘感覺似乎被人重重一擊敲在天靈蓋上,整個人都是懵的。

他定定地看向三弟,一時說不出話來。

朱世文輕聲道︰「你不必瞞我,我還知道依人心中也喜歡你,她心中……其實只有你一個……」

朱世弘的手指更加寒涼,肌肉都像硬了,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幾時……你幾時知道的?」

「很早以前……」他苦笑著嘆息,「在大婚那夜我就知道了。」他的目光順著二哥的衣服向下看,在二哥的腰上找到了同樣濕透的小香囊,用手一指,「那個香囊,在成親前我見依人繡過一模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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