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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月菊香 第24頁

作者︰湛露

沐菊吟在旁邊悠然接道︰「這就叫婦唱夫隨。」

蘇乘風紅著臉,「我看你們才是夫唱婦隨!一個說話一個幫腔,真是過河拆橋,忘記當初我是怎麼忙前忙後的為你們辛苦了。」

沐菊吟笑著拉過她,「怎麼這麼小心眼兒?和妳開玩笑還當真。」她嘴上雖然笑著,但是心里並不輕松,她知道,南尚武被困在家里這麼多天心情絕不平靜,到了晚上還常常見他在床邊踱步徘徊,這種表面愜意的射箭游戲不過是為了逗逗蘇乘風,轉移注意力,或是博自己一笑罷了。

她看著南尚武又在彎弓搭箭,便親手斟了一杯茶遞到他眼前。

「射了一上午,也該歇歇了吧。」

他接過茶杯,低首時輕輕說道︰「想歇,就怕歇不住。」

沐菊吟看著他,「有冷姑娘,不,蕭公主的消息嗎?」

「還沒有。」

在被從紫星宮趕回來之後,南尚武就告訴沐菊吟一個他大膽的推測--冷心原名並非冷心,而是蕭寒意,乃是剛剛亡國的北陵公主。

听到他們提起蕭寒意,杜名鶴搖著扇子說︰「東野蘭還真是厲害,一方面收留北陵亡國奴,收買人心,一方面又派蕭寒意到南黎做刺客,這樣的毒計不知他是怎麼想出來的。」

南尚武喃喃道︰「他若非七竅玲瓏,東野又豈能有今天?」本來他也不想相信冷心的身分是蕭寒意,畢竟這個假設太大膽,也很難成立,但他派去東野的密探回。報說,若干日子前,北陵的公主蕭寒意和太子蕭寒聲的確在東野王宮中出現,而她已于不久前突然失蹤,去向不明,另有消息指出蕭寒意貌美如煙似霧,是赤多族長懸賞萬兩黃金要得到的人。

太子被刺那天,最終將蕭寒意帶走的人經查證確實就是赤多族人。

這里面雜七雜八牽扯了那麼多的人事,要想完全厘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為之。

「下一步怎麼走?」杜名鶴問。

「靜觀其變。」他唯一能做的只有一個字--等,等時局發生變化再做新決定,他從來不是貿然行事的人。

就像故意要相應他的話一樣,突有守衛稟報,「二王子在府門外求見。」

南尚武微微挑起眉骨,看了一眼沐菊吟,張口,「請。」

南習文的裝束雖然與以往區別不大,但氣色已似變了個人,他更加陰郁沉穩、更加不苟言笑,輕悄悄的走進府院時,若非有僕人引領,誰也不會注意到他。

「難得二哥這麼忙還來看望我。」他打著哈哈,對沐菊吟說︰「快叫下人備壺好茶。」

「我不是來喝茶的。」南習文淡淡的說。

他忙說︰「哦?那是來喝酒對奕的?菊吟,妳快去幫我把那壇中原三十年的陳酒找來,順便將前些日子文大人送的那張玉石棋盤也一並拿來。」

「老三。」南習文靜靜的盯著他,「你能不能不和我扯這些閑話?麻煩你讓這院子里的人先離開,我有話問你。」

「對不起了,」他的黑瞳中閃著清冷的笑意,「這院子里的人與我不是至交就是至愛,我的事從不避諱他們,你直說無妨,若你不肯說,我也不勉強。」這話里隱隱有送客的意思。

南習文清俊的面容上浮現出一絲掙扎,繼而一咬牙說︰「好,就在這里說。」他揚起頭,「如今的形勢不用我說相信你也看得到,我希望你能幫我一把。」

「怎麼幫?」南尚武也同樣正視著他,「你不會想讓我殺了太子吧?」

「我希望你替我接管皇城禁軍的守衛,撤掉所有可能礙手礙腳的人。」

「礙手礙腳?」他挑釁著問︰「他們好好的礙誰的手腳了?」

「老三,我來沒想費時問和你說笑話,如今時間緊迫,你到底肯不肯幫忙?」

「不肯。」他回答得斬釘截鐵,不禁讓在一旁一直靜靜聆听的沐菊吟陡然一震。

而南尚武的回答並未出乎南習文的意料,他沒有任何吃驚詫異的表情,「既然你不肯,你就應該知道這件事對于你我來說各自意味著什麼。」

南尚武不語,挺直了背脊,黑眸與他靜靜對視。

「那好,我不多叨擾了,告辭。」

南習文來去如閃電般迅速,讓蘇乘風看得頭暈,皺起眉頭,「他是什麼意思?還沒當上太子就先來示威嗎?」

這時候門外又有車馬到來,僕人稟報,「魏公公帶來了國主的聖旨。」

好巧!沐菊吟和南尚武的心頭同時閃過這兩個字,兩人依然沒說一句話,只是握住對方的手一同走出後院接旨。

旨意很簡單,只有幾句話--

鎮國侯多年戍守邊關,為國操勞,屢次懇辭侯爺之名,並自願交回軍國大印,國主雖心有不忍,但憐其辛苦,順遂其心意,特下旨意收回三王子南尚武除王子之名外一切權力,望其此後能恪盡孝道,共敘天倫。

用詞客氣,句句只闡述一個意思,就是削權。

南尚武平靜的領旨、平靜的謝恩,待太監走後,蘇乘風第一個忍不住喊了出來--

「國主憑什麼削你的權?!」

杜名鶴意味深長的說︰「功高震主是第一個原因,但最主要的只怕還是風雲際會,一山容不下二虎。」

她立刻會意,「那個南習文,是他搞的鬼?」

「和他月兌不了干系。」

南習文來的時機和聖旨到的時候只是前後腳,這個時間未免巧合到不可思議。

蘇杜兩人的爭論並沒有傳進南尚武和沐菊吟的耳朵里,他們兩人走回臥室,關上房門。

「國主的這道旨意你在乎嗎?」沐菊吟問,「是不是什麼都放棄了反倒安全?」

「未必。」南尚武搖搖頭,「台面上的削權是不讓我插手太子之爭,反正這也是我所求,沒什麼好在乎的。我所擔心的是,若二哥真的做了太子,以他的脾氣,眼中更容不下我。」

「那怎麼辦?」她看到剛才南習文眼中那股陰狠的光芒,對他的判斷更是深信不疑,權力真的可以將一個人改變嗎?現在連她都快不認得南習文了,

南尚武沉吟許久,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他忽然問︰「三十六計中的第二十一計妳知道是什麼嗎?」

「嗄?」這可把她問住了,她從來不看這些兵書,三十六計中只知道個「走為上策」。

南尚武低沉的笑聲在她的耳畔回響,「是金蟬月兌殼。」

一道削權的聖旨所帶來的風波是連南尚武都沒想到的。

那些忠心耿耿和他出生入死,向來都少言寡語的眾將士拒不奉詔,不肯交出兵權于新接掌的元帥,很多人公開表示,這輩子只肯听從鎮國侯一人調遣,目前許多軍營都大門緊閉、戒備森嚴,氣氛頓時變得更加緊張。

當南尚武听到這消息時十分感動,他知道這些軍士是誤以為他受到什麼委屈,再加上自己已被禁足半月,不見外人,外面的風言風語因此傳得更盛,軍心難免動搖。

于是他開始會見幾名老部下,闡明交權原是他的本意,與別人無干,更與政斗無關。

部下離開後,一些將要鬧事的軍營漸漸消停下來,但南習文的人依然無法順利交接。

南習文屢次派人遞書箋過來,希望他能「以大局為重,說服屬下不與國主為敵」,他開始時還會提筆回信,到後來卻連看都不看,直接扔到一邊。

太子的情況依然危急,據說隨時有可能去世,沐菊吟面對如此緊張局勢,即使屢被南後傳召,也都推說身體不舒服,不肯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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