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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樣芙蓉 第15頁

作者︰汪儀

「哭,是過一天;笑,也是過一天。我知道你很焦急,可這也不能改變現況--」小青的長篇大論,在目睹門前出現的人後,自動消音。她詫異地睜大雙眸。

她,還是他--好俊!

「鄭寬。」

「楚彥,你來了!太好了,又多一個得力人手,是伯況少爺要你來的?」鄭寬起身領楚彥進屋內。

「嗯。」

「鄭寬,這位是?」這樣俊俏的人,見一次就不可能遺忘,太讓人印象深刻。

「哦,他是大少爺的貼身侍從,叫楚彥。楚彥,這是小青,牧場姚嬸的女兒。」鄭寬介紹兩人認識。

楚彥俯首致意。

「你--是男是女?」小青心里頭按捺不住,月兌口而出。

「他」,一身男裝打扮,舉止斯文大方,不見嬌態;五官精致,仿若玉雕觀音、雲中仙子,蕩魂攝魄。世上,恐怕再也沒有比他更好看的人--

小青目不轉楮地盯著楚彥,想從「他」身上瞧出些端倪。

「不得無禮!楚彥當然是如假包換的男子漢。男生女相,本來就是常有的事,唱戲的青衣花旦,哪個不是人比花嬌?你別胡亂問話。」鄭寬駁斥率直的小青。

大少爺的撼波樓內,奇人多的是,楚彥還算是正常的,她是少見多怪。

「可是,那些花旦的嗓音,也沒有楚彥這麼細柔。」小青懷疑地咕噥。

「你別--」

「鄭寬!你可以帶我去找那位目擊三爺落崖的扒手嗎?我想盡快了解事情始末。」楚彥神情淡漠,沉穩出聲。

「對!這才是要事。都是你害我忘了正經事。楚彥,隨我來。」鄭寬領著楚彥去柴房,離開前,還不忘給小青一記瞪視。

哼!這個不識好人心的鄭寬,若沒有她在一旁嘰嘰喳喳,給他排憂解愁,他早就引咎自刎了。大笨牛!

如果,用花來比喻美人,如霜姐就像水生芙蓉,楚彥則是芍藥牡丹,各有風姿。

不過,鄭寬說楚彥是道道地地的大丈夫。那老天爺也太捉弄人,給他一副比女人還嬌的臉蛋,叫她這個牧場西施自慚形穢。

若他是女人也就罷了,偏偏是個須眉男子,她真想拿塊豆腐一頭撞死。

小青垂頭喪氣地踱回閨房,無顏見人。

楚彥,真的是男人!

第七章

長風吹林雨墮瓦,草色新雨中,松聲晚窗里。

這是一間用竹子搭蓋起來的茅草屋,清貧幽雅,張望室內,只見桌椅和茶幾,別無長物。

寒燈孤影。一身的疼痛酸軟,清楚地告訴他,魂魄仍在這副皮囊內,耗費氣力艱難地撐坐起身,他按著右肩傷處不住喘息一包扎上藥,有人救了他。

如霜呢?

此處是何處?今夕復何夕?

「三--三爺?」剛洗完碗盤掀簾進來的如霜,站在房門口定住腳步,不敢相信人眼所見。

倚在床上,帶著專注目光凝視她的人是--三爺!他終于醒了!

「你瘦了。」憔悴疲累,他又讓她受了許多苦。

「三爺--」沙啞微弱,但的確是他的嗓音。熱淚漫進眼眶,如霜急急欲言,卻如梗在喉。

「雖然九死一生,但終究再世為人。霜--過來。」他舉起左臂,迎接這魂牽夢系、心神掛念的女子。

「三爺!」偎進他的胸懷,如霜聲淚俱下,「我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就那樣躺一輩子--」

「放不下,一想到你今後形單影只、孤獨無依--就算要受再大的皮肉折磨,只要有一絲機會,我也要回來。霜,我很慶幸,戰勝幽冥陰曹,再次與你相依。」他緊緊地抱住她,感謝上蒼給他再次機會,來彌補他的缺憾。

「三爺--」今生得他如此珍愛,她,夫復何求?

如霜噙著兩汪淚水,抬起頭,與杜叔倫柔情互視。

「我昏迷了多久?」抹去她溫熱珠淚,他笑問。

「旬余。」

「難怪,你一定不眠不休地照顧我,對不對?下巴尖成這樣,如霜,辛苦了。」杜叔倫戀戀不舍地輕撫她瘦削的臉龐。

如霜猛搖頭,「為了三爺,如霜衣帶漸寬終不悔。」

「傻氣。」杜叔倫輕笑。

「你也一樣。」如霜如怨如訴地低吟。

每次換藥,目睹他身上皮開肉綻的傷處時,她就有落淚的沖動,心如刀割。這個以生命護她的男人哪--

「霜,誰救了我們?」

「武林奇人,笑閻羅師徒。啊!我去請他過來。」她被喜悅沖昏頭,現在才想起該請笑前輩前來診治。

「不要!我沒大礙,給我一杯水。」拉住如霜的縴手,他不讓她離去。

「可是--」

「霜,我喉嚨干澀,又沒力氣下床--」他可憐兮兮地哀求。

「來了、來了。」見不得他難受,如霜趕緊倒了熱茶,快快走向床畔遞給他,卻被他一把摟住。

「小心!」茶水差點濺到他身上。她嗔怨地瞪了他一眼,以杯就口地喂他喝茶,「還要嗎?」

杜叔倫搖首。

「那我去--」請笑前輩。這四個字沒說出,驀然被他含在嘴里,擒抱在懷,眼對眼,鼻踫鼻,唇--

三爺在吻她!如霜雙眸大睜。

「霜,合眼。」她被嚇到了?杜叔倫好笑地瞅著她。

「哦。」

輕捧如玉美顏︰杜叔倫輾轉溫柔地吸吮她口中的甘甜,將她的不安全數化解。

沒錯!就是這個味道,這種感覺,這雙強而有力的臂膀,寬闊的胸膛--是他,讓她由一個閨女變成婦人--

如霜媚眼迷蒙,主動攀上他的頸項,牢牢擁吻,綿綿衷曲,盡在這以沛然感情、性命相許的盟誓中。

良久--

「怎麼又哭了?」杜叔倫疑惑地看著她嫣紅淌淚的俏臉蛋。

「笨!不痛嗎?」食指輕點他右肩,明明虛弱乏力,還硬圈著她,要是傷口再滲血,她一定會羞慚至死。

「痛!真痛。可是見你攢眉蹙額,我心更疼--如霜,我真的沒事,休養幾天,等傷口愈合,我們就可回家。」

「真的?沒哄我?」

「真的。」他用深邃誠摯的眼眸,訴說他的保證。

如霜再度潸潸垂淚,環住他,嗚咽啜泣,哭個不停。

杜叔倫溫柔地撫模她如雲烏絲,讓她盡情宣泄這些日子的焦慮恐慌。

「昔時橫波目,今作流淚泉。」輕拍她的背,他低低吟哦。

「因為--長相思--摧心肝--」揚起頭,如霜哽咽地道。

「我懂。累了吧,好好睡一覺,明早再去拜謝救命恩人。」在她額間印上一吻,杜叔倫讓如霜依偎在他左側,替她蓋妥被子。

「好。」她回以一笑。

挨靠在溫暖堅硬的胸懷,如霜緊握他的大掌,伸展眉頭,酣然入睡。

*****

「不要偷偷地『啄』我,吻--應當是這般。」張開眼的杜叔倫,按下如霜的頭,扎扎實實給了她一記熱吻。

一刻鐘前,如霜就開始撩撥他。

可惜,她的吻太拙劣,蜻蜓點水,讓他欲求不滿,不得不出聲指導她。

他不是熟睡著?端藥進房的她,見床上安眠的三爺,忽起調皮心態,想趁機在他略顯蒼白的嘴唇上印下嫣紅,哪知--哦!

羞煞人!

如霜雙手掩面,甜膩嬌喚︰「起來換藥了。」

「噢。」右肩胛根本無法使力,他會不會就此傷殘?倚靠床上的杜叔倫,黯然眼神一閃而逝。

「我來。」听到他吃痛的申吟,如霜趕忙代替他的雙臂,協助他將上衣褪去。

「三爺,放心,你會完全康復的。」他的心情,她感同身受。

杜叔倫舉頭凝望她。這個縴細敏銳的女子,他怎麼又讓她難過了?「如霜--」

「嗯?」

「你很習慣月兌我的衣服?」動作利落,一氣呵成,比他自個兒還熟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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