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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交易 第11頁

作者︰方晴

「謝謝你。」好半晌,她才從口中說出這幾個字。

「要不要吃一點東西?」他指了指桌上的野餐籃,繼續說道︰「不只有隻果醬汁雞,還有一瓶蘭姆酒,喝下去身子會比較暖,也比較容易入睡。」

琵雅聞言,忍著冷意起身走至矮桌旁,掀開竹籃,一股隻果香彌漫在冷空氣里,她忍不住食指大動地拿了一塊。

「好好吃喔!不曉得怎麼做的?」

「這你可得問問崔迪太太。」尚諾斯走到矮桌旁,拿起蘭姆酒,輕聲問道︰「要不要來一杯?」

琵雅清亮的眸底有絲猶豫,想起了自己不甚好的酒量——

但,一觸及尚諾斯那對深沉、似有火光躍動其中的藍瞳時,她好像著了魔似的,竟然朝他點點頭。

尚諾斯倒了兩杯蘭姆酒,一杯遞給她,另一杯自己拿在指尖,然後坐在她的床沿。

夜色更深了,外頭的風雪仍舊沒有停歇的跡象。

「明天一早,我會叫人來這個房間建一個暖爐,這樣夜里你會好睡一些。」他的眼神梭巡著這個房間,驀地皺起眉頭。

這個房間對一個矯滴滴的美人兒來說,實在是太粗糙簡陋了些。

雖然衣琵雅很少開口談論自己,但她一舉手一投足間,淨是大家閨秀的風範。

她是個溫婉沉靜的東方女子,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唯有在相互映照的當兒,才能夠認清楚她的全貌。

台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他想要了解她,也懂得該如何用技巧打開她的話匣子。

「那是塊土地狹隘,人口密度奇高,人情味卻十分濃厚的國家。那里有著高科技的產業,也有著最原始純樸的生活環境。」她的唇畔漾起一抹輕柔的笑意︰「這就是我的國家,既可愛又有趣。」

「有一天我一定要造訪它。」話畢,他盯著她的臉龐,留心她的反應。

這是客套話吧?雖然明知他只是敷衍了事,但琵雅的心底仍不免涌起一絲喜悅的感受。

「聊完了你的國家,現在來談談你的家庭!」

「我的家庭沒什麼特別的,根本不值得一提。」她向來慧黠靈動的雙眸突地掠過一抹陰郁。

「你的家庭一點都不平凡,我記得你說過,你母親是國家樂團的首席小提琴手,她現在還在拉琴嗎?」

「她——」琵雅回避他探詢的眼神,想要結束這個話題。

「說。」簡單的一個字,透露出他不容拒絕的堅持。

琵雅深吸口氣,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男人對她的一切這麼有興趣?

但她也知道,尚諾斯是個習慣掌控一切的男人,若她不給他一個詳盡的答覆,他今夜八成不會離開她的房間。

「我的童年生活沒什麼特別,七歲之前,我隨著父母移民去美國,在美國過著平淡的生活。」話說到這里,她停頓下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七歲之後呢?發生了什麼事?」

她咬著唇,思索一會兒,才娓娓道來︰「後來我的父母感情生變,常常為了一點小事就冷戰,我阿姨擔心長期這樣下去,我的人格和身心都會受到影響,在我父母的同意下,阿姨把我帶回台灣,把我養育成人。」

「你的阿姨听起來似乎是個大好人。」

「她當然是。」說到如同慈母的阿姨,琵雅的臉上不由得漾起一抹甜笑,「回台灣不到兩年,我的父母在美國離婚了,阿姨不想讓我成為單親家庭的小孩,就收養了我,把我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照顧。

阿姨一點私心都沒有,從小表哥用什麼我就用什麼,她覺得女孩子該多學點柔性的東西,所以她讓我去學小提琴。」

「現在你不但小提琴拉得好,就連制琴技術都是一流,你的阿姨一定很以你為榮。」

「除了感激阿姨的栽培,小提琴也是我人生中最大的興趣,我開心,阿姨也會覺得高興。」

尚諾斯突然不再說話,他的藍眸眯起,似乎是想要看透她,又似在思索著什麼事。

「其實你還想證明你自己,對不對?」

「什麼意思?」她愕然。

「你想跟你的親生父母證明,當初他們不要的女兒,即使沒有他們的養育和栽培,你仍然可以成為一個爭氣的好孩子,是嗎?」他說得斬釘截鐵。

他會讀心術?

這個男人好可怕,為什麼在他面前,她常有種自己是透明人的感覺?

「為什麼不回答我的話?因為我猜中了?」

「睹場經理,不是每個人都有必要跟你報告一切。」她故意加重‘賭場經理’這個頭餃,藉以分化掉他對她家庭史的注意力。

「賭場經理?你認為我是賭場經理?」薄唇畔的笑意更深了,眼底也淨

是戲謔之色。

‘賭場經理’這個職餃是琵雅自己胡亂揣測的,他根本不知道他在賭場內擔任什麼職務。

一你在賭場內擔任什麼職務,對我根本不重要。」其實她只是不想讓他覺得,她對他的一切感到好奇。

尚諾斯定定地審視著她的小臉,柔聲地道︰「琵雅,我不是你的敵人,來到一個陌生的國度里,你最需要的是朋友,不是敵人。」

「我的個性不會刻意與人為敵。」她垂眉斂下眼,神色淡然,「我想再要一杯酒。」

尚諾斯深沉地看了她一眼,為她再斟上一杯酒。

沒想到暍得太快,嗆辣的刺激感燒灼了她的咽喉,害她狂嗆不已,嬌軀不小心就往尚諾斯堅實的胸膛傾斜而去。

落在他溫暖的懷抱中,琵雅渾身一悸,身于當場僵硬得不知該如何反應。

他身上那股干淨舒爽的男性氣味,縈繞在她的呼息之間,他沒有使用任何的古龍水,全身上下散發出一種純然的男人味。

這種感覺是琵雅從未有的陌生感覺,她下意識地想要從他的懷抱里掙月兌的同時,沒想到尚諾斯鋼鐵般堅實的雙臂卻將她緊箍住。

「你暍太多了,這種酒後勁很強,只能夠慢慢暍。」他在她的耳畔柔聲提醒。

天啊!他的聲音如此低醇富有磁性,要是他用法語在女伴們的耳畔輕喃低語,想必不少女性會當場雙腿酥軟,直接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琵雅雙頰酡紅,眸光迷醉,渾身虛軟無力,試圖推開他的胸膛,然而卻無法動搖他絲毫。

他俯下頭,熱氣呼在她頸際的敏感地帶,在她粉女敕的肌膚上發現一塊鮮紅色的印記。

「這是什麼?」不理會她的掙扎,尚諾斯執意撥開她頸際的秀發,要一探究竟。

粗厚的指尖來回在她的印記上撫著,一陣電流竄入琵雅的體內。

「那是胎記……你在做什麼?」她發覺自己顫抖的聲音中,競夾雜著一絲喘息。

「你說這是胎記?」他的聲音倏然變得冰冷,「你騙人,這分明就是被燙傷的痕跡!是誰在你的身上烙下這個傷痕的?」

「你、你想要做什麼?快放開我——」

「你不說我就不放開你。」

「好,我說了之後,你要放開我。」她瞅視著他,一對清亮的黑眸凝睇著他,無辜可憐的像是小鹿斑比的雙眼。

尚諾斯的濃眉一挑,抿抿唇,不置可否。

「這是我八歲那一年,表哥的第一個女友在我身上留下的。」琵雅深吸口氣,似乎想竭力克制這段往事帶來的傷痛。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他的聲音冷得像是從地獄傳來的。

早在尚諾斯發現這塊印記之初,他就一眼認出這是被燙傷的烙痕,並非她所說的是胎記,也正因如此,才會窮追不舍地追問這塊傷痕的由來。

「呃——」琵雅傾著頭,小心翼翼地思索著自己的說詞︰「其實也沒什麼,表哥大我整整十歲,十八歲時他交了一個校花級的女友,常常帶回家來,那時我年紀小不懂事,也不會看人臉色,只要一看見他們來,就會吵著要他們陪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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