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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當家請笑納 第8頁

作者︰媄娮

她依憑印象,由東而西,過宅、穿廳,然後左彎右拐,站在茫然的交叉路口前,柳絮杏知道,她又迷路了。

找不到耿管事說的書齋,也瞧不見什麼琴武亭的位置,附近也無下人走動,柳絮杏眨了眨靈眸,腳步隨興一轉,決定隨意逛起來。

從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是個大路痴,這輩子要以迷路為人生。

雖然沒有方向感足挺麻煩的,可是幾次的經驗讓她知道,有時候憑著她的直覺,反而能順利找到正確的位置,即便過程中可能會有點跌跌撞撞,以常人難以理解的行進動線出沒,但她相信,只要她有心,任何的不可能,通通都會變成可能。

打從那日與夏晏非一晤後,他便不曾再來看她,害她一顆心像是丟了似的失望,嚴重的失落感,再加上賭約的期限,令她決定主動出擊。

正當她苦思該如何突破困境時,耳里突然竄人悅耳的擊水聲,叮叮咚咚的聲音,令她不由得左右張望起來,發現聲音是出自朱色高牆之後,她貼壁傾听,只覺得這水音似撞擊到某種金屬後所發出的聲音,其音有序像是有人正在彈奏一首琴曲。

琴曲?

心念才起,柳絮杏忙不迭的就想翻牆過去,可是牆頭實在太高,她只好把主意打到眼角余光瞥到的牆角狗洞去。

「要鑽過去嗎?」站在狗洞前,柳絮杏不由懊惱自語。

好歹她也是名門之後,鑽狗洞能看嗎?可是不鑽洞繞路的話,她有九成九的機率會再度迷路,所以——

她先是左右張望附近有無旁人走動,隨即彎身用雙手撥開洞口旁的雜草,小心翼翼的低著頭從狹小的洞口試著讓雙手先采出洞口外,接著便是窄小的雙肩,就在柳絮杏認為鑽洞成功時,卻隨即發現自己的臀部被卡在洞口處,動彈不得。

哇哩咧!怎麼會這樣呢?

柳絮杏不死心的扭了扭,又用雙手撐著想幫自己爬出來,可是卻都徒勞無功,最後她干脆死心了,軟軟的將身子趴在地上一會兒,心思又被叮叮咚咚的水擊聲所吸引。

拾起眼,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夏晏非末束發戴冠,僅以一條細繩不羈的將頭發結在身後,雙眼蒙了塊黑布,兩手如同虛幻般懸空一抹,水滴撞擊金屬的聲音又起,霎時清脆好听的琴音竟神奇的響起。

沒有看到他手中有琴,卻听得見水與琴交響的聲音,柳絮杏睜大了眼,一時忘記要開口喚他幫自己月兌身,骨碌碌的大眼,目不轉楮的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首先注意到的是他全身微濕,睜眼細看這才注意到竟有水霧彌漫在他四周,疑惑的抬眼,發現陽光下晶瑩發亮的水滴,自山澗飛瀑經過引流,飄灑而下,當水滴落至他伸手可及之處時,便見他伸手觸踫圍在身邊的弦線,因為有些距離,所以柳絮杏也看不清楚那弦線究竟是何材質所制,也不知那是如何固定,只知道每當他一抹弦,就听見水滴撞擊周遭石壁,發出錚蹤響聲。

隨著水花飄灑的速度,再加上微風來攪亂,夏晏非起手按揉的動作就越發迅捷,到最後柳絮杏看著他彷佛與水琴共舞般的將自半空中落下的水滴,一一反彈至周遭的石壁,然後叮叮咚咚如珍珠落盤的聲音響起,在他雙手翩翩紛飛的動作下,一闋動人的琴曲流暢傾瀉。

清澈悅耳的聲音,搭配上他優雅靈巧的舞步,每一舉手一投足都美得像幅畫,柳絮杏終是忍不住的發出由衷的贊嘆聲。

「哇!好美喔!」她忘形低喃,驚動了練水琴的夏晏非,只見他起手撥弦,將一滴水珠往聲音處彈去,隨即柳絮杏感覺到空氣中某種凝固的沉窒感,朝她眉心射來,她閉著眼楮尖叫,認定這下子準會死于非命了。

「啊——」她驚呼哀叫。

「我以為你無論如何都不會選擇這條路。」柔冷的醇嗓飄然在她的頭頂響起。

「啥?」冰涼的水滴,啪答一聲印在她的眉心,沒有絲毫疼痛,抬眼上望,冷俊堅毅的眸光正鎖著她。

他左手撐膝,右手伸向她,將目光盡量與她持乎,一向無情緒的深眸里,有著連他也沒有察覺的溫暖笑意,「你以為你現在,還是當年那個躲在樹洞里的孩子嚼?」

其實早在她隔著朱牆自語時,他便發現到她,之所以不開口,除了不想分心外,也想知道她到底會用何種方法,越過那道高牆,沒想到她竟然會選擇鑽狗洞,本想佯裝無事,誰知她卻把他的練琴,當看戲般叫好,故而才對她小施薄懲。

看到他眼里不經意的溫柔,她驀然心悸,正疑惑他前兩日還將她徹底忘個干淨,怎麼今日卻從他口中听到當年他們共同的回憶?只是疑問還未出口,她從他的眼底看到一抹淡淡的促狹,難道……?

「你早就知道我被卡在這里了,對不對?」她氣惱的低咆,四肢無助的擺動了下,像只背著重殼而無法移動身體的大笨龜。

「嗯。」他揚起嘴角,不置可否。

「那你為什麼不早點來幫我?」她賭氣地叫嚷,卻在看見他悶不吭聲遞出他修長白淨的手給她時,她倏然抿唇,心兒怦然多跳了兩下。

她之前來音堡,兩回都是故意避開他選擇住在鳴松居里,可是她也不知怎地,老是口不對心的,嘴里喊著不想看到夏晏非,卻老是愛在偌大的音堡里找尋他的身影。

只可惜她天生方向感不好,兩回都在音堡里鬧失蹤,兩次都得勞煩全堡上下找人,而那兩回她都是被夏晏非給找到的。

一次她是因為迷路心慌而哭累了,縮在花牆下睡著,另一次則是窩在有叮叮當當悅耳水聲的樹洞里發呆,像是認定他一定能找到她,到現在也忘不了,當他將那雙縴細修長的手遞給她時︰心里涌起感動。

幽黑的深眸攫住她羞惱的顏色,冷刻的面容有片刻閃神。

她的目光太澄澈,眸底的心思幾乎就要隱藏不住,他輕蹙眉心,覺得那樣的灼熱來得莫名,但他自持冷漠地道︰「你可以喊我。」他低喃一聲,見她發傻,便逕自伸手抓住她的皓腕,助她從困窘中月兌身。

被人像只死魚般給拖出狗洞,柳絮杏真恨不得能將自己埋起來,她羞紅著臉,低頭猛拍拭身上的泥塵,想藉此避過他緊捉的目光,卻忽略掉他深眸里溫柔流動的光茫,正被她所吸引著。

那日她在夢魘中哭嚷著思念爹娘的聲音,近日總莫名的困擾著他,這種不尋常的心思異動,令他內心起了警覺。

五年了,他一直以為,五年前他所有的悲傷、眼淚,都在那一夜流干了,打從他從死去的爹手上,接過緊護在他懷里的怒潮琴那刻起,他就以為他全部的情感都該死絕了。

為什麼這樣的認知,卻會在她的淚眼哭喊下而松動?

因為不解與迷惑,所以他干脆不主動見她,認定他心情的不定,只是一時的月兌序而已,而今她又以如此特異的方法,出現在他面前,他知道眼前的她,的確有著足以搖動他意念的份量,這種難以揣測的不安,令夏晏非開始深思,何以她的存在,會影響到他?

見他不作聲,她忍不住抱怨︰「你就不能主動一些嗎?」

一直以來都是她主動逗他、惹他,可是他卻雲淡風清的不當回事,心里頭堆疊的悶氣,真要憋死她了。

擺明著他們的個性,一個如火,一個似冰,根本就是相克的組合,為什麼偏偏她硬是死心眼,一顆心老是不理會理智的勸告,硬是要將他的身影放進心坎里,就算他冷淡似冰,她卻不怕凍著似的硬想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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