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約羅裙 第8頁

作者︰沉香

「那……夫人挑件玉佩吧,帶在身上保平安,又不礙事。夫人這邊請。」

隨著老者來到另一處,全是些小的配件,她是外行看不出玉料的好壞,只覺得都是晶瑩剔透的,一瞥之下心中一動,不起眼處放著一塊木雕的佩件,仔細一看,忍不住伸手向胸前撫去,竟與自己胸前的那個桃木符一樣的圖案。

老者看她盯著那個木符微微一笑。

「夫人那個不值錢的,是家里的小兒無事雕著玩的。」

「老丈,這上面雕的是什麼?」

「小兒說是……唉老了,一時竟想不起來,好像說是一種極少見的神獸,佛堂廟宇里極少供奉。我家小兒自小痴迷佛教,寺里的師傅也說他有佛緣,但說他的塵緣未斷不肯為他剃度,只肯收他作俗家的弟子。小兒說幾年前遇到一個游僧,這神獸是那位高僧畫給他的,他覺得有趣,就用桃木雕了下來。」

游僧?可是會緣師傅麼?

「小兒說,雕了這個神獸的桃木符,若是給得道的高僧開了光,便可保人平安,會給人帶來好運。小兒還說,書里寫這神獸還可守住人死後的靈魂,牛頭馬面也領不走的,得有高僧作法才成。唉,不過都是傳說,真不真得沒人知道,而且他問過一些師傅,都說這個有些邪門,得道行高的人才能作,會作這個法的人很少,而且若是用得不好,人界、鬼界就亂了,所以好像沒有人作過。」

原來是這樣的,會緣師傅是得道的高僧吧?會緣師傅,為什麼給她桃木符?因為,早已知道她要受的苦?也早已知道鳳喬的事?所以安排她來替代鳳喬麼?可是,鳳喬怎麼辦?

「老丈,」程繡兒有些激動地拉住老者的手,「老丈,這木符守住的靈魂作法就可以解月兌了,那……那沒有木符守的靈魂會怎麼樣?那些孤魂野鬼會怎麼樣?」

老者打了個寒戰,用異樣的目光看著她,「夫人,這些都是傳說做不得真的。」

徐承儒也有些不解,鳳喬怎麼了?不過是故事,她怎麼會當真?還這樣的激動。

輕拉下她的手,「鳳喬?鳳喬,你怎麼了?」

看到她的眼神,他愣住了,這眼神和那日里的狂亂一樣,只是沒有那樣深的痛苦。

看到她流淚,老者有些急了,匆匆地回身去了店外,徐承儒倒顧不得那樣多,一把把她摟進懷里,沉聲地喚著她的名字︰「鳳喬,鳳喬,到底出了什麼事?」

轉身的工夫,老者帶了一個年輕人進來,「先生,這便是小兒,夫人若是想問,便問他吧。」

程繡兒抬頭,是一位十五六歲年紀的人,身上穿著僧服,但是沒有剃度。

「小師傅,神獸守得住人的靈魂是麼?」

「阿彌陀佛,施主,這個神獸叫翼軫,傳說中它是邪神,不入天道,也不在魔道,它是能守人的靈魂,這樣的靈魂最後由高僧作法,還可以回到五行輪回之中的。」

「師傅,那沒有它守的靈魂會怎麼樣?」

那年輕人停了停,雙手合十,「善哉,善哉,人的生死有命,是不可隨意更改的。輕則,抓回地府受罰,重則,魂靈俱損,不得超生。」

耳邊只听得一句魂靈俱損,便眼前一黑,身體軟軟在倒下。

徐承儒扶住她,看著她蒼白的面容,他知道她是有不願向人述的秘密。

老者與那年輕人都給嚇住了,老者埋怨著︰「唉,你怎麼亂說,嚇到了夫人可怎麼是好?」

年輕人諾諾不語。

程繡兒緩過神來,「老丈不要怪小師傅,我心里知道了。」

她整整衣衫,對著年輕人福了福身,「小師傅謝謝你,你說的那位游僧在哪里?」

「那位師傅麼?我也只得一面之緣,沒有深交,听寺里的師傅們說他得道已久,終年四處游歷,居無定所……施主,你還好吧?」

搖搖頭,再沒有心思去看什麼,「承儒,我累了。」

「老丈,今日多有打擾。」

老者趕緊應答,「不妨,不妨,哪日再與夫人來挑吧。」

走到門邊,忽听那年輕人如誦經般道︰「佛渡有緣人,佛保好心人。」

程繡兒呆了一呆,沒再回頭,在徐承儒的攙扶下走了出去。

「鳳喬,你身體不舒服麼?前面有醫館,去看看吧。」

「沒事,我只是……只是心里有些難過,可能是听了神獸之事吧。」

徐承儒釋然一笑,「都是騙人的,當真不得。人死了便是死了,什麼會給守住靈魂,什麼會變成孤魂野鬼,鳳喬可千萬不能放在心上。」

「不是騙人,當真會有孤魂野鬼的。」

他听她喃喃地說了什麼,卻听不真切,「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听了有些怕。」

「那我們回家吧,哪日你的身子好了,我們再來。」

正走著,迎面來了一位算命的先生,一把抓住徐承儒的手,「公子,你的面相很怪,能否讓我算上一算?」

徐承儒抖開他的手,「我家娘子病了,今日就不勞先生算了。」

誰知那人上前一步,又抓住了他的手,「公子,我只算有緣人,若是沒緣之人,便是給我黃金萬兩也休想讓我佔一佔的。」

程繡兒心想,這人也是為了討生計,總是不容易。

「承儒,便讓他算上一算吧。」

徐承儒看她一眼,不忍拂她的意,便勉為其難地問︰「先生看到哪里算好?」

那人拉他來到一僻靜處站下,解下背後了一個背囊,取出一個竹筒,卜了一卦,仔細地看了看他的面相,又拉起他的手,看著他的掌紋,好一會不說話。

「公子听我說得可對。公子沒有兄弟姐妹是家中獨子,幼時家中殷裕,後逢家道中落,父母早逝。」

徐承儒本是不信的,此刻卻有些信了。

「公子曾與人有婚約,不過……」他以手指輕撫徐承儒的掌心,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似乎不能確定往下再要說什麼,沉默了一會,听他連道奇怪,「奇怪,奇怪,這手相真是怪,姻緣線虛虛實實,讓人看不清。」

徐承儒听著他這樣說,略有不奈,「公子,成親了是麼?」

徐承儒點點頭,「公子手相極是奇怪,小人看不清。公子,你的掌相上看明明是成了親的,卻又是沒有姻緣之人。」

徐承儒有些惱怒地把手抽回,沉聲說︰「先生不曾听我剛剛說我家娘子身體不適麼?怎的這樣胡說?」

那人抬頭看了看程繡兒,搖搖頭,「孽緣!夫人若是明白之人,當不可如此!」

徐承儒可真的惱了,扶著她再不說話,回身走去。

那人在背後叫道︰「夫人三思,夫人三思啊。公子,城外玄遠寺里的無明師傅當能解你的命相……」

再後來又說了什麼听不真切了,程繡兒給徐承儒扶著一路走回家。

那位小師傅和算命先生的話一直在她的耳邊響起,她現在是罪孽之人了?鳳喬不能超生,承儒也被她壞了姻緣,這可如何是好?

看著她面容蒼白地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徐承儒很心疼,不知她受了怎樣的痛苦。

「鳳喬?那人的……混賬話不要放在心上。我們已經成親,而且現在很好很好。他……他只是個騙人糊口的家伙,他的話斷不能信。」他從未曾說過這樣粗魯的話。

「承儒,他說的……他說的……」

他說的全是對的啊……她與他怎麼算得是姻緣呢?這身體是鳳喬的,鳳喬是不願這親事的,她盜了鳳喬的身體已是不對,又與他成親,她只顧了自己,卻忘了鳳喬和承儒麼?

握住她有些顫抖的手,他堅定地說︰「鳳喬,忘了那些話,你是我的娘子,我說過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我說過生同衾,死同穴,都不是作假的。」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