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噯?!」看著面前坐姿端莊、言談舉止十分淑女型的風冥,濱崎光櫻有點傻眼,「什、什麼話?」
「男人都喜歡听的話啊!」掩著嘴笑,風冥故作忸怩狀,似羞似惱地瞅他一眼。
美人秋波頻遞,有一種「凍」人的效果,連可怕的濱崎君也被當場冷凍,臉部表情僵硬,整個人都凍結在了座位上。
「濱崎君還猜不到嗎?就是兩個人約會時經常會說的那句話嘛!還會有配套的動作,比如說伸出手去拉住對方的手,然後說那三個字,只要說出這三個字,男人通常會很開心,暗爽到不行……」把手輕輕搭落在他的掌心,在他觸電似的抖震手指頭時,風冥非常認真、非常誠懇地說了三個字︰「我買單!」
當啷!用餐的叉子月兌手跌落,掉到了地上,濱崎光櫻傻傻地瞪著她,簡直已說不出話來。
今天不是愚人節,她給他的感覺卻是怪怪的,把栗川明美的妥當表現放到她的身上,就變得很不妥當,看著面前的她,感覺像被卡車撞了一下他的頭部,每根神經都有些錯亂。
「咳、咳……不、不用了,今晚我請客!」干咳幾聲,他趕緊遞上菜單,「你喜歡吃什麼,隨便點!」
「那我就點……」接過菜單看了看,輕輕擱回桌面,風冥低著頭,盯著面前的餐桌布,輕聲問︰「濱崎君,我想吃壽司還有泡了醋的米飯、生魚片、小丸子……」
客人點完菜,不僅侍者面色尷尬,濱崎光櫻的臉色也不太好看——穿和服,吃日本特色菜,得跪坐在榻榻米軟墊上,而不是這個西式豪華餐廳里吧?
「請給我們兩客沙拉、兩份紅酒牛排……」
不再去征求她的意見,濱崎光櫻點了這個餐廳里供應得出來的菜色,讓剛才還十分為難的侍者很愉快地點頭退下,再來看女伴的臉色,看到她沒有生氣反而十分依從地低頭微笑,分明是正常的臉色,落在他眼里,感覺卻很不正常!
「冥小姐,」女伴的反常表現,讓他疑惑地試探著問,「你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
「冥小姐」這個敬稱,叫人暗自皺眉!今晚的約會,為了迎合這個認真的男人的求偶標準和口味,她還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想不到的是,竟然弄巧成拙,沒有贏得他欣賞愛慕的眼光,反倒被他像看到外星人似的,以萬分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她的感覺也相當糟糕,不過,既然穿了和服來扮演他心目中小百合的形象,就得賢淑謙虛一點,「不,濱崎君的安排,讓我感覺很舒服!」
噗——
這句話桃色意味太濃,很容易讓人想歪,濱崎光櫻噴了一口咖啡,慌忙站起來,手忙腳亂地擦拭噴灑出來的咖啡汁,動作太大,一不小心又扯拉到桌布翻倒了蠟燭、花瓶,引得餐廳警衛人員急忙沖上前來關切︰「客人,你不要緊吧?」
「不不不不不不……要緊!」濱崎君猛擦額頭上的汗,小心翼翼地坐回女伴身邊,生怕又出什麼驚人的狀況,他都不敢再問她什麼了。
如坐針氈地等了片刻,侍者終于端著餐盤上了餐點。禮貌性地說了聲「謝謝」,等侍者退了下去,兩個人同時持起刀叉,默默地切割盤子里的食物, 嘰 嘰,刀鋒摩擦到盤底,盤子里的牛排被碎尸萬段,叉起一片「尸塊」放進嘴里,濱崎光櫻皺了皺眉,抬頭看向她,小心地問︰「這個……好吃嗎?」
風冥也在皺眉,似乎是盤里的食物味道有點怪,也似乎是感覺上有點走味,勉強咽下一片牛肉,用餐巾擦擦嘴角,抬頭時依舊保持小百合式的微笑,笑不露齒地答︰「這個……很美味!」走味的感覺從喉嚨滑溜下去,肚子里就開始申吟︰夭壽喲!扮演這個男人喜歡的栗川明美型的女性,真的會讓人憋到內傷,說話得柔聲細氣,還得文靜嬌怯地低著頭,笑起來就像嘴角微微抽筋了一下,做作的感覺,凍到別人也寒到自己。
逢場作戲本來就是女間諜的專長,只是對著這個男人演戲,不知為什麼,她覺得很難演下去,越演越覺不自在,氣氛也沉悶下來,兩個人都找不到話題,都低著頭默默用餐,尷尬的氛圍中,盤中美食也失去了好的口感,徹底走味。
分明是約會用餐的浪漫場合,氣氛卻搞得有些僵,濱崎光櫻盯著盤子認真地思考了很久,終于想出了一個主意,他拎起桌上的銀色鈴鐺,「玎玲」一搖,喚來侍者,開了瓶紅酒,在兩個高腳酒杯里緩緩傾倒醇濃的酒液時,拉小提琴的秀場藝人走到這一桌,為客人演奏出款款抒情的旋律曲調。
「冥小姐!」
端著一杯紅酒站起來,在燭光、紅酒、小提琴優美的旋律營造出的浪漫氣氛中,濱崎光櫻表情嚴肅,相當認真地說了以下這番話︰「你是我見過的,最有魄力和膽識的女上司,感謝你那一次不顧生命危險來救我,也非常感謝你在我的工作上給予的幫助,希望你能夠重新評估公司保全系統的完備性,逐個考量我們公司成員的技術水平和業務素質,給予正確的引導和指正……」
這段話很經典,不是愛情版本的經典詞匯,而是下級負責人在向上級領導做工作總結報告、會議式的經典發言,不僅讓風冥听得啼笑皆非,連旁邊拉小提琴的也僵硬了手指、荒腔走板地拉出葬禮念悼詞表彰死者生前榮耀的哀傷曲調,在整個怪異的氣氛中,可怕的濱崎君終于說完了最後那句會議總結語——
「你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女性,讓我由衷地欽佩和信服!以後還要請冥小姐多多指教!」
听到這里,大家都松了一口氣——幸好最後一句不是緬懷悼念的詞!不過,既然說了請女上司多多指教,少不得要來一番日式的鞠躬敬禮,濱崎君不負眾望,在浪漫的燭光晚餐圓桌前,來了個90°鞠躬行禮,似乎是過于緊張、動作幅度也過大,彎腰的同時,他居然把手里端著的那杯紅酒灑了出去,酒液噴濺到風冥身上,印花的素色和服濕紅一片,又听「乒乓」聲響,濱崎光櫻手中那只酒杯也砸了下去,踫翻了桌子上的花瓶、玫瑰散在桌子上,瓶子里的水濺濕了整塊桌布,約會告白進行式這才落下了帷幕。
捂著額頭,看著面這個狼狽地收拾殘局的男人,風冥很是無奈地苦笑,忍不住說了一句︰「你不適合玩浪漫!」
般壞了氣氛、搞砸了告白進行式的濱崎君,手忙腳亂地收拾著凌亂到不堪的桌面,听到小提琴手在旁邊拉著走調的音,還悶悶地發笑,他心中委實懊惱,感覺已經很狼狽了,又听到她那番無奈嘆息的話,心里頭就更不是滋味,忍不住也回了一句︰「你也不適合裝淑女!」
「那麼,謝謝你的款待!」完全沒有情調的晚餐,讓她不想再敷衍下去,霍地站起,在離開之前,當著他的面,她解開了和服的佩帶,「刷啦」一下,竟然把它月兌了下來,露出里面的性感流蘇短裙,妖嬈的火紅色,一下子引來了餐廳里所有人火辣的視線。
灼灼艷芒,幾乎燙傷了他的眼,她盡情綻放的魅力,讓他感受到心跳失常的同時,又有了強烈的危機感,「你、你要去哪兒?」她穿成這個樣子出去,會讓他不安!
「你說呢?」他應該看得出來,她穿的是舞裙,穿著舞裙走出去,來點刺激的,看這個男人還能龜毛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