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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浪劫 第13頁

作者︰千越狐

他惱怒地翻過她的身子,讓她面對著他,要她看清他眼底的痴戀和,「我要的不是你的感激,而是你的心,你懂嗎?雲琛,除此之外,我別無所求,如果你覺得這也是奢求的話,那只會苦了你自己。」

她沉吟不語,心中千頭萬緒,每一絲每一縷都縛住了她出世修行之心。

壓制住心中的暴戾之氣,他執起她的柔荑,親吻著她柔女敕的手心,似要吻去她的憂傷,「你的身子何時才能好啊?」她總在病中,讓他的心也跟著不踏實,仿佛還有事情要發生。

「你一直陪在我身旁,不怕耽誤國事嗎?」轉移他對她病體的注意,雲琛輕問,「我听說有些地方在鬧瘟疫。」

「哪個奴才這麼多嘴?」明知她應該靜養,還讓她為此等事傷神。

「別惱!我只是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些幻覺罷了。」她埋首于他的懷中,不敢看著他的眼。這些日子,她雖然陷入昏迷,但魂魄還游蕩在屋內,好幾次她都差點受不住煎熬,隨著莫名的吸力飄然遠去,但最後因割舍不下而留了下來。她最怕的就是連累旁人,西郡之事一直讓她心有余悸,她不要更多的人因她而喪命。

她擁有的異能總是時時刻刻地提醒著他,她來自他永生永世也不可觸模的地方啊。他不禁把她擁得更緊些,心中的恐懼像一張無邊無際的大網,牢牢地困住了他,他變得陰晴不定,暴躁易怒。

雲琛默默承受著他不受控制的力道,心中不忍,但又不知如何安慰他那顆患得患失的心。

齊硯置首于她的頸項間,猛吸著她身上的幽香,借此來平復他那顆騷動不安的心。他渴望她啊,卻又不能不顧及她的感受強要了她。他何時曾這麼在乎一個人來,在乎到深深地恐懼著,怕她死去、怕她離開、怕她……不愛他。

沉默了一會,他方抬起頭來,「我已經派鎮遠將軍和龔嘯欽一同前往,幾個小毛賊罷了,也想造反?」

破西郡,讓他動搖了國之根本。律風訓練出來的將士並非庸才,如不是齊硯傾巢而出,只怕破西郡不易,這也是齊硯四年來不肯輕易出兵的原因。可為了她,他願意賭上,賭上他的帝位、他的命,如今他是如願以償了。

西郡內,律風的聲望極高,民心盡遍其所有,百姓亦紛紛拿起了武器抵御王師。憤怒迷住了他的雙眼,他以身相誘,避開要害迎向洛承煬射來之箭,遂詐死。承煬年輕氣盛,想趁此群龍無首,殲之,誰料想,剛好踏進了齊硯為他所設的陷阱。

西郡,即破。

那是一場殘酷的屠殺,超越了戰爭的極限,當他在城中找不到她後,開始殺人泄憤,鮮紅的血噴了他滿身滿臉,激得他狂性大發,使得箭傷更加嚴重,差點要了他的命。

「李姑娘也許還沒到西郡。」羅浩的話提醒他了,也喚回了他瘋狂的神志,是啊,他們是日夜行軍,但一個柔弱女子哪有這麼快的腳程?他等她,等她自投羅網,他有的是籌碼。

自此一役,他在民間的威望迅速跌落,畢竟,沒有哪個老百姓會愛戴這樣殘暴,且為了一名女子,不顧將士死活的君主。

天下盡知,齊硯將她幽禁在皇宮中,野心家借機打起營救她的旗號,直做起當皇帝的春秋美夢。

時局動蕩,草寇流竄,皆因她而起。她的心,苦不堪言,哪還有余地容納對他的愛。

「前方有戰事?想必報告戰況的令信已經傳回興都了,你這些日子陪著我,定然未好好處理,前方的將士還等著朝廷的回音呢。」

齊硯搖搖頭,「你好不容易才能醒來,我想和你說說話,你要趕我走嗎?」有些懊惱、有些賭氣。她可知道當她徘徊在生與死之間時,他有多難捱?天地間從未有讓他懼怕之事,惟有她的死亡,帶給他無盡的恐懼。

「耽誤大事總是不好的,吃苦的是百姓啊,我希望這場戰事能夠很快地平息下來。」她星眸半合,單薄的身子蜷縮在他的懷中。

「無妨,我還有那班朝臣,他們知道該怎麼做。」他溫柔地撫著她的發,語氣有些慵懶,他一手訓練出來的朝臣們,可不是一群酒囊飯袋。

「可有些事是他們無法做決定的,再說,我也有些倦了,想休息一會兒。等你處理完那些朝政後,我也養足了精神,這樣不是兩全其美嗎?」

看著她困頓憔悴的神情,齊硯幾經思量,終不忍拂她之意,「你睡著後,我再走。」

她輕輕頷首,閉上雙眸。他月兌靴上榻,摟著她的身子,凝視著她安詳的睡顏,仿佛看了千百次也不會厭倦。他怎會愛一個女子,愛得如此之深?

「娘娘!」剛剛入眠,忽覺有人站在榻邊注視著自己。雲琛從淺眠中驚醒,原以為是齊硯去而復返。睜眼一看,卻是燕姬。

燕姬不語,只是細細地打量她,不放過任何一細微之處。

雲琛緩緩地撐起病弱的身軀,內心充滿疑惑︰奇怪,怎沒人進來通報。她向外喚道︰「冬兒──」

「外面的奴才被本宮迷昏了。」燕姬冷冷的聲音傳入雲琛的耳中,使她更加不解,燕姬所為何來?

「娘娘有話不妨直說。」

燕姬也不理會于她,徑自說︰「你病得很重。」听不出是幸災樂禍,還是發自肺腑的關心,她只是陳述著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仿佛是為印證她的話般,雲琛又劇烈地咳嗽起來,無暇去猜她話中的含義。

「不是走了嗎?為何要回來?為何要皇上為你背上一個暴君罵名?為何攪得整個皇宮雞犬不寧?」

一連串的為何,讓雲琛身軀發顫,她仰起頭,望進燕姬清冷的美目,苦澀地說︰「為何是我?」

燕姬未料到她如是回答,沉默半晌,幾近蠻橫地問︰「為何不逃?」

一個「逃」字讓雲琛激動起來,「逃?相信我,如果我真的逃了,情況只會比今天更糟,我還能逃嗎?難道要再害死一城百姓?有些事,往往是身不由己啊。」

「好一個身不由己。」燕姬痛楚的聲音讓雲琛愣住,「我懷了他的孩子,他卻不聞不問,而你……」

「孩子?!」雲琛低喃著,腦海里只回蕩著這兩個字,燕姬接下來的話,她都沒听清楚。

「是啊,孩子,已有一個多月了。」燕姬緊盯著她的每一絲細微的表情,殘忍地告訴她,齊硯在她受著病痛折磨的時候,和別的女人在纏綿。

雲琛的心中泛起微微的苦澀,其實這樣也好,他必會疼愛這個小生命,連帶的,他也會疼惜孩子的娘親。世上有他牽掛、在意的人,他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偏執。將來,他愛的人會越來越多,然後,他──會放開她,想到此處,她的心不禁更加難受,她是在不舍嗎?

「你,不嫉妒?」看著雲琛陷入沉思的表情,燕姬不禁有些難以相信。

「嫉妒?為何?你是他的妻子,懷了他的孩子本就理所應當啊。」

燕姬古怪一笑,她自小在皇宮中長大,看慣了後宮妃嬪掙寵所耍的手段。在這個女人們勾心斗角的復雜天地里,她懂得保護自己,怎樣才能生存。以前,齊硯把眾多女人間的明爭暗斗當做生活的調劑,只要不太過分,他是不會干涉的。可現在,很明顯的,他在保護李雲琛,不讓她為外界的流言蜚語所傷。

而這李雲琛罷才的回答,不論是虛情假意,還是真的有如此想法,都能看出她是個不一般的女人,「想不到你倒是個知情識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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