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冰荷掬蘭 第11頁

作者︰燦非

初荷倏地抬起頭來,對上蘭泗清清冷冷的面容,那平淡如水、和煦春風的清俊臉龐,此刻摻雜著些許無奈。

「福端私下運作,找了許多祖中長老,要隨便安你一個竄改遺囑的罪名,到時候你百口莫辯,只能任由他們宰割。」蘭泗瞧著她臉色,知道她對此不可能無動于衷。「讓我想法設法保你們主僕安全,你也不欠我什麼,只消幫我處理敦華的事情即可。」

初荷原本就沒有血色的小臉,此刻更顯得慘白。她掀動嘴唇,仿佛有苦難言,但終究只是嘆口氣。「我對蘭泗貝勒真是好生失望。」

什麼意思?蘭泗訝異看著她一臉嚴肅。

「原以為蘭泗貝勒不同于其他貴族子弟,現在看來卻不是這樣。」從沒想過蘭泗會拿她的處境作為交換條件,這讓她自卑又難堪,不由自主就這麼說了。

蘭泗放下茶杯,仔仔細細看著眼前人。這是他第一次不把初荷單純看作小妹敦華的姐妹淘,看她眼中有著一抹其他女子難見的堅強,還有著被戳破處境的尷尬與挫折。

這女子,明明十分清楚自己身陷險境,卻又不容許自己向任何人求助。

「如果你是因為氣惱我而拒絕我的任何援助,將自己置于危險境地,我不認為這是明智之舉。」蘭泗嘆口氣,完全沒想到初荷會斷然拒絕並且流露失望神色。他不在意初荷怎麼看待他,他這回來此就是要打听消息,這件事情的重要性在任何事情之上。

當然,他雖沒說出口,但如今也不可能不插手初荷的事情了。

「初荷心直口快,還請貝勒見諒。」

看他嘆了氣,初荷放緩語氣,但仍是堅持不與蘭泗交換條件,不會透露一絲一毫敦華的事。

「初荷,倘若你如此堅決不肯幫我,怎會赴今日之約?」以她如此聰慧,怎會不知他是要打听敦華之事,難道初荷是特地前來拒絕他的嗎?

被這麼一問,初荷狼狽得有些慌了手腳。今日之約,她是特地想見他一面的啊,怪她自己近日受到福端折騰,加上乍見他的欣喜,竟然神志不清了。

蘭泗看她忽然面露倉惶,推估她大約是近日喪失又遭受欺壓,身心飽受折騰,因此乍見好友的大哥現身,也就不及深思;況且昨日他在眾人面前遞上邀約信函,倒也是讓她推辭不得。這麼說來,是他有錯在先。

思及此,他不忍再逼迫她半分。

「無論如何,謝謝你今日赴約。我預計大後天啟程回京,這幾天如果你有急事要找,都可派人送口信到鄭奇山大人府上。」他猜測初荷絕對不會向他求援,以前對她全然不了解,今日會面,算是知道了她的性子。

冰雪聰明、堅強隱忍,對待知己堅守信諾,而且絕不輕易求救,這就是他今天認識的初荷。

「有勞您費心了。」初荷起身致意。

「這間花廳可以再待一兩個時辰,如果還需要什麼,直接找這兒的駐守小闢即可。」蘭泗猜測她不想這麼快返回王府,因此溫言輕聲的對她說。

初荷听他說得誠懇,又瞧他臉上再度恢復和煦如春風的模樣,不由得心頭一暖,雙眸透著感激,只是一時激動讓她說不出半句話,僅能點點頭。

蘭泗不再多說,有如一陣清風拂過,不留痕跡,優雅離開。

初荷望著他翩然離去的背影,心神紛亂,許久無法平復。

第4章(1)

簡親王府被派來駐守皇陵超過四十年。由于長年遠在邊疆,因此早已月兌離北京城政治核心,所幸簡親王繼承前人遺下的豐厚財產,總算還能維持府里上上下下舒適穩當的生活。

不過,卻也因此而養出一堆依附王府過活、有如寄生蟲般沒有生存能力的人,就像福端,就像眾多美其名為宗親長老的游手好閑之輩。

如今,隨著簡親王那份出乎大家預料的遺囑,讓他們好吃懶做的生活受到嚴重波及。

「阿瑪向來敦親愛子,每月發給大家的月例銀兩哪有少過,誰家娶妻誰家辦喪,阿瑪可都不遺余力照顧周到,可怎麼遺囑竟然獨厚一人,大家不覺得奇怪嗎?」

偌大廳堂上,數名老者位列兩旁,初荷寒著一張臉坐在右側首位,不發一語冷睇著站在正前方大聲說話的人。

「還有,福陽今年才十歲,阿瑪以前從沒提過傳位的事兒,怎麼會遺囑出來就說指名要給福陽?福陽能替自己作主嗎?到時要是被有心人利用,那整座王府不就岌岌可危了?」福端越說越激動,口沫橫飛,初荷忍不住蹙眉別開臉。

「所以,我今天約各位長輩們來,就是要大家來斷定,到底這遺囑有沒有什麼問題。可別輕易就把咱簡親王府的產業拱手讓給不相干的人啊!」他惡狠狠瞪初荷一眼!就是這種輕蔑的神情,這女人老是不把他放在眼里,這一年多來,每每讓他恨得牙癢癢。

「三叔公,在座就屬您輩分最長,您說話,我看沒人敢說沒份量吧?」福端拱手請出左側首位的老者。

滿臉皺紋的老人從方才就一直半閉著眼楮,此刻忽然睜開,只見兩眼黃濁不清,要不是有病在身,就是另有其它難以啟齒的隱疾所致。

「這遺囑,姑且不問內容合不合理,我倒要先問問,當初王爺兩腳一伸,是誰最先拿出來的?」老人聲音略尖,听來有些刺耳。

「這就要請教咱們家最了不起的初荷福晉,我看你就當著長輩們的面交代清楚吧。」福端冷哼,硬將眾人焦點集中在始終不曾開口的初荷身上。

初荷緩緩抬眼看他,然後站起身,將在場眾人全部環視一遍,那冷冷的注視讓不少人暗暗躲開,不敢與她眼神有直接接觸。

「老王爺臥病在床期間,只有我一人服侍他跟前,兩個月來沒有任何人前來探病,所以他臨終前當然只有我在場;而這份遺囑當時就放在他枕頭底下。」語氣不疾不徐,話中諷刺整間王府無人聞問老王爺的病況。初荷說完後,定定的看著福端,眼神不是挑釁,而是很明顯不屑他的所作所為。

埃端臉色越來越難看,一雙賊兮兮的眼楮幾乎要瞪凸出來。「講話不要給我夾槍帶棍的,你是阿瑪娶來伺候他的人,他病了,不是你照顧,是誰要照顧?」

初荷不答腔,壓根不理會他情緒性的言論。

「既然遺囑是你第一個拿到,那就代表沒人能證實遺囑到底是不是王爺親筆所寫,對吧?」尖嗓門的老人看福端竟然說不過初荷,連忙幫腔。

「老王爺的遺囑是他過世前兩個月,在陳管家和我在場的情況下所寫,完成之後還找來本地耆老,也就是順埕學堂的徐永順老師父作證,這些,早在老王爺過世當天,我就跟所有人說過了。」初荷看向福端,想從他老神在在的神情中找出蛛絲馬跡,因為她覺得福端實在太有把握了,這讓她不解。

丙然,初荷話才剛說完,就看見福端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就快快去請徐師父來此,給大家好好說明一下。」坐在尖嗓子老人旁邊的幾個老者連忙催促。

初荷看著眼前這些人的表情,內心警鈴忽然大作!太不對勁了,怎麼所有人都有著看笑話的悠哉態勢?這,肯定是哪里出了差錯!

「徐師父是嗎?他老人家昨兒個說要遠游,沒有個三年五載不會回來,現在學堂的所有事務暫時都讓他弟弟來代為處理了。」福端翹著腳,一邊抖腿一邊冷涼的說著,然後好整以暇的打量初荷。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