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手!」尹塵心太久不曾開口說話,一出聲連調子都顯得暗啞。
他不允許任何人企圖破壞李莫詠的清幽之地。
「我……我不放!救……救我!」虹樂女雙手緊緊地扯住,眼神渙散,她是在掙扎著求生存啊!
「你,放手!」他再這一次,十足的威脅口吻。
虹樂女以為救星不準備救她,一個勁兒的猛搖頭。「不要!我……不放!」
尹塵心二話不說,彎身把虹樂女給拎起來,拎在他的手臂里。在他的心目中,一個無故闖入的受傷女孩是無可能敵得過李莫詠在忘塵谷的存在地位。
虹樂女被人倒掛在臂彎中,胸膛口的箭傷以及渾身上下無所不在的疼痛全都一傾而出的向她索討,眼角自然而然地逼出幾滴強忍住的水珠。
「忘塵谷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說罷,尹塵心再把臂彎里的女孩「傾倒」至草地上,也不理會她身上的傷有多重。
除了沉睡谷底的李莫詠,尹塵心對任何人都不會再有感情了。這是天地對他的懲戒。
「哎唷!」虹樂女正面朝地的撲跌亂草堆中,整張臉埋進了深淺不一的綠草間。「唔……你……」她探出頭,臉及披散了的發梢上均掛齊了野草。
「你是哪根蔥呀,本姑娘會……會怕你。」虹樂女轉頭四處搜尋扔她的人,因為野草太茂密,遮住了眼前的視線,況且,瞳孔間的焦距也逐漸不穩定了。
「我……」她根本看不見對方嘛!倒是額頭的一根雜草隨著她的晃動,慢慢,慢慢地滑落至挺翹的鼻翼處……
「我才……」草的細端晃來蕩去,在向虹樂女招手。「我——哈啾!」
尹塵心穿過高草,走到她跟前,低下頭,沒有一絲感情的說︰
「你才怎樣?還不快離開我的地方?走!快給我離開!」
沒有心的人,是連同情也不會有的。
虹樂女仰起臉,嘴巴張得像嗷嗷待哺的雛鳥似。「我……你——哈啾!炳啾,哈啾!……」
她再也沒有精神拼命了,即使是打噴嚏也很費力氣,總有一天,她肯定會毀在自己的噴嚏中的。
一定會有那麼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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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好疼!好疼哪!」痴在臥鋪上的虹樂女,即便昏迷未醒,一張小嘴仍然碎碎地咕噥個不停。
誰教她是受了傷的人,本當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呼天搶地一番,只不過,她比其他人叫得更坦蕩些。
她可是絕無僅有的虹樂女嘛!
「我……好疼!」昏迷中,虹樂女只覺得自己的身子變得好沉,好像被人扔進了一處又黑又暗的深淵底,而她,竟然連掙扎的力量也使不上來,只能任人擺布。
「呃……」虹樂女拼命努力地想睜開那雙仿佛已不是她自己的眼楮,它們也重沉沉的壓陷著。
「你要什麼?」有個男人的聲音在詢問。
男人?女兒虹里怎麼會有男人呢?居然還能開口說話!他沒被「封口」嗎?虹樂女緩緩蘇醒中的意識里傳出一絲危險的訊號。
她不安地蠕動起身子,想清醒。
「我……」
有一道寒冷的溫度按在她已經快燒開來的燥熱上。
「別亂動,你想要做什麼?」問的聲音也似寒冰,與穿過虹樂女手臂上的冷冽相同。
她打了個冷顫,卻還是渾身燥熱。慢慢睜開眼。虹樂女什麼也看不見,只有一團的漆黑阻在面前。
難道她是瞎了不成?
虹樂女伸動著五指,只感覺到周圍有一層又軟又柔的東西縛住她,卻不知道究竟是什麼。
「呃……」喉嚨干啞,她愈來愈恐慌了?如今渾身疼痛不說、眼楮也看不見、還不是待在女兒虹里……天哪!她遭殃了!
愈想愈可怕,虹樂女不安地欠了欠身子,身畔的烏黑仍舊跟隨著她,將她綁束住。
「別再亂動了。」男人的聲音從黑暗之外傳來,虹樂女卻瞧不見人影。
耙情她是落入了匪徒的陷阱中了?對,一定是這樣子。虹樂女很努力地思索著一路的過程,是從哪兒開始被人設計陷害的呢?
一早跟虹狷女練輕功,她跳啊跳的,就跳出了女兒虹的界外。然後呢,然後她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就——
小鷲鳥!
她發現小鷲停在禿枝上,便起興追起了它,一路追得氣喘汗流,結果,鷲鳥沒逮著,自己倒反而被人當靶給射了下來。
那麼,她現在是讓奸人俘擄了嗎?虹樂女翻個身,想查探自己究竟身陷何方,哪曉得,才一翻,整個人便連頭帶腳的滾了下去。
「哇——」她又叫又鑽,依舊竄不出眼前無盡的黑暗里,她的吼聲既響又亮。
有人從黑暗外接住她。
「你到底鬧夠了不?」還是方才那個男子的聲音,這一次听起來除了冷冽,還有一些不耐煩的情緒。
「你……我……我才不怕呢!你,你做什麼梆著我?我……你……你快放了我!」虹樂女哪會不怕,她連裝佯的本事也很差勁。
尹塵心扯開被褥——那條虹樂女所以為的黑暗陷阱。
「小表,你听清楚我的話,我不會再說第二遍的,你若是再吵再鬧,不必等傷痊愈,我現在就馬上把你扔到深谷底去喂野狼。」
虹樂女先低頭檢視了包裹在她身軀上的厚被褥,臉面呈現緋紅,再仰起頭望向哪個始終寒冰似的男人,又惱又氣又羞……
「我絕對不會再說第二遍了,你最好記清楚。」尹塵心如是說,不帶一絲同情。
第二章
虹樂女把頭一低,天哪!不是只有兩條胳臂和兩條腿嗎?怎麼,怎麼……
蘭州。
「特使別館」設在蘭州城外,是由當地的地方官吏合捐建造的,唯一的目的便是提供由京里派來的御前特使居住以及辦案使用。
此次上任的御前特使可是當今皇帝跟前的大紅人,傳說他原為武林中神秘的幽谷派嫡傳弟子,自從幽谷派掌門人仙逝之後,他便自己一個人憑借所學闖蕩江湖。直至朝廷招攬武林人士為其效力時,他才終于憑借著一身的狠勇與毒辣,成為皇帝極為倚賴的特使。
其實,他的職務不外便是為皇帝掃蕩異己,特別是一些起于江湖間、卻又不願意歸順的人、有權力的人,對于有才能者,若是無法加以掌控,唯有除之方能安心。
天下,只能是一個人的天下。
良君堤便是一個聰明人,他知道這道理,自然也就能享受天子所賜子的天下世界。
此刻,他不就正在享受著他所擁有的特權嗎?
「良大人?」侍女婉姬的手軟軟地搭在良君堤的肩臂上,身子則整個倚靠著他的背。
說婉姬是侍女也並不為過,因為她原本也就是被賣入「特使別館」伺候人的丫頭,只不過被主子瞧順了眼,給揀到房里「專用」罷了,仍是伺候主子,可形式卻已經大大的轉變了。只要討得了主子歡心,就不必再服勞役,只需要留在房內為良君堤暖床便夠了。
這等的好差事,對年輕的婉姬而言,無疑的便是最好的工作了。同樣是賣身為奴,她當然想再往上攀,攀到良君堤的身上,教他舍不得扔下她。
「大人——」婉姬睨了一眼,瞧良君堤拿著一塊玉佩,眼楮眨也不眨地直往上頭瞪,嗟!不過就是一塊破玉嘛!怎麼能與她的年輕貌美相比呢?婉姬身子再度向前一蹭,以自個兒的燃燒去誘惑面前的男人。
「良、大、人。」每細喊一字,她就向前一蹭。
柔軟的酥胸隱隱若現的橫阻于她與他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