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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搶檀郎 第2頁

作者︰小桃子

剩下的只要交代給底下的文事員去擬文就好了。

「傅大人,您又上樹了?」一名老僕役彎著腰,正掃著滿地被風卷著跑的柳絮兒,看見他,笑咪咪的問好。

「樹上涼。」寒梅微微一笑,「老黃叔,有勞您上回倒了碗茶給我,不勝感激。下次我帶兩罐子大河白干給您,保證合您的胃口。」

老黃叔又感動又感慨,「這怎麼好意思?我不過是倒碗粗茶給您,您不見棄就是我小老兒的榮幸了,怎麼好意思收您的禮呢?老實說,我老黃在禮部做雜役也四十年了,從沒看過像您這種體面高貴的大官兒這般和氣的——我老黃是修了幾世福才能遇見您啊!?

「老黃叔把我捧上天了。「他露出雪白的健齒一笑,懶懶地邁步走向大堂,「您忙,我先去交差了。」

「傅大人慢走、慢走。「老黃哈著腰,還是忍不住嘖嘖稱嘆。

***

回到大堂內部的案牘前,筆硯生已經磨好了濃墨等著他了。

「大人,您可回來了。方才郭大人又來找了您一回呢!」筆硯生連忙接過他手上的公文,仔細一部部幫忙攤開。

「郭大人找我什麼事?」寒梅執筆沾墨,運腕如飛,很快地在一份呈卷上,寫下項項累如蠅頭卻龍飛鳳舞的批示。

「好像是為了呼延國貴賓進貢開朝的事。」筆硯生恭恭敬敬。

「他們不是商議妥當了?」他目光如鷹,看也不看地拿過尚未批示的公文,又一一書寫裁示妥貼。

「可郭大人的意思好似要您當接風使,讓您在下個月二十代表朝廷與禮部前往接駕。」

寒梅眉毛不著痕跡地微微一挑,淡淡地道︰「知道了。」

居然趁他溜出去的時候把這種麻煩事往他身上推?郭大人就是算定了他不在場,沒法子抗議?

很快地,數十件案子處置完畢,寒梅揉揉眉心,微惱地道︰「我回去了。」

「可是郭大人——」大人特地交代過還要再來的。

「明日我自會尋他說去。」

他一撩衣下擺,跨步邁出大門。

午後陽光如此好,傻瓜才會將之浪費在案牘勞形上。不如典衣喝酒去!

***

小橋流水花飛去,庭台樓閣柳襲來。傅家大宅里,無處不是怡人春色,明媚風光。

卓繡娘坐在一叢雪白香花下,坐著小小的石墩椅,低頭細細縫起衣衫。

她腳邊還有滿滿一籃子待縫的衣服,但是她小巧細致的臉蛋上完全沒有不耐之色,她就像一尊白玉女圭女圭,寧靜安詳地細補手中的絲絹兒,讓五色彩繡一來一往間,緊系兩邊衣。

她長得縴小極了,滿頭青發緊實地挽成髻,隨意用一枝荊木釵簪住,小臉細致如畫,笑意溫柔,通身青藍粗布衣也掩不住窈窕的身段。但是她的雙手卻滿而著細細傷痕和繭,雪白修長的右手指尖靈活地穿針引線,左手卻出奇的僵硬許多。

「繡娘,你怎麼坐在這兒縫衣裳?管大娘不是要你在西廂小房里慢慢兒鑄嗎?」一名僕婦經過,忍不住笑問。

「張大嫂,謝謝你,這兒陽光好,我就著光縫補就行了。而且西廂小房雖好,管大娘又太客氣了,一會兒讓丫頭送茶送點心的,繡娘實在過意不去。」她溫柔微笑。

張大嫂見四處沒人,索性走了過來,蹲子笑道︰「那是你這一手針黹著實好,我們上上下下做了幾十年的女紅還敵不過你呢!瞧你繡的花兒,鮮活得像只要噴下水就會活轉過來似的——嘖嘖,你可是織女來轉世的?怎麼這麼厲害呢?」

繡娘小臉通紅,頭垂得更低了,「張大嫂真會開玩笑。和您比,我這點小玩意兒算什麼呢?」

「姑娘,你這麼說就不對了。若不是你的針黹功夫絕頂出色,管大娘怎麼會安心把府里主子們的衣裳都交給你縫繡?上回你幫夫人繡的那幾個荷包,她非但愛不釋手,還細細收在櫃里舍不得用呢!」

她的臉更紅了,「夫人是個大好人,很是照顧我。」

「我是說真是。你才接了府里繡黹工作一個月,就這麼合夫人的意,實在太不簡單了。」張大嫂羨慕地道︰「若是我女兒也有你這樣一雙巧手就好了,每個月也能幫我多掙些銀子呢!」

繡娘不好再接口,只是嫣然微笑,溫和的模樣像是一朵雪白清淨的茉莉花,羞怯可人。

張大嫂又是哇啦哇啦講了一堆,到最後意猶未盡地拍拍裙擺起身,笑道︰「姑娘今兒會早點回去嗎?如果有閑暇,可以到我那兒教教我女兒針線活兒嗎?」

她受寵若驚,「大嫂,我不行的!我的功夫還不到家,怎有資格教令千金?」

「你這是不願意嗎?」張大嫂臉垮了下來,有點小心眼地問,「還中你怕教會了我女兒,這府里的針線活會換人做?」

「不不不,」她連忙搖頭,擔憂地睜大了眼楮,「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好,咱們說定了,有空你就到我屋里來教我女兒。」張大嫂不由分說,笑眯著眼道︰「你知道我屋子在哪嗎?就是西側僕人房間倒數第三間。我等你。」

「張大嫂——」

張大嫂扭著自顧走了,留下愕然的繡娘張大了小嘴,為難地扭絞著小手,結結巴巴連話都說不出來。

「人早走了。」一個懶洋洋的男聲突然響起。

繡娘低聲驚呼,小臉蒼白,倒退兩步,驚愕地看著突然出現在面前的高大男人。

這名好看的男人嘴里叼咬著青草根,若有所思地盯著她微笑。

「你是誰?」她呆呆地問。

「你又是誰?」

「我姓卓。」她小臉一紅,心兒沒來由狂悸。

他是誰?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兒?這兒是佣僕的園子,難道他也是傅府中的佣僕嗎?可是他全身流露的氣質卻太過矜貴,一點都不像個下人——

她搖搖頭,小小聲告誡自己︰「我干嗎想知道這個?」

「卓什麼?」

「咦?」

他慵懶地重復一次,笑意隱約躍于唇畔,「告訴我。」

「你為什麼要問我的名字?」她小臉浮上一絲防備,又退了一步。

他微微一跨前,高大並充滿威脅氣勢的身影完全籠罩住她。明明她退了三步,為什麼他隨便一步就欺身到近乎貼靠她胸口?

她驚喘一聲,小手本能抱護住胸前,防御地瞪著他,「你要做什麼?」

他眼底掠過一抹興味,懶懶地俯去,近到已然可以嗅察她呼喘出來的氣息,淡淡清機關報的茉莉香溜入他鼻端,奇異地騷動著他的感官。

繡娘驚恐地睜大了眼楮,漲紅了小臉,震嚇得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看著她驚如呆兔的模樣,手指情不自禁挲劃過她細女敕的臉蛋,低低輕笑,「叫什麼名字?」

「繡、繡娘。」她緊緊閑上了眼楮,心跳在胸口急擂得好大聲,怦撞得她幾乎听不見自己的回答。

只要他別——別離她這麼近,要她立刻把祖宗八代統統背給他都行!

他的笑聲輕淺敲擊著喉底,卻深深震動了她,「啊,秀娘?秀氣的小娘子?」

「是——繡花的繡。」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解釋清楚,但是他凌人的氣勢狠狠奪走了她所有的防衛和理智,她覺得心好慌、好慌——

她在心底拼命求懇老天爺讓得到答案的他拉開點距離,沒料到他挺俊的鼻梁卻輕輕地摩挲起她敏感的耳垂,嘴唇在她耳畔隱約低語吹氣——

「我叫寒梅。」

每一個字都激起了她的戰栗。

繡娘僵硬害怕地想要再往後退,這麼剌激驚悸的事兒她怎麼受得了?

可是他偏生惱人的勾攬住她柔軟的腰肢,繡娘眼圈兒一紅,倉皇如受了驚的鴿子,振翅急欲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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