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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夫 第17頁

作者︰綠光

***

暑熱的七夕,陽光早早探頭,然而世于將房內一片濃稠情愛,有著類似初春時分的慵懶暖熱,空氣黏滯含帶甜味,說不出的舒坦撫臨著彼此未了的身心,那是兩人未曾嘗過的疲倦甜蜜。

世于將拉過絲被蓋在身旁女子泛著玫瑰色的胴體上,不讓陽光窺看她的美,再輕輕將她攏入懷里,偎在他胸膛,任這份濃情在心口狠狠地漲滿著。

他一夜未眠,絲毫不倦,黑眸近乎貪婪地鎖住那細致無比的容貌,盡避依舊看不清楚,但他可以想像她眉濃睫密,點綴得水眸更加有神清靈的模樣,她神態中的英氣總教他貪戀著,還有這張粉女敕柔軟的唇,讓他嘗了幾次總嫌不夠……

璽兒長睫微掀了幾下,感覺唇被咬得又癢又麻,不由得微抿了抿,卻突地察覺濕熱的舌鑽進她的嘴。

她驀地張開眼,立即撞進一雙深情綿密的黑眸,忘了他還在這次,那蠻橫霸道的吮吻,那濃烈熾燙的身軀是如此誘惑,她無法抗拒,也學著他的動作回應,小手撫上他厚實的胸膛,學他輕撫那挺立的小點。

「你!懊死……」他粗喘了聲。

她不解地看著他,瞧見他黑眸中深嵌著危險的氣息,那盯住獵物的悍態讓她忍俊不禁,漾開絕艷的笑容。

世于將霎時失了神。「你要本王如何是好呢?」他啞聲喃著。

璽兒看著他,小手撫上他消瘦的頰,愛憐地再三輕撫。「你在氣我?」

話一出口,喉頭便難受地燒起一陣痛楚。

「喉嚨疼嗎?」他輕挲她白女敕的頸,眸中有幾分了然。

「嗯。」她咳了兩聲,眉頭微蹙,不解怎會喉頭發痛。

世于將低啞笑開,起身越過她,替她倒來一杯茶。「八成是昨兒個太折騰你了,喝口茶潤喉吧。」

「嗄?」她先是呆了會才意會,粉顏立時漲得通紅。

「好些了嗎?」他坐在床畔,將她散亂的發收攏在耳後,動作非常親昵。

璽兒目不斜視地直瞪著前方。「你……要不要先搭件衣衫?」他是不是忘了自個兒渾身赤條條的?那俊美的體魄,如她記憶中一樣偉岸雄健。

「我不冷。」

這種天氣當然不冷!她抬眼瞪他的視線就是這麼說的。

「我沒打算要離開房。」他輕輕將她拉近,讓她舒適地躺在他的胸膛上。

這下子,她差得連耳根子都紅透了。「你……」

天都亮了,他還未饜足?

「我只是想要好好睡一覺。」昨兒個他舍不得睡,太亢奮的魂魄和軀體還躁動著。

「你睡不好?」她略側身,將臉枕在他肩上。

拔都尚未被戳破身份時,她總睡在他房里,喝了藥,倒頭就睡,根本不知道他睡不睡得著,而當她「榮升」為他的弟媳時,便不再在他房里過夜,更不知道他睡得好不好了。

「不能睡。」一閉上眼,就是無止境的惡夢、夢中的她眸色絕望,教他渾身發寒冷,顫不休。

但現在,他俯近她,盡避依舊看不清,但就是知道她是誰。

「璽兒……是你,真是你。」他激動而忘我地低喊。

璽兒釀情的水眸直瞅著他頓然意氣風發的神情,心狠狠激動著,卻又忍不住開口酸他。「是我又怎樣?你可別說你忘了拿綠竹簫打我。」

現在可以來算舊帳了吧。

聞言,他不舍地吻上她的額。「我若知道是你,又豈會如此待你?」

「說得好像把我當寶貝似的,只怕還不及你腰上的骨灰瓶吧。」她還是好介意呢。早說過了,她絕不與人共享,哪怕佔有他心思的那人已辭世,她也不要他剩下的半個魂魄。

世于將突地笑咧了嘴。「那是因為,你是最後一個握著這骨灰瓶的人,我不允許任何人踫觸它,弄髒上頭你殘留的溫度。至于夕顏的骨灰,我已倒回她墓上。」

璽兒不禁愣住,沒想到他竟是痴傻到這種地步。「可我給你的呢?怎麼都未曾見你戴在身邊?」

「在這兒。」他扯著護身符,後頭系著拔都拿給他的骨灰瓶。

她伸手輕觸瓶身。「你可知道里頭裝了什麼?」

「不知道。」但他現在可以確定,絕不會是骨灰。

「我要拔都弄了蜘蛛進去,你猜,結網了沒?」她早猜到他不會允許任何人踫觸這骨灰瓶,更知道他不可能打開看。

「我還沒法看清楚。」他笑嘆,但還是打開了瓶口。「你瞧,里頭是什麼?」

她看了眼。「只剩尸體……你的眼楮還是看不見嗎?」她擔憂地撫上他的眼。

「還沒能夠讓我清楚地看見你的臉。」

璽兒瞅著他,細忖接下來該怎麼醫治他的眼,替他把瓶塞塞好,卻听他問起——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微挑起眉。「你問的是哪件?」是她把蜘蛛放進去,還是狠心不與他相認?

「為什麼當初要拔都拿骨灰瓶給我?為什麼要和拔都假扮夫妻混進王府?」他想知道的,太多了。

「……因為你傷我。」她垂下眼,依舊不願吐實真正的原因。

「只是因為我傷你?不是因為你真正深愛的是拔都?」

「……嗄?」

第17章(1)

「你落崖前,我听見了你喚拔都……」他黝黑的眸恍若是天上星子落湖,那般激亮卻又震起陣陣漣漪。「你只喚他,所以我想,也許你最愛的不是我,而是拔都……所以你和他扮夫妻,是真成了夫妻,還是只是扮夫妻?我……」

世于將像在繞口令似的,教璽兒听得一愣一愣,好一會才消化他說的話,不由得搖頭失笑。

「你在笑什麼?」他不悅惱道,說翻臉就翻臉。

「若我真和拔都成親,你說,你要怎麼辦?」她逗著他。

「我不管!你是我的妻子!」

「你要搶你弟的妻子?」再逗一下。

「……你真是與他……」他一口氣梗在喉頭,吐不出也咽不下,表情痛苦,肝膽俱震,張口欲言,卻只能又閉上嘴。

看見他心碎神傷的模樣,璽兒再也玩不下去了,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說︰「我落崖前,說的是——拔都,救他。」

世于將地抬頭,黑眸定定地看著她。「那個「他」是指我?」瞳眸乍亮。

「要不然呢?」

「是我?」聲音透著壓抑的欣喜,下一刻……爆發。「你說的是要拔都救我,而不是喊拔都的名字!你是在乎我的,你根本沒愛過那混小子,對不對?」

對上他狂喜的眸,她漂亮的眉微微攬起。「世于將,你不在乎你刺了我一劍,倒是比較在意我在落崖前說了什麼?」表情是非常不認同他的行為。

愣了下,世于將才後知後覺的收斂起狂喜的心。

「璽兒。」他將她緊密地摟進懷里,好抱歉好自責的說︰「對不起、對不起,我……」

「都過去了,」她笑嗔著回摟他,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怎麼,我要拔都拿骨灰瓶給你,讓你難受了?」

「怎可能不難受?」他像是要死了般,魂魄碎成一團。「你猶若我魂魄的一部份,要我怎能割舍?」

她笑著,淚水卻在眸底打轉,沒有辦法應答。

就是知道他有多看重她,就是知道他可以為她多喪志頹靡,她就更不敢跟他相認,不敢讓他知道,她……她的日子不多了。

「但沒關系,這一次不管怎樣,我們都要在一起!」世于將堅定不移地承諾,黑眸透著不容置喙的堅持。「誰也不能再把我們分開。」

「……你傻。」

「不傻,我從沒傻過。」他一直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璽兒,這回不管你允不允,我都要你來成就我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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