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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燕飛 第7頁

作者︰秋飛花

可是「謝謝」這兩個字從他口里吐出來卻總是有點奇奇怪怪的感覺。他方才殘忍地親手殺死了一個深愛他的女人,下一刻卻為了另一個女人發出這樣的聲音。這到底是他天性涼薄仰或是虛偽矯情?

雙手一攤,做出一個無奈的表情。少年人目送柳江南抱著燕蘊詩離去的背埃?閱芴?窖 淌?誒 拿蕪劍骸扒儷媯?儷媯?蠡納健??繃釧?鬧懈芯躋徽笠?礎?br>正當他以為她將和三年前那個轉身一樣,干脆灑月兌地從他的眼前消失,從此嫁做柳家婦與他了斷今世的緣分時。偏巧耳邊傳來一陣申吟。

「原來她沒有死?」少年眼神疾轉向地上的尸體,大吃一驚。

「不錯,那是她的妹妹,我怎麼能殺死她?!你帶她到別處,總之想個法子要她暫別回來就好。」柳江南的聲音遠遠地傳來,留下地上兩具尸體和一個活人等少年來「收拾」,自己卻走得沒了蹤影。

棒了半晌,少年卻忽然悟出了什麼。望著門外柳江南消失處,道︰「好啊!我雖笨,卻也不上你的當!」

第三章

「喂,姑娘你別擋我的道啊!」推車人憤憤地沖燕蘊詩吼道。

「啊!」燕蘊詩睜眼一看,臉一紅,連忙起身退開,卻覺得腕上一松,好像有只手迅速抽開了。抬眼望去,一個青色的背影一晃,沒入城門後的人叢。

「這是……彬城城門?我怎麼會在大街上?我明明記得……」她拍了拍腦袋,頭還有些暈暈的。

好不容易擺月兌夢魘的糾纏,驚喜讓她暫時忽略了剛才那個青影。望向熙來攘往的巨大城門,邁步走去卻一步步走向柳江南為她挖好的陷阱中。

「快看,喜船來了。」

身後傳來一陣喧天的鼓樂聲。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牽著一個男孩子,蹦蹦跳跳地隨著涌動的人潮從她身邊跑過,直奔前方不遠處的河岸。岸邊聚了不下三四百人,正對河道上的一艘彩船指指點點。

仔細瞧去,那船身十分寬大,四面披紅。船頭置有一巨大的鼓,鼓的四周圍著一支鼓樂隊,吹吹打打好不熱鬧。樂聲正是從船上傳來。

她順著人潮擁向岸邊,此時彩船也已靠岸,從船艙中走出一位身著大紅喜袍的翩翩公子。那公子一路向人含笑作揖,走近處一看,竟是柳江南。

他要成婚了?他要和吳湘兒成婚了嗎?燕蘊詩暗想,心頭泛起一陣酸楚。

她呆在原地,靜靜地看著那艘彩船,忽然覺得腦子一空,總覺得事有蹊蹺但又找不著頭緒。冷不防有人從背後推了她一把,正好把她推到人潮前面。

船上柳江南發現了她,急忙走到船頭,向她一伸手,急道︰「找你半天,原來你在這里!今天是我們大喜的日子,你為什麼還穿成這樣?」

他在說什麼?她一定是听錯了。燕蘊詩沒有伸手,只是遲疑地道︰「吳姑娘呢?」

柳江南皺眉道︰「快上船換衣吧,吉時快到了!」

燕蘊詩聞言不知道怎麼就呆呆地伸手拉住他的手,上了船。柳江南這才滿意地扶住她的肩頭,道︰「雙雙已經等不及要吃喜酒了。」

「等等……吳姑娘呢?」她駐足疑惑地問。

「吳姑娘?什麼吳姑娘?」柳江南詫道。

「吳湘兒姑娘,她不是你的妻子嗎?」燕蘊詩眉頭打結。

「什麼?」柳江南莫名其妙地呆望她,隨即搖頭嘆道,「你一定是太累了!」

燕蘊詩感覺心猛地一沉,扯著他的衣袖急道︰「不對,吳姑娘人呢?」

柳江南疑惑地看了看她,正色道︰「誰是吳姑娘?」

不、不對。難道這又是……

她忽然閉上眼楮,她心中默念︰「消失吧、消失吧,一切幻象都消失吧。」再將手指放進口里狠狠咬了一下,「呵!好痛!」一睜眼,卻發現什麼都沒有變。

「為什麼不消失呢?」她沮喪。

一只手背覆上她的前額,那手的主人擔心地道︰「詩,你這是怎麼了?」

「我……」一股寒意自心底生起,燕蘊詩望著眼前這個真實得不能再真實的柳江南,突然尖叫一聲扭頭就跑。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吳湘兒怎麼會不存在?除非這還是在那個夢里。

柳江南追上前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神色慌亂地道︰「詩,你到底是怎麼了?」

燕蘊詩掙扎了幾下,怎麼也逃不掉,只覺頭重腳輕,一下子暈了過去。

吳湘兒不存在,尹雲也不存在,柳江南不是州府通緝的要犯。天啊,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她發瘋了嗎?

柳江南告訴她,自從上次分手後,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念她。上個月,他無意中截獲一個江湖中人發出的暗花,才得到丹心旗有人在彬城的消息,所以馬不停踢地趕來探望她。想不到當他到達彬城時,她卻因為旗中公務操勞過度,病倒了。

燕雙雙告訴她,她替她找了很多大夫就是瞧不出病因,阮四娘說可以辦喜事替她沖沖喜,想想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誰知真的成了!

可是她明明記得不是這樣。

她趁沒人注意跑到屋後藏過吳湘兒的酒窖里去看,酒窖里面果然什麼也沒有。她頹坐在酒窖里,打開最陳的一壇酒喝了個痛快,可是越醉越清醒。其實就這麼一小會兒,她幾乎就相信了,相信是自己病得太嚴重了,所以才產生幻覺。

哪里有吳湘兒?哪里有尹雲?什麼都沒有,只有她和那個矢志不渝深愛她的柳江南。

若這一切仍然是宋襄的幻術,那麼她好感謝宋襄!

因為這個一輩子做壞事的人終于做了一件好事。至少,讓她得到了所愛,她模著床頭那襲艷紅的嫁衣痴痴地想。然後,她起身將它披起,走到妝台跟前,青銅鏡影里的女子含羞帶怯,容色艷若春花。她伸手模了模臉頰,臉上滾燙的溫度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再真實不過了。

「我病了!」她搖頭嘆息,自嘲地拍拍自己的臉,笑道,「果然是我病了!

原來,他從來都沒有變過。他和三年前一樣,只愛我一個人。我為什麼要生這樣的病,又為什麼做了這樣一個怪涎的夢呢?」

既然這麼多的人都堅持是她患病,那麼,比起選擇「所有的人都在欺騙她」,她寧願選擇「自己真的是病了」。

琴聲。

她側耳傾听,「怎麼會有琴聲?」心中有些奇怪,卻一時間想不起哪里奇怪來。

快步走到門前,「霍」地拉開門,一個熟悉的身影頓時印上眼簾。

「長相思,久離別,美人之遠如雨絕。獨延佇,心中結,望雲去去遠,望鳥鳥飛滅。空望終若斯,珠淚不能雪。」

一人背對房門坐在她的門前撫琴而歌。雖是男聲,唱來亦不比女子少了悲切,反而多了幾分婉嘆。

「柳公子?」她訝然道。

那人聞聲回首,淡然一笑,然而手下並不停歇,復轉向古琴,仰首閉目沉浸在自己的琴音中,仿佛這世間除了琴聲再沒有什麼值得他陶醉的事物。

她靜靜地佇立在門邊傾听他的琴聲。那淒婉的琴音和歌聲流淌在院子里。它滲進人的脾胃,用音樂特有的方式傳遞著情感,仿佛是一份可以摧肝斷腸、化骨噬髓的攝魂魔藥。而听者,根本不必通曉音律,只需靜靜傾听就能調動起身上所有的情緒,隨之淚飛作雨,泣血悲鳴。偏他又把那首曲子復唱一遍,漫說燕蘊詩,縱是錚錚鐵血男兒只怕也會不期然落下柔情淚來。

「長相思,久離別。」她長嘆一聲,邁出門檻,忘了身上還穿著大紅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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