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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系雲天 第4頁

作者︰桑茉

這樣的情太沉重,她的身份和立場,要不起也還不起。

「我知道沒有資格求得你原諒,但我永遠不會後悔這麼做。」他繼續說著。

而她索性瞥開眼,睇向別處,試圖忽略他身上的侵略氣息。

「若雪,看著我,听我說完好嗎?」輕喚她芳名的語氣,飽含只給她的寵溺。

極富磁性的低沉嗓音,和那溫柔的語調,又牽回雲若雪專注的目光。

「我刀戒天活至今日,我行我素慣了,也從未求過人,在江湖人眼里,我或許是獨善其身的魔頭,但在心愛的女人面前,我只是個什麼都不是的平凡男人,現下,我唯有一個請求,也只有這一個請求。」

他開口說了——他、他說愛著她呀!他難道不恨她嗎?

突來的直白愛語,讓雲若雪驚愕地怔愣了,然後,在他錯愕的注視下,他覆上她的唇,愛憐地反復輾轉,汲取她口中的甜蜜。

爾後,他放開她,貼著她的唇,說出藏在心底最深的渴望——「求你做我的妻。」

第2章(1)

兩年前龍蟠山下

紫竹林雜沓紛亂的腳步聲、十來名追兵的叫囂挑釁,干擾靜謐的一片林子,雙方惡戰,一觸即發。

「追!別讓他跑了!三王爺有令,全力緝拿異教亂黨,誰能取得刀戒天的項上人頭,重重有賞!」為首的追兵大聲呼喝。

近年,老皇帝身子大不如前,後宮妃嬪甚至是皇子們皆蠢蠢欲動,暗自兜攬各界人馬,鞏固己方勢力,而朝臣則各自結黨營私,禍亂朝野。

可四界的神龍島、刀門山莊、南鳳宮、無雙城等邪教,卻屢屢與朝廷做對,多番勸誘下,亦不肯歸降。眼見勸降大計未果,三皇子皇剛天浩惱怒之下,便灑下重金昭告天下,號召武林群起誅之,以除心頭大患。

「他已中了南海五毒世家的金蟾銀針,咱們甭怕他,兄弟們上啊!」

南海五毒世家因擅長制毒而在江湖闖出名聲,據聞,金蟾、蜈蚣、天蠍、壁虎、蛇等五種毒針,只要隨便中一種,輕則皮爛臉毀,重則五髒六腑侵蝕潰爛而亡。

刀戒天這魔頭中了三支金蟾針,那劑量之多,已非常人所能承受!

「對!別讓刀戒天這魔頭給跑了!」

匆匆趕至的先鋒人馬,圍聚紫竹林外,各個手持刀劍,戒慎地盯著手持彎刀、即使負傷仍一臉霸氣的男子。

「哼!」刀戒天嗤笑一聲,不屑的眼神漠然掃過眼前班門弄斧的人馬,「就憑你們幾個也想取我的命?」該死,他的左臂開始麻了。

「我刀戒天又豈是你們幾個朝廷走狗殺得了的?喝——」他躍人阻擋的人群之間,長刀幾個起落,霎時刀光掠影閃動,淒厲的哀號四起。

「啊啊啊——」

「呃啊——」

轉眼,十數明追兵被屠殺個措手不及,徒見彎刀一落,幾乎是刀刀斃命。

眼看後頭又有一批追兵趕上,刀戒天手段狠戾,速戰速決不再戀戰。

他捂著左臂上的毒傷,腳步停歇,轉身竄入紫竹林內,借由錯綜而生的竹干枝葉,掩去逃竄的行蹤。

他在身中暗器的當下,雖已運氣逼出左臂上的三支毒針,但金蟾毒還是滲入骨血,隨著血氣運行,加上方才和朝廷人馬的一番纏斗,只怕毒已蔓延全身。

此行,他本為營救禮部尚書薛良忠一家,豈料進了京城才知,這根本是個餌!

薛尚書一家,早在一日前就被人惡意屠殺,薛氏上下四十余口一個不留。而潛伏在薛家的,是一票等他入甕、欲拿他人頭領賞的江湖走卒。

薛尚書和他爹,一直都是義氣相挺的兄弟,當年刀家遭逢巨變時,薛尚書曾出力助刀家一把。他刀戒天向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恩怨分明,所以一收到薛氏有難的消息時,才會不假他人之手,親自下山走這一趟。

可他太大意了,中計遭伏不說,甚至被暗器所傷,但令他扼腕的是,他連替薛家留下血脈的機會都沒有。

「該死!」啐出一口污血,他低聲咒罵,以他的功力和內力,這點毒傷雖不至死,但仍須調養生息一陣。

他必須設法找個地方排毒療傷,否則以他如今不到五成的功力,怕是連上龍蟠山的本事都沒有,何況,莊里唯一能為他療傷解毒的商蓮,人還在無雙城,尚未回莊。這劫數,也唯有靠他自己撐過了。

刀戒天施展著敏捷輕功飛躍于林間,幾起幾落,已置身林內深處,听聞不到任何人聲,體力將盡之際,他緩緩落地,踩著略微不穩的步伐找尋棲身之所。

前方不遠,一處簡陋破舊的茅頂草屋,讓他精神一振,連忙加快腳步,步履蹣跚的來到茅屋之前,確認此地靜僻,荒廢多時,亦無人居住,他立即推門而入,硬撐著逐漸渙散的意識,來到榻前坐上盤腿,閉眼凝神替自己運氣逼毒。

半個時辰過去,剛毅的面容已布滿濕汗,倏地,粗狂面容一陣青白交錯,霎時血氣攻心,他喉嚨涌起滿口的腥甜,噴出一口黑血,「噗——」

他眼前一黑,失去意識的翻落床榻,頎長身軀仰躺在地上,許久沒醒來。

「白白?你在哪里啊?快出來呀!白白——白白——」

紫竹林里,嬌女敕溫婉的女聲,斷斷續續揚起,由遠漸近。一名體態縴瘦的白衣女子,穿梭于紫竹林間,像在找什麼似的東張西望,神情焦急慌亂。

雲若雪抬手,以袖拭去額際沁出的薄汗,臉蛋上因活動衍生的自然紅暈,將她精致柔美的五官襯得更加嬌俏動人。

終于,在偏僻的一隅,她看見了躲在一簇新生女敕竹里的白胖身影,她躡手躡腳地靠近,一看準時機,連忙墩身抓起蹭動的毛躁兔兒。

「呵,原來你在這里呀,我看你往哪兒跑?噯,白白你真是調皮,就愛亂跑亂跳讓我找不到,你都不知我找你找的可辛苦了。」溫柔的語調莫可奈何。

要當這只兔崽子的主兒,還很不容易呢!

被抓抱在女子馨香胸懷里的白兔,安分不到一刻,又開始躁動,肥胖的後腿踢蹬幾下,又一次從女主人的懷里跳開。

「哎呀!白白你還跑?」

瞪一眼越發調皮的白胖兔子,雲若雪無奈地再跟上,繼續你追我跑的累人游戲。

白白是她前些日子在紫竹林內發現的,當時它因誤踩獵戶捕獸的機關,整條後腿被深深咬在機關里,傷口血淋淋的,那毫無生氣的垂死模樣,教她心生不忍。

所以,她救下白白,帶回雲家莊里悉心照顧。好不容易挨到它日漸康復有些精神,想說趁著天氣好,帶它回到紫竹林里活動活動,好助傷口愈合。

也許是在宅子里憋壞了,才放到熟悉的地盤,白兔便活蹦亂跳地東竄西跑起來。

幸好,這里距雲家莊不到半個時辰的腳程,她只要在屋里悶得慌了,就會假借到市集采買繡線的名義。只身來此散心,所以對這里還算熟門熟路。

即便人們總傳言這片竹林,是進入邪教據點龍蟠山的必經之地,形勢雖不若龍蟠山險峻,但因錯綜如迷宮的地形,及邪教之名的阻嚇,所以人跡罕至。

可江湖人的事她女兒家不懂,她只知這片竹林讓她有一個喘息的天地。

眯了眼胖腿撲朔的白兔,她沒好氣的搖搖頭,才徐步跟上好動的兔子。

不知走了多久,她跟著兔子來到如廢墟的茅屋前,兔兒一個蹬躍,跳進微敞的門扉內。

她認得這茅屋,只是從未入內查看,畢竟閑置已久的茅屋,外觀看去蒙著厚厚一層灰,有些角落甚至布滿蜘蛛網,又髒又亂的,還有陣陣惡臭傳出,實在令她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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