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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心大男人 第25頁

作者︰千尋

「對,很愛。」她滿足嘆氣,仿佛,能夠愛他,是件天大地大的幸運事情。「你告訴過他你愛他嗎?」他坐到床上,從後面摟住她的肩膀,她自然而然往後靠,穩穩的胸口、穩穩的安全感,忘記他們其實還不算熟。

「沒有。」

「為什麼不說?」下巴靠上她的頭頂,他貪婪地汲取她的味道。

他們一直是親昵的,他以為這叫兄妹之情、手足友誼,沒有任何多余想法,誰知道她的離開,讓他驚覺,沒有她的胸口,真空虛。

「不能說。」

「為什麼不能說?」

是他的態度太誠懇?是他給的友誼太溫馨?不了,但他的溫柔扭開了她的語言開關,讓她變得聒噪。

帶著兩分沖動和三分不顧一切,商天雨把自己的故事全翻出來對他說一遍,從零歲到現在,每件事都不遺漏,清楚地交代了自己的病,自己的愛情、晴天的愛情和阿譽的愛情。

「雖然阿譽愛晴天不愛雨天,但如果我決定硬要賴在阿譽身邊,他不會拒絕,可是我只能陪他一年兩年,之後他必須再次面對死亡,這對他太殘忍,比較起來,杜絹是更好的選擇,她是個理智而體貼的女生,重點是,杜絹給得起他幾十年,給得起他平順的人生。」

她怎麼可以事事為他著想?偶爾,她該自私自利的。抱起她,他把她放在膝問,輕輕搖晃。

商天雨沒有反對他的過度親密,因為他的聲音像阿譽、胸膛像阿譽,連抱人的動作都像阿譽。

「我啊……愛不起他。」她把耳朵貼在他的心髒上方說話,听取他有規律的心跳聲,篤篤篤,聲聲篤定。

「沒有愛得起或愛不起,只有要不要盡力追尋。女孩,追求愛情,你需要更多勇氣。」

他的聲音太溫柔,溫柔到她不想離開他的擁抱。

他親親她的額頭,滿是心疼。她愛他,居然可以愛到這麼保密……不舍、憐惜,他不想放手了,想一直把她攬在懷間。

「喂,你為什麼買一大堆罐頭?」他轉移話題,把氣氛拉松。

「秘密。」她抬起下巴,憨笑地對他搖頭。

「說出來分享。」

「我們有這麼熟嗎?」今天,她已經說得太多、太過。讓陌生男人對自己太熟稔,不是好事。

「沒有嗎?」

「我想,還沒有。」她笑笑,伸出手,在床邊模拐杖。

「要去哪里?我幫你。」反正他還滿喜歡當她的全自動交通工具。

「我要去便便,你要幫我嗎?」

他笑得很痞。「你不介意的話,我無所謂。」

「咧!」她吐舌頭,朝他扮了個可愛的鬼臉。

這天早上,他們的友情向前邁進一大步。

第十一章

阿桂嬸要請假到台中去幫女兒做月子,章赫之義不容辭接下照顧商天雨的責任,不斷忙進忙出,而閑得發慌的女生又在模電話。

他忍不住瞪她,她對那個「阿譽」……好得沒話說。

「喂!」他的聲音在她耳邊爆開。

商天雨馬上搗住耳朵,滿臉不高興。「你弄錯了。」

「我弄錯什麼?」

「我是瞎子,不是聾子,不必靠那麼近。」

他沒答話,只是把話筒拿起來交給她。「想打就打。」他嘆氣,這家伙一天要打多少次電話給阿譽?

「打什麼?」她裝糊涂。

「打給你的阿譽,對著一個住在美國、接不到電話的男人喃喃自語。」苦笑,她是他見過最沒膽的女生。

商天雨卻搖頭。「才不要,等一下你又要說無聊話。」

「我哪有?」

「還沒有!什麼『沒有愛得起愛不起,只有要不要盡力追尋』之類的。」她的愛情不需要閑雜人等給建議。

他立刻舉雙手發誓,「這次我保證不發表任何意見。」

「半句評論都不說?」她眯眼。

「不說。」他伸手把嘴巴拉上拉鏈,動作做完才想起來,她看不見。胸口處,又泛起疼痛灼熱。

「那我勉強同意你旁听。」她愉快地按下電話號碼。

看著她熟練的動作,一股酸氣沖上章赫之鼻翼。憑什麼,她這樣愛他?

「阿譽,又是我,我過得很好啊,在小漁村里我認識很多新朋友,阿樂、阿文、阿浩、阿桂嬸……大家都對我很好……」說到這里,滿肚子的話突然斷掉,許久,她嘆氣。「阿譽,我好想你哦,白天想、晚上想,有人的時候想、沒人的時候也想,我很想留在你身邊,很想大聲告訴你,我不愛當你的青鳥、不愛帶給你幸福,我希望自己就是你的幸福……」說著,她忍不住哽咽。

床的另一頭略略下沉,下一秒,她被圈進懷里,听見深深的嘆息。

章赫之由著她哭,由著她在他身上糊滿眼淚鼻涕,他替她掛掉電話,抱著她,輕輕搖晃,在她耳邊唱歌,唱著人們最熟悉的兒歌,一首接一首。

商天雨的心髒溫度突然添上十度,暖了,暖洋洋的心,透過血液把溫暖送到四肢百骸,暖暖、懶懶的。

阿譽是習慣這樣做的——當她難過時,背著她,一面走、一面晃。

那個時候,她還好小,小到和他同床共枕也枕下出曖昧味道,小小的她很大膽,當著晴天的面就對他說︰「長大,我要當你的新娘。」

他和晴天從沒把她的童言童語放在心上,誰知道她的心是真的、感覺是真的,連願望也真實得讓人想為她實現。

懊給自己和跳跳一個機會嗎?他可以從窗口跳出去擁抱藍天?杜絹的話在他心底沖擊。

「為什麼唱兒歌?」商天雨問。

「你不喜歡?」他軟軟的嘴唇靠在她額際。

「喜歡,小時候我不睡覺,硬要插在姊姊和阿譽中間當電燈泡,你有沒有不以為然?」

「我為什麼要不以為然?」

「阿譽是姊姊的男朋友,愛上姊夫不道德。」

他又嘆氣。愛情如果能和道德掛勾,世上哪來這麼多愛情問題?退開一步,他試著用杜絹的觀點看待兩人。「他們結婚了?」

「沒有,姊姊活得不夠久,不然阿譽一定是我的姊夫。」

「他畢竟不是。」

「赫之,你真好。」偎近他,她需要他的體溫。

「接著呢?」

「接著什麼?」

「當電燈泡之後。」他喜歡與她一起回憶過去,那個回憶里,有他、有晴天和雨天,有他們共同交織出來的幸福甜蜜。

「阿譽不愛電燈泡,想用催眠曲打發我睡覺,他很土,流行歌不會唱只會唱兒歌。」

說從前、道從前,她的心漬上蜂蜜,甜甜的、香香的,像窗外吹過的夜風,涼涼的晚風里,帶著夜來香的芬芳。

「他把你哄睡了?」

季節正式進入秋天,太陽落入地平線,氣溫下降好幾度,他拉過自己的外套,把她包在胸前。

「嗯,我從他那里學會很多兒歌。」

「唱幾首來听听?」

「不要!」

「為什麼不要?小氣。」他用食指點點她的額頭,嘴角彎了。

「我有全世界最好的耳朵和最差的喉嚨。」窩在他懷里,安心、舒意。

他的聲音里有著濃濃笑意。「你唱歌很難听?」

「我擅長用歌聲殺人于無形。」她很自豪的說。

「唱來听听,我需要一點刺激。」他學過九陽真經,內功已臻上層。

「我干麼娛樂你!」她朝他扮鬼臉,半點都沒有身為瞎子的自覺。

「小氣。」他捏捏她小巧的鼻子。

「作家先生,昨天晚上我在想你,你的聲音低低的,帶著讓人安心的頻率,我想你的臉,有沒有兩道濃眉?」

他很大方,「你可以模模看。」抓她的手來到正確的地方。

她的食指劃過他的眉。「很濃的眉毛,肯定很有男子氣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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