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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想說愛你 第30頁

作者︰雲初情

原本他抱著請罪的心思和她去見夏侯夫婦。即使是場意外,到底他還是把人家清白的大姑娘給吃了,于情于理,即使夏侯夫婦把他打死,他也沒話可說。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夏侯夫婦居然欣慰地看看他們,松了一口氣地直呼「這麼多年了,終于等到了這一天」,然後,不等二人自錯愕中回神,就開始熱烈地和他們討論起關于婚禮的事情來,甚至當場叫佣人去取來了黃歷,三級跳得簡直讓人吃不消。最後還是雲卷面皮上掛不住了,羞憤地拖了快要忍不住破功笑場的他走人——夏侯夫婦的行為真的很像是在清倉處理存貨。

連靖濤溫柔地看著雲卷的一舉一動,藥水泡腳已經結束,她現在正為他擦好腳,準備做下一步的下肢精油按摩。她的動作是那麼溫柔細致,她的神情是那麼專注凝神。她的體貼讓他感到那般的窩心與溫暖……

雲卷小心翼翼地為連靖濤拭干腳,扶他在臥榻上躺下,開始為他做精油按摩。

傾倒出泛著薄荷香味的精油,在手心搓熱,白玉般的縴細手指靈巧而輕柔地沿著他的腿線、腳線游走,依次在每個穴道按壓,她聚精會神,力求力道恰到好處,可以為他真正解除疲勞、舒緩酸痛、帶來舒適。

每一次為他按摩雙腿的時候,雲卷總會忍不住為他而心疼。真正見到他的腿,真正了解了他的腿的情況,她才知道他所承受的痛苦遠比她能想象的要多得多。他的雙腿常年酸疼,左腿情形尤其要嚴重,比右腿短了幾寸,萎縮得不僅出現了嚴重畸形,而且細瘦得讓她每看一次就忍不住想落淚;左腳腳面以奇異的角度弓起,呈現扭曲的弧度,更糟糕的是,每走出一步,他的左腳都會鑽心地疼痛著。而他的右腿,雖傷殘不似左腿那般嚴重,情形卻也並不樂觀,當年的意外重創了他的左腿,也不曾放過他的右腿,同樣留下無法治愈的後遺癥,幸好萎縮病變只局限在了左腳上,讓他基本維持了右腿的正常腿型,也讓人從他的右腿可以清楚了解到當年尚未發生意外前,他的腿有多麼修長漂亮。

按摩結束,收拾好一切,雲卷從浴室出來時,連靖濤已經從露台回到客廳,他正坐在沙發上專心接電話。

雲卷沒有出聲打擾,靜靜地靠在牆邊望著他。昏黃的燈光下,連靖濤沒有注意到她回來,他輕聲講著電話,清俊的眉目一派明和,神情帶著一種令人心動的專注。溫雅的男中音緩緩飄蕩在寧靜的客廳里,仿佛帶著輕暖出塵的上等茶葉香,讓人安心。雲卷不自覺露出微笑,她很喜歡看他,常常會看他看到發呆。寵兒和女圭女圭就常笑她,每每見到連靖濤,就好像變成。她也覺得很丟人,可是,她真的好喜歡看他!每次看到他,總會讓人想到遠山上的流水、秋天里的葉子、夜晚微風吹過的聲音,那麼清寧淡倦、那麼安心踏實,仿佛有了他,就有了一切,焦躁、煩悶會一掃而空。瀲光流轉的貓瞳含著幸福的笑痕漫漫流轉著,直到轉到連靖濤沒有持听筒的那只手——笑,悄然自貓瞳、櫻唇消失,染上越發濃郁的、隱藏的憂郁。那只修長的、仿佛藝術家般美好的、總給她安心的手正下意識地在他的腿上摩挲。

軟軟的唇被潔白、細小的貝齒咬出清淺的印痕,玲瓏的眉心皺起微微的皺紋——按摩剛剛才結束而已,可是,他的腿還是在疼!

她是知道的!可是——他卻以為她不知道!他什麼都不肯告訴她,也盡量不表現出來。就像現在,如果不是知道她去浴室處理藥水,而他又講電話太專心了,他大概連這種下意識的動作都不會讓她看見,就是怕她擔心,怕她憂慮,怕她……全都是她,沒有他……

這些,她真的都知道的!他的身體、他的心思……她怎麼會不知道?!

由于左腿幾乎完全失去功能,他的右腿差不多負擔了整個身體的全部重量,常年的負重過度,他的右腿總是酸疼不止,即使這種每日不間斷的按摩也越來越起不到多少緩和的作用。前些日子,她陪伴他去做例行健康檢查時,私下向醫生詢問他的狀況。醫生憂慮地告訴她︰他現在右腿也開始有惡化的跡象,身體的健康狀況也在下降,如果再這樣下去,他恐怕……這些她通通都知道的!

她沒有多余地問醫生為什麼會發生這種情況,只是專心地詢問了如何幫他改善這種不斷惡化的狀況,並且一一將醫生的話仔細地記在心里。答案她比誰都清楚——他根本就是活活累的!連靖濤,這沉靜、固執的男人,他就是用這樣一雙腿、這樣一副單薄而倔強的身子撐起了多年的風雨,一直艱辛卻堅強地走著,為自己唯一的親人連晴娃提供了出人想象的堅實休憩之處,為她和夏侯集團撐出一片天,為大哥排解困難,為……他總在為別人,可是,他卻從來不說,只是微笑著叫每一個人安心,然後悄然將一切解決。

靜靜看著連靖濤清瘦的身影,還有他那因為疼痛而微微蹙起的眉,某個從開始交往就一直在心中醞釀徘徊的念頭再次變得格外強烈起來——她想嫁給他,嫁給這個為每個人都設想得周全,卻獨獨忘了自己的男人,嫁給這個叫她心疼得整顆心都揪成一團的男人,她想真正成為他的人,成為他的妻,讓他沒有理由再隱瞞自己的情況,讓他沒有理由再拒絕她的關心,讓他沒有理由再一個人承受……

可是……她不敢開口……不敢呵……雲卷憂傷地微笑,清麗眼底滿是苦澀。

她能夠與他談戀愛,這已經是以前連做夢都不敢夢想的幸福了,她又怎麼敢奢求他會娶她!暗戀了那麼多年,她曾經以為,只要他能夠接受自己的感情,她就已經幸福得即使馬上死去都心甘情願了。可是,當真的知道他竟然接受自己時,她開始變得貪心,想更加貼近他,更加了解他,擁有更多的他……

交往後,連靖濤對她很好,很體貼,卻從沒提過結婚的事情。漸漸,她在初時的狂喜之後陷入了深深的不安中——他的溫柔寵愛,就像是對一個小孩子,就好像對待女圭女圭那般……她知道她不該太貪心,可是,她不要這樣的,不要啊……

輕輕的呼喚聲將雲卷從思緒中喚醒,是連靖濤已經結束電話並且發現了她,雲卷打起精神,露出甜甜的笑容迎上去。

靠進連靖濤清爽、溫暖的懷抱里時,雲卷悄悄告訴自己,你該知足了,別再繼續奢求了吧,這優秀如神般的男人,你能擁有他短暫的寵眷就該滿足了。那夢想……太遙遠啊……可是,她卻沒有想到,那個甜蜜而又痛苦的、她以為遙遠得永遠不會實現的夢想很快就實現了……

老實說,連靖濤從來沒預期過,自己也會有說不出話的一天。但現在,夏侯夫人五十壽宴的一段實況卻叫他啞然。

夏侯夫人的五十大壽這天,他因為臨時處理一個急件,就讓雲卷和寵兒先一步去了夏侯家,而女圭女圭早在中午就被夏侯家那四個特地回來為母親祝壽的兄弟接去了。

當他晚了大約兩個小時趕到的時候,他驚訝地發現,宴會竟然已經結束,連客人都已經走光,只剩佣人在收拾。

他剛想拉過一個佣人問個清楚,抬頭就見到夏侯恩正在偏廳門口一臉粲笑地沖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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