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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味仙妻(下) 第12頁

作者︰陳毓華

這一來,她想買多大的地都沒問題了!

她的打算是從自家的宅子往外擴充,這是最省事的法子。

她讓美貌和白露分頭到甜水巷的各處人家去問,看誰願意把宅子讓出來,她願意以更高的價錢收購,要是無意也不勉強,她最壞的打算就是買不到附近的地,可以由別處開闢一條道路直抵海灘。

沒想到買地的事情進行得很是順利,好幾戶人家知道曉星星願意用高價買屋,派人來商議價格,談攏了,二話不說立刻搬遷。

對他們來說,有能力搬往更熱鬧便利的地方,對方給的銀錢還十分豐厚,在別處置產還有余裕,這麼好的事為什麼不?

這一買便有三戶之多,曉星星畫了工程圖,讓人來把房舍打通,砌上通道檐廊,再把不必要的牆籬打掉,規劃成一處處明亮小院,帶著浴間、茅廁,作為員工將來的宿舍。

明亮寬闊又保有私人空間的院子成了員工的住宅,那些個珠民去看過之後,驚訝得不敢置信。

曉星星只是告訴他們,只要他們全心全意替她做事,該他們的福利、銀錢一樣不會少,等將來珠場獲利,她保證他們會得到更多。

林二一行人這才有了信心。

曉星星知道想要富,得先修路。

所以她讓人去城郊挖泥,濕泥曬干後拉回來磨成粉,又讓人買大量的石灰粉回來堆置著。

最後這就有些難度了,她要許多的廢鐵渣,可鐵在王朝是管制的物品,她費了好大功夫,才從府城、縣城還有他處湊足了她需要的量。

接著再用磚石堆了個大窯,待濕泥和石灰粉都好了,將泥混上石灰粉,扔進窯里鍛燒,廢渣再混進鍛燒好的泥粉里,便能鋪地了。

所有的人都不相信這樣搗鼓出來的東西能鋪在泥地上,曉星星也不解釋,她把簡易的水泥粉舀出一小匙,拿水攪拌,混上砂石,隨手往角落一倒,第二天那地方果然硬了。

眾人看見都嘖嘖稱奇,還有人跳上去踩踏,一點痕跡也沒有。

曠日費時的辛苦有了成果,擁有一條寬闊的水泥路不只方便工人干活,將來貨車、馬車行走都十分便利,省去了許多工人的搬運時間和力氣,省時省力還方便了運輸。

開始的植片手術,黑蚌的死亡率很高,曉星星幾乎是廢寢忘食的守在育珠池里,直到體型最壯大的一批在一個月後仍舊活蹦亂跳的活了下來,在清除了死蚌之後,重新將那些存活的黑蚌調養到育珠水域的深處,這段時間曉星星嘗試著將靈力注入池子里,希望黑蚌能好好吸收,提高珍珠產量。

接下來直到珍珠母蚌的養殖期間,她只要定期檢查,清除野生水草,少量多次的添加靈力,檢查木樁、竹竿、吊繩有沒有倒斜下沉,同時嚴防其他事故。

因為第一次養珠,新手上路的曉星星真不知道多久可以采珠,雖然說養珠的頭一年極其辛苦,但是她相信多了這些經驗豐富的珠民會越來越好的。

在她忙碌不堪的時候,曉銀河和曉家花圃一起傳出喜訊。

曉銀河的童生試一次性的通過了,而在綺年和玉官照料呵護下的花樹都有了非常可喜的成長,花苞朵朵,就連他們手上的牡丹與夏菊都開出艷麗的花來了。

他們倆說的不錯,牡丹是好牡丹,夏菊是好菊花,放到花鋪里,賣得了極高的利潤。

曉星星從來都不是小氣的主子,綺年和玉官立了功,她自然有賞,也適材適用的把綺年調到了花鋪,走馬上任當起了鋪子的掌櫃兼了帳房。

也幸好日子忙得她連想元璧的時間都不多,但每當夜里守著孤衾獨燈的時候,思念元璧的心便如月兌韁野馬,一發不可收拾,兩相煎熬,這一來人便相形憔悴了不少。

接到元璧最後一封信,得知他已經從京城出發要返回徐聞,曉星星便扳著指頭數著日子。

第十六章  開始養珠大業(2)

七月末,元璧回來了,後面二十幾輛大車的聘禮,禮車自打入縣城就受人側目,許多孩子還追著馬車跑,車頭才剛進曉家門,車尾巴還在長街上,浩浩蕩蕩,把整條巷子都塞住了。

縣城百姓結兩家之好的聘禮,酒一罐、鵝兩只、布兩匹、茶葉一盒,就已經是多了,哪里見過聘禮用大車拉,一眼望過去隨便就幾十車,看不到盡頭的。

眾人沸沸揚揚的爭相打探過後才知道,這麼多的聘禮要給的竟是日前皇宮派人遠至徐聞來頒布賜婚旨意的曉大姑娘。

她過去是侯爺的女兒,這他們知道,雖然曉府在縣城里非常低調的過日子,但自從天下居李太太那一鬧,曉修羅的名氣也算在徐聞縣掛上了號。

那男方是誰?

城王。

毋庸置疑,舉朝都知道,名聲如雷貫耳的親王大將軍,能文善武,替百姓打退北漠人,扞衛王朝和平,給他們好日子過的大英雄、大功臣。

元璧這些聘禮讓寂靜的縣城添加了茶余飯後的新聞,著實熱鬧了許久。

元璧一到曉府,一問曉星星不在家,他心里早就有數,把禮單甩給由京中親王府帶來的侯大管事,讓他出面去和曉修羅應對,他自己則是直奔養珠池去了。

對自己的親事這麼不上心,曉星星還真是第一個。

雖然說由皇帝賜婚,那些所謂六禮可以不那麼講究,只須走個過場,可女子不同于男人,對這些細致的東西不是應該更感興趣?那些可都是她將來在同儕姊妹淘那里可以比較、立身的根本。

然而,她人在珠池,正確的說,她穿著水靠泡在珠池里,正向著孫三交代關于養珠池更多的細節。

她會下水這件事,工人已經從開始的驚詫不敢置信、不知要回避到哪去,想把眼珠挖出來,演變到現在能自若的視而不見,把眼珠定點在某一處虛空中,心神貫注在她交代下來的事情。

這心理素質,在禮教森嚴的朝代,沒有經過幾番淬練還真不一般!只能說能叫曉星星看中的人都不弱,強將手下無弱兵。

她還起勁的解說著,不意一只不知打哪來的大手將她瞬間從池里撈起來,她驚呼轉頭,一眼看見元璧並不是很認同的眼神。

「……你回來了?呃……你的眼楮近看真漂亮!」

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心意相通的,她秒懂這男人眼眸里的不贊成,為了自保,她諂媚的小狗腿都出來了。

工人里有許多不曾見過城王,但並不妨礙他們見女東家與他親密的態度,很有眼色的在小工頭的暗示下離去。

是的,這小工頭不是別人,正是林二,孫三以下就是他的地位最高了。

元璧將她打橫抱起,水靠讓她那曼妙的身姿一覽無遺,該凸的凸,該翹的翹,不該讓任何男人看見的肌膚沒有曝露半點,但是單就曲線這點他也不能忍。

美貌只能小跑步跟上。

「你這沒用的奴才,你家姑娘穿成這樣出來,也不會勸戒阻止!要你何用?」元璧很少對下人這麼疾言厲色。

美貌可委屈了。「姑爺,我是奴婢,姑娘是主子,她堅持要這麼穿奴婢拿她無法。」

元璧眯起了眼。

美貌心里抖了三抖,緊緊閉上了嘴,不動聲色才真正可怕。

曉星星知道元璧惱了美貌,扳過他的臉,「你要帶我去哪里?」

因為姿勢的關系,她緊貼著他的胸膛和胳膊的肌肉可以感受到元璧的強壯,這時的他全身充滿男性魅力,要不是也感受到他的怒氣勃發,她還真想伸出爪子過一把吃豆腐的癮。

「換衣服,我不介意替你換。」他仍沒好臉色。她明顯想替小婢女開月兌,不過一個丫頭,到底有什麼好的?

曉星星往他偎近了一些。「你回京一去好幾個月,我想你了,你可想我?」

元璧面色呆滯了下,氣笑。「小狐狸,你這是轉移話題嗎?怕我等一下打你?還是讓人打斷那小奴婢的腿?」

「不信就算了!」一回來就這麼雷厲風行,一見面該有的溫存小意,人家說的那種小別勝新婚呢?都上哪去了。

元璧充塞在胸臆的怒氣忽地就那麼煙消雲散了大半,聲音里有委屈了。「我不想你會這麼急匆匆的往回趕,把一月的路程縮短成一半?」

小沒良心的!

曉星星心一軟,貼黏得他更緊,輕聲細語,「我也想你了,很想、很想。」

元璧心里也軟綿綿的,不顧還在外頭,便親了一下她微涼的唇。

他一路急行,片刻就回到了四箴院,白露聞聲出來,見到是元璧,趕緊朝他屈膝行了個禮。

「把你家姑娘這身水靠換下來,換一身正常的服飾衣著,還有往後不許再穿水靠下水,要是讓我知道,小心你們的小命!」

元璧的聲線和表情同樣冷厲,不啻是道驚雷,驚得白露唯唯諾諾。

當姑娘一身水靠上身時,她就阻攔過,只是想也知道姑娘壓根沒把她的勸阻听進去,看起來姑娘還是需要姑爺來治才行。

白露低眉順目的扶著曉星星進了內間,侍候她沐浴,換上一身的新衣,直到打扮妥當才把人送出來。

曉星星穿了件碧瓊輕綃裙,顏色青綠如美玉,挽流雲髻,簪金累絲瓖寶石鏤空鳳簪,美得驚人,輕靈秀逸,讓元璧看得目不轉楮,方才的怒氣已經消退了不少。

他主動伸手去握住她的小手,兩人並肩而坐。

「別氣了,我下次讓善泅的人下水就是了。」她從來不知道男人吃起醋來會這般天翻地覆。

「像那樣貼身的衣服你只能穿給我看!」他臉上拉出蠻橫的線條。

曉星星整個無言了。

元璧見她小意溫柔,怒氣其實早已經消退大半。「婚後,我想說咱們在京城住半年,回徐聞半年,你覺得這樣可好?」

下個月他們就要成親,有些事還是先說了的好。

「你在京城有親王府吧?府里人多嗎?」都要嫁給這個男人了,就算沒有知根知底,好歹總要知道他王府里的情況。

「我問過侯大管家,護衛不算,府里就百多號的僕從,主子沒有旁人,將來就你與我。」他頓了下,眼光變得幽深。「人是少了,只待將來星兒替我開枝散葉,多生幾個孩子,王府也就不會太空曠了。」

「就你想得美,孩子是我想要就能有的嗎?」她想問的不是這個好不好,話題怎麼就讓他帶偏了?

他聲音磁性極了,帶著股誘惑,「要不,為夫的從現在就開始努力?」

「不正經!」她碎他。

她要是婚前成了不自愛與人有染的女子,連他的名聲也要受到連累,雖然說這樣有點奇怪,明明兩人有了婚約的關系,人們從來還是只會把責備的眼光放女子身上,對男人都是輕輕放下,但世道就是如此,不是她想改變就改變得了的。

元璧卻喜歡她這又嬌又嗔的神態,許久不見的渴望噴涌而出,將近在咫尺的伊人抱上大腿,用灼熱的唇覆蓋了她的櫻唇。

什麼循序漸進,什麼輾轉吸吮,輕捻抹挑都沒有,他長驅直入,撬開她的唇齒,堅定又饑渴的攻城掠地,直到曉星星的身子從僵硬到癱軟,態度從掙扎到溫馴,這才把她放倒在美人榻上再度深深的吻她,吻到麼足了,用手指抹了抹她嫣紅的唇瓣,堅挺的身軀還無意放過她,只想汲取這抹柔軟直到永恆。

「我想你煮的菜了。」

曉星星輕點著他的鼻,雙頰紅潤彷佛滾過露珠的薔薇花,語氣輕快像林間奔跑的小鹿。

「那我就正經熬一回粥給你吃吧。」

元璧一想就通。「原來我第一次吃你煮的粥是隨便熬出來的。」

「灶、菜都是跟店家借來的,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她還記得他千方百計來討一碗粥,只沾了唇就放下,別說什麼好臉色,就繃著臉就走了。

元璧也不再忌諱什麼,用手背摩拿著曉星星的臉頰,指著她的心。「我聞到那粥香,以為找到了一直以來想找的人,可是味道不對,我也感應不到你那里我給的半顆心,自然是失望而歸了。」

「挖心的時候……很痛吧。」她的情緒一下低落了下去。

「無論我做什麼,只要你好,都值得。」

抱緊這男人,曉星星伸手摩拿著元璧的眉。「不要再做那麼傻氣的事,我會心疼。」

「好,你說的什麼都好。」

「孟婆湯洗去了你滿身的修為,卻沒能洗掉你身為神明的記憶,我卻什麼都不記得,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凡人,我已經不是那個能與你比肩的人了……」這樣的她還有什麼好?有什麼資格與他站在一起?

那夢里替她撐傘、對她淺笑,令她心神俱醉的男人,要是變得可望而不可及,她該怎麼辦?

她就算自帶靈力、能與老梧桐樹相通,那也只是前世殘留的神通,那點神通對他來說太微不足道了。

「你這小腦袋瓜子會不會太忙碌了,我此遭到下界來,雖然帶著天界的記憶,但此身與你一樣是凡人,一世有一世該做的事,要隨遇而安才是。」

曉星星笑得比陽光還要燦爛,這麼信誓旦旦的許諾,令她情不自禁的相信。「是我狹隘了,你說的對,我們就做一對平凡的夫妻,生死相隨,且共從容。」

漫長歲月那些來不及說的再見,那些來不及好好愛的你,我們還有歲月可以重來,余生唯願你我有歲月可以回頭,永遠牽著你的手,用我的深情與你共白首。

她下凡,她能理解,畢竟妖魔那場戰爭中她都自毀仙靈了,最後一絲魂魄也下了黃泉,後來雖然因為聚魂壺的滋養,可失去所有修為的她並沒有恢復神鳥的原形,只剩下人的形體,這才入了輪回。

但是,如果是入了輪回,她應該投胎在某戶人家,一路平順的出生長大,過完凡人的一生,而不是借了「曉星星」的身體和人生,成了中途岔了進來的旁人。

她思來想去,唯一的可能是當初回魂的她是用聚魂壺養回來的,並不在老天的定數中,因為不受天意控制,也才會出現奪舍的意外。

「我還有一點不明白,你貴為上神,為天帝屢屢征戰,打敗魔王可是一件大功德,又為了什麼會下凡?」

元璧笑得坦蕩,全然不當回事。「我私自讓你入輪回,威脅星君替你我造就下一世的姻緣,拔了他老人家的胡子,他氣得上金殿告我的狀,雖然打敗六天魔王有功,功過相抵,還是少不了被罰下凡歷劫。」雖為凡人,但他尚有些神通。

同為修仙者,娶妻之事,全看緣法,不可強行為之,星君嘴里叨念的都是這一套,他哪听得進去?

鳳凰女與他不論誰先死,另一個都只有孤獨終老直到成為虛無,又或者歷劫重來,那都不是他想要的。

沒有她,生或死又有什麼區別?

所以他寧可墜入人間,只為了一個微乎其微的機會,一個能與她相遇、相愛、相守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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