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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吃貨(下) 第3頁

作者︰艾佟

「對,所以只要守著義幫,遲早能夠從他們接觸的人當中找出線索。」

「沒錯,有些事早晚藏不住,小家伙也要讀書,我們父子的差異太大,以後或許會有更多人覺得他與英國公世子相像,關于他的身世,無法避免被人談論。所以我們不能一直處于被動,首先要知道關注小家伙的有哪些人,至于是敵是友,我們可以慢慢追,最重要的是方向找對了就好。」

「是,小的這就派人盯緊義幫。」

「當心一點,別教人家察覺了。」

閻川應聲離開。

閻明巍看了一下時間,起身往外邁步,「走吧,小家伙應該還沒睡,趕緊告訴他好消息,保證今晚他定一覺到天亮,不會再半夜哭鬧不休。」

閻成捂著嘴快步跟上,一覺到天亮的應該是主子吧,以後可以名正言順上文成侯府了。

第九章  最沉重的幸福(1)

自從小家伙回去之後,韓凌月最常听見的是嘆息聲。

人真的很奇怪很矛盾,以前身後老是跟著一只小尾巴,她覺得很煩,可是當小尾巴一刀砍斷了,她又覺得好失落。

總忍不住想,小家伙回去敬國公府好嗎?毫無疑問,當然不好,他不只是沒娘的孩子,甚至連娘是誰都不知道,爹又是個粗心的,他在敬國公府的日子怎麼會好呢?

韓凌月真是越想就越擔心,可是萬萬沒想到,想著想著,他們父子就站在自己面前了,這是什麼情況?

「你們……」韓凌月從左邊看到右邊,再從右邊看到左邊,怎麼感覺越來越不妙呢?難道又要將孩子送過來嗎?

閻明巍清了清嗓子,一副很無奈的說︰「小家伙在敬國公府吃不好也睡不好。」

閻文旭用力點頭附和,「我真的好可憐,韓姊姊看我是不是瘦了?」

韓凌月仔細看了看,好像是瘦了,可她總覺得不能承認,這感覺好像有個坑等著她跳進去,不過她又不能不反應,于是順著問︰「所以呢?」

「小家伙還是住在文成侯府好了。」

「我在文成侯府真的很幸福,吃得好睡得好,一個月就養得白白胖胖。」

韓凌月唇角一抽,你不是一直都白白胖胖嗎?

「你們別開玩笑了。」其實她想說「你們別鬧了」。

「沒有,很認真。」

閻文旭連忙舉起右手,「我可以發誓。」

「這……」韓凌月實在不知道如何反應,這太扯了,可他們兩個竟然如此天經地義。

「小家伙在敬國公府真的不好過。」

為了證明他爹所言屬實,閻文旭眼眶瞬間泛紅,還強調道︰「度日如年。」

面對閻文旭強大的可憐兒形象,韓凌月實在招架不住,不過她還不至于喪失理智,因為這于禮不合啊。

「可是這樣好嗎?」

「很好啊。」父子兩個很有默契。

韓凌月張著嘴巴想要反駁,腦子卻是一片空白。

「好啦,你在這兒要乖一點,知道嗎?」閻明巍伸手模了模閻文旭的頭。

「我一直都很乖啊。」閻文旭回以嫌棄的一眼。以為他看不出來嗎?明明是想借著兒子往這兒跑,還要裝模作樣,若非符合他的利益,他才不配合呢。

「我怎麼看不出來你一直都很乖?成日吵著吃這個吃那個,嘴巴刁又難侍候,連宮里出來的廚子都被嫌得一文不值。」

閻文旭難以置信的瞪大眼楮,「國公府的廚子真是宮里出來的?」

「這是當然,先皇舍不得你祖母在吃食上受委屈,不但送個御廚給她,還挑個萬事通的。」

半晌,閻文旭嘆了聲氣,「我還以為御廚很了不起,本事很大呢,沒想到他連一魚八吃都不知道。」

「我只听過一魚三吃,怎麼會有一魚八吃?」閻明巍下意識的看向韓凌月,她立馬撇開頭,自己不過是隨口一提,小家伙怎麼就記住了呢?

「當然有一魚八吃。」閻文旭伸出兩只手,開始一一細數,「旋切魚膾、炸魚柳、清蒸魚排、豆腐魚頭湯、魚腸煎蛋、涼拌魚皮、香煎魚骨、酸菜魚片。」

「這一魚八吃听起來好像很不錯,你吃過?」閻明巍看著韓凌月的眼中滿滿都是寵溺,這丫頭花樣怎麼那麼多?

閻文旭好哀怨的看了韓凌月一眼,「某人說她刀工不行,做不來這麼深奧的料理,至今只見其名,未嘗其味。」

「我又不是廚子。」韓凌月小聲道。

「動刀子的人明明是丁香姊姊。」閻文旭眼里藏不住嫌棄,她就只會出一張嘴好嗎!

這個熊孩子,她都不行,丁香這個徒弟能行嗎?但韓凌月當然不會為了這點小事跟一個孩子糾纏不清,只能婉轉道︰「丁香的刀工還早得很,你再慢慢等吧。」

閻文旭覺得好挫折,她怎麼還沒搞清楚狀況呢?「你不要只出一張嘴,我們不就可以早點嘗到一魚八吃了嗎?」

韓凌月頓時惱了,「你還想住這兒嗎?」

閻文旭轉眼變成哈巴狗,撲過去揪著她的衣袖,「我想跟你在一起。」

某人的臉立馬綠了,伸手一抓,將他用力扯回來,取得話語的主導權,「等你做好了一魚八吃,我也要好好品嘗。」

她何時要做一魚八吃了?韓凌月瞪著閻明巍——他眼中彷佛正有無數愛的星星發射過來,害她聲音卡在喉嚨,心跳不知不覺亂了……這個男人實在太犯規,怎麼能用眼神撩她呢?

「……一魚八吃太難了。」她都不知道自個兒如何找回聲音的。

「不能一魚八吃,一魚三吃也可以。」

閻文旭深表同意的猛點頭,這種時候他跟爹絕對是同一陣線。

「一魚三吃倒是不難。」韓凌月完全沒意識到自個兒改口了。

「我們今日就來個一魚三吃吧。」閻文旭歡喜得差一點跳起來,這些天在國公府的三餐如同噩夢,若不是李嬤嬤用小火爐炖這個熬那個,他早就逃家了。

「今晚很合適。」閻明巍已經開始期待了。

「……」她有答應嗎?

閻明巍看了閻成一眼,閻成立馬遞上一個匣子。

「小家伙吃的穿的用的教你費心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你收下。」

韓凌月不用看也知道是銀子,趕緊搖頭,「不必了。」

小家伙直接奪過匣子,強行塞給忍冬,「收好,養孩子真的很費銀子。」

閻明巍劍眉一挑,「你也知道養孩子真的很費銀子?」

「這不是你常常說的嗎?」閻文旭沒好氣的瞥了他爹一眼,因為他太能吃了,爹總是故意在他面前嘆氣,然後涼凰鹿的送上一句——養孩子真的很費銀子。

閻明巍瞬間僵化,不過是故意逗他的,難道他听不出來嗎?

韓凌月忍俊不住的笑了,他們父子看似喜歡斗來斗去,實際上感情很好,很難想像他們沒有血緣關系。

「好了,我先走了,你們兩個好好相處,晚上我再來吃一魚三吃。」閻明巍尷尬的趕緊落跑。

「韓姊姊,我肚子餓了,想吃你的鮮蝦小餛飩。」

雖然還處在滿腦子問號的狀態,不知怎麼一眨眼就妥協了,但事到如今,韓凌月明白自個兒沒得選擇,既然他們可以暢行無阻來到後院,想必得到祖母的默許,只是應與不應都很為難,祖母索性將決定權交給她。

韓凌月交代忍冬去安排他們主僕的房間,然後認命的牽起閻文旭的手,兩人去到小廚房做小餛飩。

回京城的時候,韓凌月最擔心的就是從此得當個大家閨秀,上個街要先得到長輩同意,若沒有名正言順的理由,還不能開這個口,可萬萬沒想到,晉王妃的生辰宴促成她的親事,隨後她的生活多了個小家伙,想出門就出門,只要確定有馬車就可以,簡直是太自由了。

雖然她一個未婚女子充當保母很好笑,可是多個小家伙的生活確實熱鬧多了,三天兩頭開開心心出門一趟,京城的小吃攤幾乎嘗遍了,偶爾還能化身成小孩子,興致勃勃的站在做糖畫的攤子前,看著老漢在青石板上面作畫。

「我要老虎。」閻文旭扯了扯韓凌月的衣袖。

「我覺得猴子比較適合你。」

閻文旭偏著頭向上看了她一眼,「猴子應該比較適合韓姊姊吧。」

韓凌月冷冷的挑起眉,「這是為何?」

「猴子不能好好坐下來繡花啊。」

「……」她能說他錯嗎?她何止不能好好坐下來繡花,見到繡花針,她就覺得頭疼,可是祖母嫌棄她玩得太凶了,教忍冬盯著她每日繡花一個時辰,可想而知,她如坐針氈,不到一刻鐘就要站起來走動一下,美其名是做眼楮運動,很不巧,這事就教小家伙瞧見了。

「老伯,我要老虎,至于姊姊……老伯給她一只喜雀吧。」閻文旭可不敢一直踩著韓凌月的痛處,如今他可是住在文成侯府。

韓凌月當然不會拒絕他的自作主張,這小家伙倒是有點良心,沒教她舌忝著一只猴子,不過她也忍不住逗道︰「你不是說猴子更適合我嗎?」

「可是韓姊姊喜歡喜雀啊。」

「我喜歡喜雀?」

「韓姊姊最近都在繡喜雀。」

「……」這是嚴重的誤會,祖母逼她繡花,但她不知道繡什麼,忍冬建議她繡並蒂蓮,她可不願意,人家見了,還不以為她恨嫁?但忍冬給她的花樣子就是那些,挑來挑去,最後她只能接受喜雀。

前面還有好幾個孩子在等糖畫,閻文旭一下子就失去耐性,目光很快被對面的糖葫蘆給吸引,「韓姊姊,我要吃糖葫蘆,你在這兒等我的老虎。」

「又是糖畫,又是糖葫蘆,你小心牙齒壞掉。」韓凌月一副傷腦筋的在他額頭彈了一下。

閻文旭大大的咧著嘴,表示他的牙齒很好,然後快跑的沖到對面。

「熊孩子就是熊孩子。」韓凌月剛嘀咕完,就見到一輛馬車像是失控般狂奔而至,而閻文旭正舌忝著糖葫蘆要走回來,當下她腦子一片空白,完全是憑直覺做出反射動作,沖過去抱住閻文旭,然後翻身滾向一旁,不管是否來得及,她只能盡最大努力為他避開危險。

尖叫聲此起彼落,疼痛在她身體每一處叫囂著,可是這會兒她只有一個念頭——他們逃過一劫了!

閻文旭終于回過神,哇的一聲大哭出來。

「沒事了,別哭。」韓凌月強忍著疼痛,安撫的輕拍著閻文旭,直到他的情緒穩定下來,哭聲漸漸止住,總算有心思四下查看,見到剛剛那輛失控的馬車,原來已有人砍斷馬的腳,制止馬兒繼續前進,如今馬連同車廂翻倒在路邊,就在此時,西城兵馬司的人也到了。

「韓姊姊,你流血了!」閻文旭驚叫道。

韓凌月收回目光,順著閻文旭的視線看向自個兒的手,嚴格說起來不是流血,而是嚴重擦傷,血冒出來了,看起來就很痛的樣子,不過當下她只能極力安撫小家伙,「沒事,我們平安無事就好。」

「姑娘!」

「公子!」

忍冬和小四好不容易穿過一團混亂尋過來,兩個人手上還大包小包拿著主子們買的東西,而這時,一名又黑又高壯的大漢也快步走來。

「韓姑娘,小主子,你們還好嗎?」

閻文旭看一眼就知道是爹安排的暗衛,趕緊道︰「韓姊姊流血了。」

「回春堂就在附近,韓姑娘可以走過去嗎?還是小的去安排馬車……」

「不必了,我走過去就好。」這會兒街上亂糟糟的,馬車只怕過不來,還不如她自個兒走過去,反正又不是不能走路。

忍冬隨手將手上的東西塞給暗衛,然後扶著韓凌月站起身,幾個人慢慢走向回春堂。

韓凌月的傷勢並不嚴重,除了月兌臼,其他都是擦傷,為此她慶幸不已,可是沒多久她就遭到某人的劈頭大罵。

「你沒長腦子嗎?你不要命了嗎?你以為自個兒很厲害嗎?又不是習武的,你湊什麼熱鬧?若是再慢一步,你就死在馬蹄下了知不知道?又不是小孩子了,遇到危險,難道不知道躲開嗎?」

韓凌月一臉懵,這個人怎麼來得這麼快,甚至連他從哪兒蹦出來的都不知道。

「爹,韓姊姊是為了救我。」閻文旭小小聲的說。

擔心、害怕的情緒全部宣泄而出,閻明巍漸漸冷靜下來,他伸手模了模兒子的頭,「爹不是再三交代你,爹安排了兩個暗衛跟著你,若遇到急事,你只要回頭喊一聲,他們就會出現,今日你韓姊姊就是不出手,你也不會有事。」

「對哦,我怎麼忘了呢?」閻文旭懊惱的拍一下額頭。

閻明巍睞著韓凌月,「這事你韓姊姊又不是不知道。」

韓凌月怔愣地回過神,「我當時沒想那麼多。」

「你要先照顧好自己,要不我整日擔心你就夠了,如何干活?」今日他真的嚇壞了。

「……」雖然他的神情很嚴肅,但是為何她卻覺得怦然心動?

「你要答應我,以後不可以再這樣亂來。」

略微一頓,韓凌月遲疑的點點頭,暗忖若再來一次,她只怕還會是相同的反應。

閻明巍顯然看出她的「言不由衷」,張開雙手,輕輕將她收攏進懷里,她瞬間僵化,一旁的小家伙則是瞪大雙眼,然後很害羞的用手捂住眼楮,可是又忍不住從指縫中偷瞄,而忍冬和小四也是一樣……但這些對他來說都不重要,此時此刻他的世界唯有她。

「過去我很混,爹瞧不起我,甚至威脅說要斷絕父子關系,但我都不曾害怕過,斷絕就斷絕,不是閻家的子孫,難道我就活不下去了嗎?可是今日,暗衛傳來消息的那一刻,我彷佛墜落冰窟,不能呼吸,我知道害怕了,原來我也有不能失去的,你能明白嗎?」韓凌月的身體漸漸軟了下來,半晌,低聲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祖父曾經告訴我,不必說對不起,有個人可以教我惦記、擔心,這是我生命中最沉重的幸福,你對我而言便是如此。」閻明巍的聲音越來越低沉越來越纏綿。

不久之前,韓凌月從小家伙口中得知,閻明巍的祖父在他前往西北的隔年就戰死了,當時西夷正大舉入侵,閻明巍只能承接祖父遺志,化悲憤為力量,不過也因此翻轉他的人生,成就他殺神的名聲。

韓凌月突然覺得很心疼,他看似出身顯赫,但不能承爵注定不受重視,祖母和母親寵愛他,卻不曾有所期待。他混,或許只是想得到關注,可惜換來失望,最後索性將他丟到西北,他在西北找到自個兒的舞台,可卻是流了無數鮮血,留下無數傷痕才能站立的舞台……

她不知道如何用言語安慰他,只能小心翼翼回抱著他,給他承諾。

「以後,我會為你照顧好自己。」

「我們一言為定。」

時間彷佛在這一刻停住,兩顆心不再隔著一道似有若無的距離,他們真正走進對方的心,成為對方生命中最沉重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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