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離開?是怕我跑了吧!呿,再怎麼樣,我都會想盡法子賺錢還他!」她直覺的認定就是這個原因,忍不住犯嘀咕。
何揚錯愕眨眼,隨即失笑出聲,王爺才不在乎那幾百兩銀子,只是,她之于王爺,是有某種意義存在的,但看來她完全在狀況外。
慕容梨還在憤慨之際,就看到一身綾羅綢緞的德爾泰及六名侍衛在另一名府中副總管的帶領下,朝自己走來。
「殿下,您怎麼來了?」她訝異的迎上前去,慢半拍的想到他的身分,趕緊行禮,引來他一笑。
「殿下是來找王爺的,但王爺有事出遠門,殿下問起梨仙姑,說想見見您。奴才去準備茶點,殿下、梨仙姑就先到亭台坐坐吧。」副總管拱手一揖,就先行離開張羅去。
何揚也向德爾泰行禮,再歉然的道︰「王爺交代小的要守著梨仙姑,所以——」
「無妨,你就在亭台外候著,還有你們也是。」德爾泰交代了隨身的六名侍衛,他的心思全在眼前巧笑倩兮的慕容梨身上,示意她與他並行走到不遠處的紅瓦亭台,在大理石桌前落座,不一會兒,丫鬟就端著漆盤送來一壺香茶及茶點,再退了下去。
他先行啜了口茶,看著她也笑咪咪的吹了吹茶,喝了一口,那神態甚為可愛,他放下茶杯,「我听聞你義妹已找到親人了?」
「殿下的消息怎麼那麼靈通?」她一臉訝異。
但德爾泰卻笑了,「英州老百姓對這事很關注,走到哪兒都听得到,畢竟能見鬼的人不多。」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出來,「也是。」
「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小雁跟著她女乃女乃回家了,我在這里只剩一件事,就是要賺錢還寶親王。」她其實也沒花多少錢,但為了拉攏關系、能與商家多點互動,看能不能多些消息,她多買了些吃的、用的,當作公關費,這幾天結算下來,手邊還剩三百多兩……
德爾泰進一步詢問,在得知只差一百多兩時,想也沒想的就道︰「我給你。」
她拼命搖頭,「不行,無功不受祿。」何況,這不過是換個債權人而已。
他見她一臉堅持,思索片刻,「這樣吧,我在這里還會多待點時日,除了三不管的後街外,我仍會在四處走走,考察民情,你就當陪我逛,賺點帶路費?」
「當然好啊!」她用力點點頭,但突然又想到,「六皇子呢?他不是寸步不離像只老鷹的盯著您不放?!」
說到這事,德爾泰也面露不解,四天前皇兄在听到一名隨侍低聲說了些話後,臉色丕變,那一閃而過的暴戾神態是他未曾見過的。
「皇兄臨時有急事,說得親自去處理,但一定會盡快與我會合。」他其實也很在意,但皇兄直說他能處理。
「也好,他在,我不知怎麼的,就不怎麼自在,」她這話是跟自己說的,再看向德爾泰時,她笑咪咪的問,「那麼,一天五兩銀可以嗎?會不會太貴了?」
他一時沒意會,先是皺眉,隨即噗哧的大笑出聲,「哈哈哈……不貴,太便宜了,一天至少十兩吧,那才不會顯得我小氣。」
「嗯,也對,這也才不會顯得我這向導太廉價了。」她從善如流,笑得好不開心。
但其他侍從可是目瞪口呆,有沒有搞錯?陪太子出去走走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她還要酬庸?!
就在離英州約五日路程的寧城,有一棟隱藏在城郊半山腰繁茂林子里的大宅邸。
此刻,天剛泛魚肚白、晨霧彌漫山間,但宅第內卻是燈火通明,府中奴僕以及近百名黑衣人都已集合在偌大的廳堂內,迎接半個時辰前才乘馬車疾駛而至的成邦會主子。
「杜新,你說寶親王的人發現我們的人了?為什麼還不殺了他們滅口?!」一長串震怒的咆哮來自端坐在黑暗角落里的男人。
「稟主子,我們現在還無法除掉他們——」叫杜新的男子誠惶誠恐的拱手報告,「那批人是寶親王親自訓練的死士,盯梢的功夫一流,功夫高又不怕死,目前,我們也得到消息,寶親王又親自前往支援,等同身先士卒,與他們同心,若我們貿然的派人劫殺,恐怕勝算不大,極可能還會曝露更多的消息。」
「該死!」男人怒不可遏的一槌桌面。
近百黑衣人、奴僕等頓時撲通跪地,杜新也急著跪下,頭低低的不敢再出聲。
「主子可想好如何走下一步?」此刻,一名隨侍在男人身旁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拱手道︰「主子已走到這一步,好不容易布局到現在,絕不能前功盡棄!」
男人從椅子上起身,窗外微現的晨曝隱隱灑入,微微照亮他半邊臉,但仍看不清面貌,只不過,那雙隱隱透出凌厲的眸子一一掃過趴跪在地的眾人,再緩緩的落在走到身前的親信龍翰臉上,冷冷的下指示,「寶親王絕不能留,沒了主子,群龍無首,那群死士也無法造成威脅。」
「但我們行刺寶親王多回,他就像是九命怪貓,總是殺不了他!」龍翰說得氣虛。
「那就讓他再忙一點!」男人的聲音嚴峻而冰冷,「讓更多蒙面黑衣人在外行動,讓他疲于奔命,我就不信他不會有松懈的時候!」
「是!」他連忙拱手,在男人一揮手後,杜新即率領黑衣人等全數退下,廳堂內,只剩下男人跟龍翰。
「主子要離開了?」龍翰看著主子頭也不回的舉步往門口走。
「既然養了一大群飯桶,我對他們就沒有太多的期待,我打算自己出手。」
「可是寶親王的武功在您之上——」他月兌口而出,立刻就發現自己說錯話,他害怕的低頭,本以為主子會震怒,沒想到只听見男人一聲冷笑。
「沒錯,所以,我的目標不是他。」
龍翰一臉震驚,「難道是……」
他微微頷首,「那一邊由我來進行,你留在這里,勢必要我們的人拖住寶親王,別讓他返回英州!」
「是,主子。」
在主子離開後,身為主子身邊最重要的執行者,亦是成邦會會主的龍翰立即找來杜新商議,很快的擬定策略,將所屬的黑衣人分散,務必要拖住寶親王,讓他來不及回去英州。
夜色中,在寧城櫛比鱗次的商店街上,兩名蒙面黑衣人一前一後施展輕功在屋檐上追逐,兩人都是一身黑,不同的是其中一名手臂上系著一條金色絲帕,片刻後,系著金絲帕的黑衣人陡地飛竄向前,與另一名黑衣人擊掌對打,連打幾回後,雙雙又落在一條漆黑的街道上,只見系著金絲帕的黑衣人技高一籌,反手扣住敵方的手臂,一腳踩上他的背部,將他壓制在地,但突然「咳」的一聲——
「該死!」
著金絲帕的黑衣人粗咒一聲,一把扯下倒地黑衣人的面巾,不意外的,又是服主母自盡,也同樣是一張陌生的臉龐!
他憤怒的做了個手勢,黑暗中,多名黑衣人迅速的飛竄過來,再追隨著他朝同一個方向飛掠而去。
片刻之後,一行八人在夜色的掩護下回到城中一家鬧中取靜的客棧房間,紛紛取下臉上黑巾,赫然是季祖崴、雷華及多名忠心死士。
「可惡!明明查到那些黑衣人的組織所在地就在寧城,但這二十多天來,我們東奔西跑的,沒得到半點線索不說,還被人逗著玩!」季祖崴氣得火冒三丈。
「主子說的是,敵人在暗、我們在明,每次派出一、兩個黑衣人讓我們疲于奔命,斗不過即自盡,完全無法追蹤到他們的巢穴。」雷華也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