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荒謬,咱們就等父王回宮之後再行定奪。」他冷冷的笑道︰「王後是病死還是遭受毒手,等父王回來,開棺驗屍便知。」
聞言,星妃只覺得全身發冷。這些年來她雖然備受恩寵,但她深知那是因為自己有一張長得酷似死去王後的臉,而國王自始至終最懸心的,就是死去的王後。
若讓他知道她的所做所為,她知道國王絕對不會原諒她。
「你想怎麼樣?」她的語氣有著強忍的不悅。
「很簡單,傷害我最在乎的人,我要你拿命來賠。」
丟下這一句話,他就抱著懷中人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等等,本宮可以跟你交換條件!」星妃急促的說。
段頌宇沒有任何反應。
「本宮會對木將軍的欺君之罪當不知情,」她趕到他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只要你不要將王後的死因抖出來—」
「你把我想成什麼樣的人?你以為我怕死嗎我不怕!我從來就不是貪生怕死之人。若是榕兒有罪,罪當處死,我會陪著她,至于你——你心狠手辣,留你不得!在我對你不客氣之前,給我讓開!」
星妃一楞,失神的退了一步。
「娘娘就跟你的兄長好好敘敘舊,別想逃!如今玉星殿里外都是我的人,若是敢逃,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他沒有再多留片刻,逕自離去,只留下臉色慘白的星妃和驚疑不定的罕尹帕。
「母妃……」罕尹帕被方才他們的對話嚇住了,「剛才王兄說的話……是真的嗎?王後是被……毒死的而這事和母妃有關」
「……是,母妃是毒死了她,」星妃心一橫,眸子一冷,「但是這一切全都是她自找的!」
罕尹帕震驚的呆坐在椅子上。
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母親竟然會毒害王後,王後是母妃的親表姊啊!
星妃想起過往,氣憤難平。
當年的王後不過只是個掃把星,一出世就克死爹娘,她爹是一時心軟才收留她,讓她與她一起成長。
原本罕陽與自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在兩人還在襁褓時,就訂下了親事,誰知道王後的出現改變了一切,她用狐魅的手段令罕陽愛她愛到無可自拔,最後甚至不顧一切的娶她為妻,立她為後——
她恨她!恨那個女人搶走了屬于她的位置!加上王後雖然是個回人,但卻熱愛中原文化,這更是不可原諒,朝中大臣本來就有人對此有微詞,認為她不配掌管後宮,但是這一切卻在罕陽的恩寵之下被壓了下來。
之後他們是幸福了幾年沒錯,但由于王後多年來都未能生下子嗣,所以在大唐向罕陽提議和親之時,王後便力促此事,自始至終都沒有想到她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妹,情願讓外人,還是個異族女子入後宮,也不讓她與罕陽有更進一步的關系!
憤恨難平的她慫恿了當太醫的兄長,在王後為了求子所服用的補藥中下藥,一天一點、一天一點,王後變得越來越虛弱,最後終于如她所願的死了,而且沒人發現她的死因。
在王後死後,她再藉機到傷心的罕陽身旁打轉,終于讓他注意到她,成為他的妻。
她曾經痛恨有張酷似王後的臉,但最後卻善用了這張臉。只不過這麼多年過去,後位依然空懸,這使她明白,她爭了一輩子,也爭不過一個鬼魂。
于是她想開了,得不到罕陽最終的愛,她還可以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她想要得到茴月國,于是她將所有希望放在女兒身上,要自己的女兒成為茴月國女王,就算耍盡一切害人的手段都不在乎……
「母妃」罕尹帕擔憂的看著她一臉陰晴不定。
星妃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在堂下的兄長怒斥,「你這個沒有用的家伙!」
無相縮了縮脖子,這些年來因為酗酒的緣故,他變得面黃骨瘦,寒酸丑陋。
「你為什麼回來?」
「我……」無相看到妹妹的神色,不由得結巴了起來,「我……現在已經是一貧如洗,連吃飯都成了——」
「該死!」听到這話,星妃更是憤怒,根本不想再听下去了,「你想害死本宮嗎」
「不敢……」無相悶悶的說,「不如娘娘再給我一筆銀兩,我會立刻走,走得遠遠的。」
「你以為你還走得掉嗎」她語氣尖銳的咆哮,「現在這玉星殿里里外外都是罕伯澤的人馬,你以為他會讓你有機會月兌逃?等國王回來,你我都是死罪一條!」
聞言,無相雙腳一軟。
「怕了嗎?」她瞪他,「現在太遲了!」
「可是這事自始至終都是你的主意,」無相忙不迭的推諉,「當年要不是因為你的嫉妒,我也毋需毒害王後,弄得我每次只要一進宮就良心不安,夜夜都夢到王後來向我索命,讓我只能藉酒度日,最後不得不辭官。」
「閉嘴!」星妃怒吼,「當年她為後,但是卻從不為你的官途著想,所以你自己不也希望我取代她為後,讓你也能靠著關系擁有權勢嗎?現在又都怪到我頭上來了」
「是沒錯!但是事實證明,是我錯估了情勢,因為你不是她,永遠取代不了她。」
這話狠狠刺進星妃的心,這是她心中一輩子的痛,不容人踫觸!
她猛地抽出女兒腰間的劍。
罕尹帕見了,倒抽一口冷氣,「母妃?!」
星妃置若罔聞,直接將劍刺進無相的肚子,用力劃了開來。
來不及逃的無相一臉震驚的看著妹妹,睜大了眼,緩緩倒在地上抽搐。
「如果兩個人一定要有個你死我活,那當然是拿你的命來救我的命。」不留情的將劍抽起,星妃又狠狠插進無相的心窩。
一旁的罕尹帕頓時嚇白了一張臉,看著慘劇在自己眼前發生。
這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母親是個可怕的陌生人,見她轉頭看向自己,她驚駭的向後退了一步。
「現在人死了,死無對證。尹帕,」不顧自己手中的劍還留著自己兄長的血,星妃說,「以後,母妃全都得靠你了!你是女王——只要你當女王,就能救母妃。」
罕尹帕只能強迫自己點頭。
情況已經超乎她所想像,看著母妃瘋狂的眸子和死狀淒慘的舅舅,她恐懼的發不出半點聲音。
第19章(2)
在旭日殿里,段頌宇小心翼翼的把木顯榕放在床上。
看到她嘴角有乾涸的血跡,他的心一揪,轉身打算拿一旁的濕帕替她擦拭,但是她卻拉住了他。
「別走……」
「我只是要替你擦把臉。」他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臉頰,拿起一旁的濕帕輕柔的擦著。
看著她略顯紅腫的臉頰,才消的怒氣又直速往上升。
「你回來得比我想像中快。」
「我一得知原本駐營在天山下的星妃她們一行人折返的消息,便立刻趕了回來。」
她微驚的看著他,「你放下了秋狩」
「嗯,反正不過只是打獵罷了。」就如同在二十一世紀那些有錢人沒事想打獵一樣,對他來說,不過就是場游戲。
看她因為身上單薄的衣物冷得渾身發抖,段頌宇又覺得自己只下令把星妃她們軟禁在玉星殿實在太便宜她們了。
「我已經派人從地牢中接出你爹,明日天亮你再去看他。」
木顯榕點了點頭,想到造成這一切的星妃,忍不住瑟縮了下。
察覺她未出口的恐懼,他立即摟緊她。
他抱得很緊,幾乎使她難以呼吸,但是她不在乎,現在她只想要與他更接近一點。
「記得我曾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嗎?」汲取完溫暖,她幽幽開了口。
他的身軀一僵,張口欲言。
木顯榕搶先伸手覆住他的嘴,「死都不能認欺君之罪,我可以一人承擔。」她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