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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發福妻(上) 第8頁

作者︰簡瓔

駱佟出府的地點就在侯府後門,後門離她的小跨院非常近,而她的跨院平時根本不會有別人來,所以她才敢明目張膽的穿著男裝走動。

侯府後門自然有守門人,是一個身材壯碩的漢子,他是侯府的家生子,爹、娘、媳婦兒都在侯府當差,他的差事就是守門。

駱佟熟門熟路的打開門閂,門外張大順鐵柱一般的在站崗。

駱佟笑吟吟。「大順哥。」招呼的同時,她不著痕跡的往他手里塞了一錠銀子。

侯府規矩雖嚴,但白花花的銀子送到了眼前,誰不會伸手接下?況且,八姑娘每回外出回來總會給他家安哥兒跟妞妞帶上京城里最好的點心,也總在晚膳前回來,從沒出過大麻煩,他也就樂得給她這個順水人情。

「兩位姑娘慢走。」他自然的就像她們走的是正門似的。

兩人走的遠了,駱菲才道︰「你怎麼能叫他哥叫的那麼順口?」

她還是不能理解,大順只是個守門的下人,是奴才,怎麼可以喊奴才為哥?太不像話了。

「又不會少塊肉。」駱佟不在乎那些虛無的稱謂,對她來說,能出門賺到銀子才重要。

前生她是挽香坊的搖錢樹,捧著白花花銀子到她面前的人多得是,鴇母對她極好,她從沒缺過銀子,也從沒為過日子而苦。

可現在,她這小小庶女的月例銀子是五兩,她生母蓉姨娘的月錢只有二兩,還時不時被崔氏克扣,蓉姨娘身子不好,冬來想喝點補藥都沒辦法。

這幾年蓉姨娘娘家不好過,兄長意外過世,父親受了打擊委頓不振,娘親又病重,時時要她接濟,雖然蓉姨娘自個兒是泥菩薩過江,但她放不下娘家人,怎麼也要硬擠出些銀錢來給他們,而看不下去的駱佟自然就貢獻出自己的月銀去幫蓉姨娘,加上駱佟前生挑嘴慣了,不喜大廚房那提過來總是已經冷掉的飯菜,便常在幾個小跨院合用的小廚房里開伙,食材費自然要自掏腰包。

種種原因讓她想要靠自己掙錢,她對賣繡品沒興趣,她的繡活做得並不好,就算她繡的好,再好也好不過專業的繡娘,且那也賣不了幾個銀子,因此她想到了字畫。

字畫是她很有信心的一塊,前生她是字畫大家言青的入室弟子,雖然他們相識于挽香坊,但言青極為欣賞她的才華,打破了家學不外傳也不傳女的祖訓,主動開口收她為徒,兩人既有師徒名分,也是忘年之交。

此刻她的師傅言青自然是尚未出世,名揚四海的是她師傅的祖父言諍大師,在她前世,言諍大師早已過世了,這一世倘若有幸,她真想一睹祖師爺的風采,若能向他請益那她可就此生無憾了。

從現在到她前生的歷亨年間還有一百四十多年,這中間的文人雅士所做的詩詞歌賦,她全部都了若指掌,她知道何人的作品會異軍突起,從權貴到富紳商賈都爭相收藏,誰會成為大文學家、大音律家、大書法家、大畫家,而大周致興年間才會問世的驚鴻舞,她跳得可好了……這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她知道當今聖上賓天之後,誰將繼承大位……

「佟兒,你說的哦,今天要吃什麼都行,我可是從昨晚就一直空著肚子,早膳也沒吃,打算出來大吃一頓呢。」一到大街上看到各種點心鋪子,駱菲便忍不住嘴饞地事先申明。

她每個月都自告奮勇陪駱佟出來,就是為了能吃到府里吃不到的點心,重點是,駱佟會大方請客。

駱佟一笑。「你這吃貨,能吃多少你就盡量,不怕你吃。」

兩人到了大街上便往京城知名的古董字畫胡同里鑽,渾然不覺身後有兩道目光發現了她們。

第三章  字畫是個謎(1)

「她們竟然女扮男裝出來大街上逛?」張令昕嘖嘖稱奇地說,對于能二度見到駱菲又驚又喜,幸好他眼尖,她們扮成男裝他也認得出來。

喜宴那日,一場突如來的瓢潑大雨打斷了他的自我介紹,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他對于沒能說出自己是誰一直耿耿于懷。

他極為想看當駱菲知道他就是理國公府那個不能英俊瀟灑的二爺時會是什麼表情?

「什麼?公子就是張二爺?」

「正是。」

「恕小女子有眼無珠。」

「我在府上的曲橋附近假山石隙里听見你與姊妹在議論我,似乎說我不能英俊瀟灑。」

「小女子惶恐,請公子萬勿介懷,那只是說笑罷了。」

「那麼你如今見了我有何感覺?」

「公子真正擔的起英俊瀟灑這四個字。」

「姑娘以後莫在背後議人長短了。」

「公子教訓的是,小女子一定銘記在心。」

「那麼如果姑娘是駱四姑娘,願意嫁給我嗎?」

「公子如此人才,小女子自然是願意的……」

他想得忘我,想得躊躇滿志,想得臉上開了花,驀然一道煞風景的聲音響起——

「張公子,你的未婚妻是駱四姑娘,你對駱七姑娘這般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的是想怎麼樣呢?」

張令昕轉眸瞪著旁邊那個討厭聲音的出處。「我哪有對駱七姑娘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的?談公子哪只眼楮見著了?左邊還是右邊?」

他真的沒有朝思暮想,只不過就是時不時會想起駱菲那張圓圓的鵝臉蛋和那雙圓溜溜的大眼楮罷了,她八卦呱噪的性格也很合他的意,他就怕姑娘家靜靜的半天都不說句話,他幾個標榜大家閨秀的表妹都是如此,可悶死人了。

「沒有嗎?」談思璘笑了起來。「我怎麼听聞有人吵著要退親。」

張令昕要退親,這事是他祖母跟他說的,他祖母自然是听張家老太君說的,張家為此已快掀屋瓦了。

張令昕急忙分辯道︰「我說你,你別亂想啊,我要退親跟駱七姑娘沒半毛錢關系,是我不想娶駱芙那個野蠻丫頭罷了。」

毀婚是大事,那頂大帽子若往駱菲頭上扣,她的終身就被他毀了。

他雖然對駱菲有興趣,但他說的也是實話,他並非為了駱菲而毀婚,是駱芙那日在湖畔的跋扈舉止令他十分反感,開頭就不喜歡了,要如何共度一生?他可不想折騰自己。

談思璘睨了張令昕一眼,不咸不淡地道︰「駱四姑娘會對庶妹野蠻,不會對你這個夫君野蠻,你只需當做沒看到湖畔之事便可揭過,何苦一定要退親?難道你不知道這麼一來,寧遠侯府與理國公府就算撕破臉了,」

「停停停,求求你別再說了。」張令昕滿臉的不耐。

思璘說的沒錯,想必駱芙在他面前與在庶妹面前會是兩個模樣,在他面前肯定是會做做表面功夫,輕聲細語,視他這個夫君如天,回了娘家才會露出真面目。

即便是如此,都已經親眼目睹過了,他又怎能裝做不知道她的真實性情?

他深蹙眉道︰「可我就是……不喜歡駱芙。」

他也知道自個兒的理由薄弱,駱芙並沒有犯什麼大錯,就是欺負了庶妹而已,這件在侯府肯定不是個事,他不能用不喜歡這個理由來退親,要是駱芙以死相逼,不肯退親又要如何……

見張令昕煩,談思璘嘴角的笑意就越發濃烈。「你就好好想想吧,何以如此不待見駱四姑娘,她要是欺負一個丫鬟,你也會有這麼大反應嗎?」

「好啊!你就會惹我心煩!你就是見不得我舒心幾日,故意的對吧?」張令昕氣結。

談思璘眼神一凝,認真嚴肅起來。「令昕,你一直說此事與駱七姑娘無關,當真無關嗎?你需得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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