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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雙花 第3頁

作者︰善喜

「主子……要饒過她?」自孩提起即隨侍杭煜身旁,克倫沒見過嚴厲的主子哪時饒過犯他禁忌的人。

「克倫,其實我最後雖已猜出那雖不是尋常薰香,嗆鼻香味僅是祭天敬神用的金香味兒,香囊八成也只是個裝香灰的平安符,但,我打算放她走。」

杭煜突然發現,他竟欣賞起她的無畏。「我要讓她知道,我隨時能將人逮回來。急著拿下她豈不太無趣了?」

愉悅笑著,杭煜隨即拉開手中那把至少需要三名壯漢才能拉開的巨型強弓,對準她前進的方向,穩穩射出一箭。

「我是答應讓你離開此地,可最後勝利的那個人,是我不是你。屆時,我會讓你親口招出,你,究竟是誰。」

馬兒受驚嘶鳴,高舉前蹄,幾乎要將她摔下馬背,還好她在察覺凌厲風聲逼近身後時已早一步抓緊韁繩略偏了方向,否則現在那支箭不是釘在身側大樹上,而是穿透她腦門了。但突襲她的也就只有那一支,並無預料中的萬箭齊發。

她心驚停下,眉間皺得死緊,盯著樹干上那支箭,箭翎上頭緊縛了個小袋子;她回頭看向閣樓樓頂那神射手,知道就是他,但任她死命瞪也瞧不清他神情,而都察府大門已開,百名士兵正列隊待命。怪的是,沒有人動身追來。

不容她多想,她遲疑間便決定解下袋子看看他出什麼花招;一打開,赫然瞧見里頭兩株九陽返魂草,正如十一哥醫書上所繪的模樣。

她驀然想通,他想告訴她的話︰他已識破她的月兌身計策,就連她能閃過這支致命冷箭也在他的預料中,她有多少能耐他一清二楚。

他寧願監守自盜給她藥草,也要她拿出全部本事再與他決一勝負。

贏了,他就讓她無償帶走藥草;輸了,她將淪為他的階下囚。

就看她敢不敢接下這賭注,繼續與他再斗上一回。

「這家伙……」不禁有些惱怒。逃跑也好,施計也罷,她都不喜歡。她不愛與人爭斗,自小到大她坦蕩無畏,從不需要如此費神用策逞凶斗狠。

不過,有了九陽返魂草,兩個哥哥就有救了,就算日後他將她這人想得多卑鄙不堪都無所謂。他倆本是陌路人,以前是,以後也會是。

一轉念,她不免輕笑起來。他太過自信,這將是她必勝的原因。

「這挑戰我接了!不出七天,九陽返魂草就會被我帶出東丘,我先在此謝過將軍大度贈藥了。」她將藥草收人懷中,猛一夾馬月復,揮鞭往前疾馳。

同一時刻,大批士兵得令沖出天領都察府。

天色猶未明。

第1章(1)

搜尋了一天一夜,東丘天領都察府的士兵仍沒有逮回那賊偷。

「蠢才!哪怕是將地面翻過來也要找出那名女賊!快去!得在王上動怒之前將她的尸首呈上!」

掌管天領之中培育與上繳九陽返魂草的天領都察亍吉暴跳如雷地在大廳中趕走自己的傳令兵。早先東丘王為了九陽返魂草短少之事已極為不悅,若非他妻子以王上親姑姑身分苦苦哀求,他早因失職而啷當入獄。這次王上為擒賊待在天領,要是他再抓不到人,即使妻子手中有先王御賜的免死金牌,恐怕他還是得丟官去職。

「尸首?朕應該說過,要留她活口。」廳外,東丘王直隸禁軍一等校尉克倫跟在帶著溫雅輕笑的杭煜身後進了大廳。

「都察打算違令?」杭煜上座,有些漫不經心地把玩著隨身的鳳凰對玉。

「卑職不敢。」亍吉低垂著頭,不敢直視東丘王杭煜。王上俊美模樣看似溫文和善,實則城府極深、喜怒難辨,心思不易捉模;但是東丘今日能與其它各國平起平坐全靠他的謀劃,毋庸置疑。

揣測了一番,亍吉決定大膽進言︰「只是……卑職听聞那女賊行徑惡劣,恐難以生擒。那賊若又施毒手,萬一、不,是肯定會折損眾多士兵。王上,還是速戰速決,無論生死,將人擒回方為上策。」

「是嗎……」杭煜笑笑,未置可否。「半年來九陽返魂草一共丟失了四次,

不下十數株,那賊偷一次比一次猖狂,可也不見都察如此決心抓人呢。」

「卑、卑職無能,辦事不力。」亍吉不禁有些心虛地縮頸。

這幾年,王上勵精圖治,大肆改革,不愛鋪張奢華,處處實事求是;他本以為任職天領總算是謀到了個輕松肥缺,甚至七日前還又以一株藥草賺進五千兩黃金……沒料到生意才開始個把月,便讓王上發現了。

這下,他非得抓到那個女賊來頂罪不可。

「王上放心,這次定能成事。」對了,萬一不成,干脆就隨意找個女子尸首來蒙混不就得了嗎!

「是嗎,朕會等你的好消息。」杭煜站起身,完全沒察覺臣下的異心,只是一邊往外走一邊吩咐道︰「那把鑰匙你應該正好好保管著才是。走,與朕一同上多寶閣瞧瞧九陽返魂草。」

進了多寶閣庫房,站定寶箱前,杭煜才一伸手,亍吉立刻會意地取出銀制令牌。王上曾說這是唯一一把鑰匙,要他隨身帶著,不準讓其他人知道,免得有人起了貪念,還特意囑咐就連長公主也不許透露半分,可見王上多重視此事。

「鑰匙沒給別人見著吧?」

「王上嚴令,卑職一直謹慎收藏著。」

「都察也沒隨便開啟寶箱過?」

「沒有沒有!王上的交代,卑職不敢或忘。」他只有在生意上門的時候才會開啟,絕不隨便。

「很好。不枉朕信賴你一片忠心,姑父。」

「王上言重。」趁著王上認真移動寶箱鎖扣時,亍吉又趁機進言︰「若是逮到人,還請王上交由卑職發落。這次卑職親審,將功贖罪,必定讓那膽敢動搖柄本的女賊詳細供認五次犯行,揪出同伙,給王上一個交代。」

「前幾次未必是她所為。」

「不,肯定是她初次得逞後食髓知味,才會一犯再犯。」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虛,亍吉繼續透露︰「其實、其實……王上有所不知,早先有名士兵遇刺身亡,現場……曾留下一支女子發上珠釵……」

他盤算著要怎麼把全部的事兜成同一件,包括他將底下一名跟隨他盜賣藥草、還妄想獅子大開口的士兵殺了滅口這一樁也賴給那女賊。

「女子珠釵?如此要緊的事,都察過去卻只字未提?」杭煜尚未打開鳳形匣,卻停下動作立起身,回頭冷睨著說話吞吞吐吐的亍吉。

「是,卑職愚昧。之前以為不會有如此大膽的女賊,所以不曾把這兩件事想在一塊;如今想來,卻是有跡可尋。連東丘士兵都敢殺,真是罪大惡極。」

「哦?都察已經一口咬定就是那女賊所為了?和朕所想不同呢。」

看著亍吉神情驚慌,杭煜揚眉,冷笑了起來。

「當日那士兵的致命傷是在胸膛前方,一刀穿心過,尋常女子只怕沒那力氣。再者,連掙扎痕跡也無,顯見至少士兵對那凶手毫無戒心,怕是熟人所為;所以,朕早以為是內賊。因此,朕設了陷阱。」

亍吉震驚看著杭煜將手中銀制令牌翻面亮出,丟向自己。

「朕在那鳳形鎖匣上灑了少許藥粉,若是曾經拿這銀制令牌來開寶箱,令牌背後便會很快變色。朕說過,這新的鑰匙除了朕親臨,誰都不準以它開寶箱。現在,違令鐵證在此,都察還有什麼話好說?」

令牌背面的點點黑污教亍吉雙眼圓睜。

「這不是真的,卑職並沒有……也許是卑職忘在何處,讓副都察偷去——」忘了方才還信誓旦旦,現在只急著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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