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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家有芳(下) 第18頁

作者︰千尋

鳳天磷一眼就認出他,快馬加鞭地神到晁準跟前,要求他停下來,為他們測字。

上官檠這才曉得,鳳于磷信上寫的測字先生和自己遇見的是同一個人。

上官檠這回卻不願意測字,上次的經驗,準得讓他害怕。

上官檠視線相對,晁準微微一笑,對他說道︰「情得償,愛得願,千年姻緣。父子債,最難償,何苦非要玉石俱焚?天道循環自有公允,汝非閻王,焉能判人禍福?」

幾句話說得上官檠心氣難平,他也要自己放下母仇家恨?憑什麼?!

紀芳說過——尊重,他沒有要求任何人的認同,只求尊重。

揚眉,上官檠怒道︰「你是誰,誰讓你探听我的?」

晁準卻不打算回他,轉頭對鳳天磷說︰「情愛最是傷人,權勢不過鏡花水月,不如歸去,清風伴明月。」

倘若過去听到這句話,鳳天磷定會暴跳如雷,什麼清風明月、什麼不如歸去,他為什麼要放棄眼前的一切?

情愛傷人,傷的是普通人,絕不會是他這種天之驕子,女子對他只有投懷送抱的分,沒有讓他傷懷的理。

但是現在……一個讓他挫折不斷、傷懷傷心的紀芳,以及奪嫡的不確定,讓晁準的話成了驚天雷。

他定眼望住晁準,期待他多說幾句,沒想到他笑著揮揮手,拍一記驢屁。

驢子搖搖晃晃地又走了起來,只見他背對他們揮揮手,吟詩似的說著,「千年緣分,早有定論,你爭我奪,貽笑大方,人生福禍,掌間自擇,何必問卜,寄望他人?」

晁準離開後,上官檠和鳳天磷像是心有默契似的,絕口不提這段偶遇,只是心中想起,如芒刺在背。

此際兩人對視,上官檠無法回答,總不能要鳳天磷相信晁準的「情愛最是傷人,權勢不過鏡花水月」,卻告訴他「父子債,最難償,何苦非要玉石俱焚」是個屁?

這時,「咻」一聲,長箭射來,驚擾他胯下坐騎,上官檠大喊一聲,「有刺客!」

霍地,他與鳳天磷抽出長劍,在身前舞出劍花,阻止羽箭侵襲,落在遠處的待衛聞聲快馬奔近。

這時林中出現十來個黑衣人,下一瞬間兩幫人馬會合,交戰廝殺,刀起刀落間鮮血四濺,尸體橫陳。

兩幫人馬實力相近,轉眼間鳳天磷已經出手近百招,黑衣人無法近他的身,只能對峙。疑問在此時生起,對方武功分明在自己之上,為什麼不咸不淡地應付著,不痛下殺手?他是個聰明人,因為信任,不願意多琢磨,可眼下……

鳳天磷做出一個大膽決定,他回手收招,將劍身攏在身後。

對方沒料到他會突然如此,眼看長刀就要砍到鳳天磷的肩了,他硬生生收勢,說時遲那時快,鳳天磷右手出劍,意不在傷人,而是挑掉黑衣人臉上的蒙布巾。

這一挑,兩人都愣住。

「鳳三,閉氣!」

隨著聲音出現,上官檠拋出一把細粉,默衣人見狀也跟著閉氣,身子朝後退十幾步,轉眼間施展輕功,竄上樹梢。

他們才剛松口氣,沒料到林子那端悄悄地又有十幾名黑衣人靠近。

但這一票人和前一批截然不同,他們每一招都下死手,不消片刻保護鳳天磷的禁衛軍全數命喪刀下。

他們不斷往鳳天磷和上官檠的致命處招呼,眼看己方的人已盡數斃命,上官檠轉身拉住鳳天磷,朝無人的方向奔去。被七、八個人追著,兩人邊戰邊逃,他們曉得今晚再無僥幸。

一跑一追間,他們來到山崖邊,眠見再無逃路,上官檠心道難道今晚真要命喪于此?手上的劍舞得更快了,但人牆漸漸包圍,越縮越小,他與鳳天磷背靠著背,各自出招。這時,上官檠突然大喊,「我們在這里!」

黑衣人聞言轉頭,上官檠迅速舉劍砍去,沒想到對方身手俐落,險險地避開這招,只是動作太大,臉上的黑布飄然落下,露出真面目。

發現自己的身分泄露,黑衣人揚聲道︰「殺無赦!」

不等他喊完,上官檠迅速拉起鳳天鱗往崖邊跳下。

這時候黑衣人更快,舉起手中的奇形蛇劍,使盡全力朝鳳天磷射去。

那把劍通體發出幽藍暗芒,而這時候上官檠和鳳天磷都在半空中,匆促間上官檠發現了,他用力一扯,將鳳天磷拉進自己懷里。

這個施力讓兩人的身子換了方向,下一刻,劍刃插入上官檠的後背。

扎進血肉的悶聲清晰入耳,鮮血激射,一片腥紅在眼前散開……鳳天磷驚恐的目光望著阿檠,他竟以命換命?

第十三章  生死不明(1)

紀芳的腦袋壞掉了,從馬成帶回消息的那刻起。

京城到處都在傳言,說三皇子鳳天磷與上官檠出京辦差,半路遇劫,摔下山谷,雙雙殞命,這個傳言講得有眼楮、有鼻子的,好像整個過程有人錄影為證似的。

紀芳不相信,讓芷英出門打听,她是上官檠的人,必定更清楚他的下落。

只是芷英已經整整離開兩天了,至今尚無消息。

「上官公子和三皇子的武功,你又不是不清楚,他們不會有事的。」殷茵安慰她。

紀芳搖頭,她無法像殷茵那樣篤定,引領望向大門,不斷地喃喃自語,「芷英什麼時候才回來?」

秦氏進屋,憂心忡忡,她看一眼殷茵,又看一眼紀芳,說︰「外頭又有人鬼鬼祟祟、探頭探腦的,小姐,要不要報官?」

接連好幾日,秦氏出門老覺得怪怪的,多注意之下發現有人在暗中窺伺。眼下正值多事之秋,萬萬不能再出事啊。

紀芳道︰「宛兒跟著殷茵,萍兒跟著我,大娘,晚上睡覺的時候警醒些,吩咐下人,若是有事,就到我院子里集合。」

「是。」

紀芳心神不寧,而她的第六感嚴重影響一家人的心情,她知道這樣不對,可她無法控制。

阿檠真的出事了嗎?或者他沒出事,只是隱身暗處,伺機而動?如果是的話,那麼在府外探頭探腦的人是上官檠派來保護她們的?對吧!

來到這個時代,她依舊縱容自己當個二貨,麻煩事能不沾便不沾,除了賺錢之外,她努力讓自己置身事外,可現在她身在事外,心在事內,她無法不擔心、不恐慌,無法不試圖探听他的一切。

只是,向來置身事外的她,如今走不進他的生活圈,她能夠依付的,也不過是圈圈外圍的芷英。

這讓她暴躁不安。

她吃不下飯,夜里抱著Jove,望著他亮亮的大眼楮。

她知道的,Jove再長大一點,他的眼楮下方會出現兩條迷死人的臥蠶。

她知道的,他不會是自我中心的男人,他會有很好的傾听能力、溝通能力,他將會成為談判高手。

她知道的,他笑起來的時候,彎彎的濃眉會迷死很多女人。

她知道的,他斯文當雅的外表看起很無害,會把人給騙得團團轉。

Jove會像他的父親那樣,讓人感到安全,讓人想听從他的領導,走往他要的方向,他會是個有勇氣、有大志向的好男兒。

不管是Jove或是上官檠,他們都是卓爾不凡的人,能跟這樣的人產生聯結,紀芳覺得自己很幸運。

一歲三個多月的Jove很聰明,他還沒學會很多詞匯,但懂得看大人險色。

躺在母親懷里,他伸出胖胖的小手,模模她的臉,說︰「俏一個。」

要她笑一個嗎?他也看出她的心情焦慮?

她親親兒子的小臉,說︰「我很擔心呢,你爹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不知道謠言是真是假,不知道怎麼應付他不在的日子。我想我依賴上你父親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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