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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兩國舅爺(下) 第20頁

作者︰陳毓華

「後宅是你的,你看著辦就好。」他已經將自己的後背交給她,這些就讓她去發揮吧。

「我知道了。」

于是伏幼和大小白氏商量後,大刀闊斧的整頓一番,關閉許多無人居住的院落,縮減了工作重迭的人,一共遣散了百余人。

消息傳出去,又在年關將近的時刻,自然有人反彈、求情,伏幼一律回應,乖乖領了遣散金走的人,另外有五斗精米和十斤棉絮可領,鬧事的人什麼都沒有。

一些想借機吵鬧的人一衡量,多數默默領了該得的東西走人了,剩下幾個刺頭兒,伏幼命練子綁了出去。

那些模著鼻子離開的人自然沒什麼話好說,不過那些刺頭兒說話可就難听了,什麼國舅府的新主母沒有容人的度量,才剛進門多久,就把他們這些老人踢出門……

話說得很難听,傳到伏幼耳中,她卻只是笑笑。

但伏幼這一招,讓本來宛如沉睡般的國舅府整個醒了過來似,以前覺得自己捧著的是萬年摔不壞的金飯碗的下人們有了危機感,府中多了個說一不二的當家主母,在什麼風聲都沒有的時候就裁了許多人,下一個搞不好就輪到自己,想繼續在國舅府待著,得時時記得提起精神來辦事。

這樣一來,就連大白氏都說下人推托的情況還真的變少了,其他主子們也都深深感覺到自己身邊小廝丫鬟的改變,扶額稱幸。

臘月二十五,皇上依照慣例賞了福肉、團圓餅、布料、荷包和果盒給百官,伏幼全部發下去給了下人們,像大花、小玉和胖姑這些得用的人就多得了點。

柄舅府平時資助的寺廟道觀到了年節也會給府里送禮,僧人自己做的醬菜、水果、花卉等等。

待到在府里守過歲,打個小盹,朱開凌晨時分就得穿戴整齊,披星戴月,和百官一起趕往皇宮給皇帝朝賀。

這還沒完,之後,皇帝舉行家宴時也得在場,除了陪皇帝開會、耍樂子,還要陪吃。

這規模可比年前冬至宴要大上許多,百官得帶著家眷一起來,只是宮里的賜食誰敢放開肚子大吃大喝,再說從御膳房來到宴會桌上,什麼山珍海味早就涼得冰涼透心,好不容易回到家,吃的這一頓才是真正能填飽肚子的熱食。

年初二,陪著妻子回娘家,又是吃吃喝喝,總的來說,春節就是沒完沒了的吃東西。

元宵節過後,這年算是過完了,收拾玩心,該回工作崗位的、該讀書的,生活秩序都回到原來的模樣。

這天晚上都過了飯點,朱佾開卻還沒有回府,也沒有派人回來知會她一聲,伏幼一直等到酉時末才草草用過飯,他還是沒有回來。

新婚至今幾個月,朱佾開從來沒有這麼晚歸。

她派大龍進宮去打探消息,小龍到其他官員家問問今天上朝的官員是否都回家了?

大龍去得快,回來得也迅速,只是面色沉重。「宮門根本進不去,還有,宮外方圓五里都是禁衛軍。」

伏幼腦子里馬上竄進一個念頭——宮里頭肯定是出事了!

小龍帶回來的消息也不樂觀,今日上朝的官員無一返家的。

這一夜,國舅府的燈火點了通宵,直到天明才熄,但是鏡躬閣的人沒有一個有闔眼的。

大小白氏也知道了這事,姊妹相偕來和伏幼作伴,直到午夜眼見體力不濟,才讓伏幼給勸了回去。

次日,伏幼早午飯明知吃不下也逼著自己吞下去,在她以為,越要讓自己有充足的精神體力,才能去解決事情。

直到未時末,練子才派人進內院,說大爺回來了。

只見朱僧開精神略帶疲憊,伏幼圍著他轉了一圈,模了一遍,發現他身上的官袍下襟竟沾了血,還劃了一刀,有些地方都扯破了,不禁駭然。

「無事,是金鑾殿上打斗,羽林軍的血。」他避過自己為了救皇帝差點讓人砍了一刀的驚險,挑著輕省的說。

伏幼服侍著他把衣服月兌了,把他推進浴間,替他洗發擦背,讓他好好松乏一下。

洗了澡後她讓人端來壓驚湯,這一連串下來,朱佾開緊繃到極點的神經才真正的松弛下來。

「你不問我朝堂上發生了什麼事?」

伏幼嗔他,「你一天一夜沒回來,能有什麼好事?」她還真沒興趣知道。

朱佾開也無意把太多朝廷的事說給一個深閨婦人听,但到底那些個驚心動魄並沒有過去,只怕僥幸逃過一劫的皇帝回過神來,接下來會有更大一波的清洗活動,等著那些逼宮不成的人,甚至牽連無辜。

每年二月二龍抬頭這一日,百蟲于初春蘇醒,龍圖國是以農耕為主的國家,一國之尊的皇帝都要象征性的率領百官出宮,到先農壇扶犁耕田,以示慎重。

晉王以此為借口離開封地,挑在這日子進宮面聖同時發難,打著反旗將皇帝與先帝父子間一筆不可告人的爛帳翻扯出來,指控他是奪權篡位,先帝原來要把皇位傳給他的,不料宮人為皇帝收買,在先帝駕崩時自己沒有到,宮人遂傳旨立其為帝。

十五爺黨也伺機而起,里應外合,在大殿上逼宮,皇帝人馬這時才發現宮廷的禁衛軍也被十五皇子給收買了,一時情勢危峻,瞬息萬變。

對于這個皇弟覬覦自己的皇位,皇帝不是不知道他有反心,對于他的入京也做好準備,他要是安分的進京又安分的返回封地,也就作罷,若不然當殿誅殺,就是他唯一的一條路。

比較讓沒想到的是十五皇子居然想利用晉王來削弱他的皇權,為自己篡位鋪平道路。

措手不及之下,若非朱佾開指揮若定,十皇子和錦衣衛左都指揮使協助弭平這場政變,龍圖國怕是要改朝換代,皇帝換人做了。

朱佾開寥寥數語帶過,伏幼卻能想象到當時場面的混亂和其中的驚險。

殺人不過刀起刀落之間,而權力的迷人之處就在于能掌握別人的性命,歷代為了坐上那把龍椅用心計較的人幾乎可以迭成山,但是能記取教訓的好像也沒有,只要見著機會,沒有人不想拚命的干掉對方坐上大位。

這又能怪誰?那些個皇帝們動不動就說這是朕的江山如何如何,一言能定人生死,但凡有野心、有才干之人,誰不會覬覦?

「睡吧,什麼都不要說了,只盼你記得,你是殿閣大學士,是個文官,往後就做好你文官的本分,這些打打殺殺的事就讓別人去,別摻和了,實在是……怪驚心動魄的,一家子的人都為你提著心吊著膽,你要知道,你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家里都是婦孺,我們該怎麼辦?」

雖說自家夫君有身俊寶夫,但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他要文武都包攬了,那些個武將混什麼吃?

「人家不都盼著夫君建功立業,怎麼你偏生不一樣?」他體內的熱血還在沸騰,還未止息,只是想想,她說得也沒錯,他眼里可以沒有別人的生死,然而守護家人,給她一個圓滿平安的生活確是他的責任。

「如果你不想想我,那麼也替我月復中的孩兒想,我不想他出世就面臨當孤兒的窘境。」

她看一眼自己依舊平坦的小骯。

第十五章趁勢退下來(2)

朱佾開一下沒反應過來,看著妻子那清麗寧靜的面孔,他一個機靈,這才回過味來,他滿臉都是不敢置信的驚詫,「你、你是說你有了?」

她頷首。

「我這是要當爹了。」他表現得有些蠢。

然後久久沒了動靜。

伏幼抬眼看他,朱佾開的神情好像她要再隨便說點什麼,他就會捧著臉大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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