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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兩國舅爺(下) 第17頁

作者︰陳毓華

「奴婢該死,驚醒夫人。」

她睜眼發現枕邊人早已不知去向,繡著鴛鴦戲水的枕頭也是冷的。

她慵懶的起身,道︰「無事,大爺呢?」

「爺歇過晌就出門去了,他交代奴婢若夫人問起,說是晚上會回來吃飯。」

月繯說話輕聲細語,但條理分明,伏幼對她的好感度又增加不少。

她還不知道這位國舅爺領了什麼差事,讓他還新婚就有事情非得出門去不可,不過一個男人如果沒有野心,是萬萬走不到高處的,至于要如何在高處站穩,那就是男人的事了,她管不著,也管不了。

男人和女人的分際某些時候是壁壘分明又微妙的,男人有事想告訴女人的時候,他自然會說,要是不想說,女人拿把刀抵在他脖子上也沒用。

女人則不然,女人是感情動物,理智在愛情的面前通常只是裝飾用。

她也明白既然嫁給他了,愛不愛是一回事,同在一艘船上,支持自個兒的男人是必要的。

睡了一覺起來,精神好多了,她讓月繯替她挑件家常服,綰了個輕便簡單的髻,倚在軟榻上喝了碗紅棗百合銀耳湯。

「夫人可想見見正房的下人?」

正院里有了主母,在院子里做事的丫鬟僕婦們莫不想在主母面前露露臉,好討個好,新嫁進來的主子也該會想趁機在這時候立威立信,收服下邊人的心。

「這天都暗了,要見人也不急在一時,明早你再讓她們過來。」

這月繯從十歲開始服侍大爺,一路過來,看到不少事。爺是人中龍鳳,皇後是胞姊,皇帝是姊夫,太子是佷子,想要權有權,想要勢有勢,就算想當螃蟹橫著走,也沒人敢吭聲,可他除了性子冷了些,面癱了些,還真沒什麼大毛病,京中多少名門淑女想進國舅府的門,她們這些當丫鬟的也不是沒有人動過心,不過,誰敢沒臉沒皮的爬上爺的床,下場都很難看。

月兌光衣服扔出去這算輕的,要敢使什麼奸計讓爺發現,他也不唆,讓人黥面,在女子姣好的面上刺了個yin字,趕出府去,一輩子就這樣毀了。

這般雷厲風行的手段,不把下流當風流來玩,駭得她們這些丫鬟再也不敢有別的小心思。

因此,她們也以為能坐上國舅府主母位置的女子必有千嬌百媚的容貌,百般的手腕,說句不敬的話,這位新夫人雖然容貌也算清妍秀麗,但和皇後的天姿國色相較,相差了不只八條街那麼遠。

月繯一開始對這位主母跟大家想的都差不多,不過她這兩天服侍下來,雖然還不敢說模清夫人的性子,可夫人的寵辱不驚、從容自若,著實與眾不同。

她在夫人這般年紀的時候,也學不來這份自若。

「你們倆感情倒好,在聊什麼?」這院子有外院和內院之分,內外兩翼還有碧紗櫥、敞廳和廂房,佔地很大,朱佾開從外頭進來,外院的丫鬟要是沒有知會,還真不知道有人進來了。

伏幼不知道這鏡躬閣原來就是朱佾開的院子,他想去哪,誰敢擋他的道?誰敢有意見?

再說,整個國舅府都是他的,遑論院子的丫鬟,不听他的話難道听伏幼的?就算要听她的,也得靠她自己收服人心,要不就得他放權。

伏幼想到這里,自嘲的翹了翹唇便起身了。「夫君回來了,外頭冷不?」

月繯想向前去解主子身上的大氅,卻見他自己隨意的月兌下來,往旁一丟。

「太子約我出去談事,我見你睡得熟,沒有告知就出去了。」他也沒想過要避著她,這事她早晚會知道。

「看起來太子真不是個知情識趣之人,你新婚就把你找出去談事。」伏幼敷衍的笑了笑,替他從描金保溫茶桶里倒了杯熱茶,溫度雖不若剛沏的茶那麼熱,倒也適口。

「能替殿下分憂,不正是你我的福分?」

他說著對伏幼使了個眼神,伏幼會意,把月繯遣了出去。

一般人瞧不明白的,她卻是一點就通。

待月繯出去後,他拉著伏幼的手,笑著道︰「媳婦兒,想必你也看出來了,咱們那位太子的脾氣誰也模不準,不是個好伺候的主。」

「那你還與他往來?」

「你別忘了,他是我佷兒,他還未成為太子我就被當作與他同一路,想擺月兌都擺月兌不掉。」他尾音拖得莫測高深,在外人看來,這渾水他就算不想趟也甩月兌不掉。

「那你的意思是?」

朱佾開注視了她片刻,忽然輕笑,「這就說到點子上了。」

嗤,瞧她這夫婿的態度,難道一輩子替人打工?

「夫人相信我不?」他意味深長的喚了她一聲。

「相信你什麼?」這聲「夫人」喊得伏幼心肝一顫,心跳快得像要蹦出嗓子眼。

「相信我這個人,相信我走到哪兒都會攜著你,不讓你落單。」

他居高臨下地打量她,一張俊臉低下來,呼吸氣息拂到她臉上,說得語重心長,表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還要來得認真,萬年冰封的臉上多了點伏幼看不懂的什麼。

她還沒能研究出來那點什麼,朱佾開慢慢退開,又清咳一聲,見她不只沒什麼反應,還準備抽身走開,眸色頓時幽暗了起來。

他的臉色陰陰暗暗、冷冷淡淡……伏幼觀察著這位爺的表情,她不表態,想必他是不會放過她的。

其實只要她說出「我相信」三個字就好,但是她覺得既然兩人暫時都沒有要擺月兌對方的意思,那表示他們還要在一起很長一段時間,很多事情不說開,基本上會很不好過日子。

她沉吟了會兒,道︰「我若不信你,又何必嫁給你?雖然說盲目的相信枕邊人是一件很蠢的事。既然你不介意要和我搭伙過日子,我唯一能說的就是——我相信你不是個不瞻前顧後、任意妄為的人。」

他們都不相信皇權底下的人性能有多高貴,卻受制這樣的階級社會,他那位皇後姊姊也不知懷抱著什麼心思——其實要猜也不難,不論身分為何,身為父母的除非到萬不得已,自己都顧不上,否則都還是會偏心兒女,至于弟弟,還真哪邊涼快哪邊去了。

她談不上了解皇後,但她了解人性。

想想,她嫁的丈夫還真可憐,偌大的國舅府中可說連一個親人也沒有!

朱佾開長長舒了口氣,早這樣說不就完了?非得唬人。

「傳膳吧,我都餓了。」

這頓飯兩人雖不至于對著廚房精心烹飪的各類珍饈吃得形同嚼蠟,但美酒佳肴當前,屋里無半分寒冬臘月的涼氣,熱氣氤氳,然而這對大喜新婚的夫妻卻不見任何親昵的互動,盡避看起來風平浪靜,伺候兩人用飯的幾個丫鬟卻顫著兩股,覺得詭異的要到地上找眼珠,不知道兩人之間這凍人的氣氛是從何而來……

大花收拾了大白氏帶來的桃酥,請示道︰「夫人,那這桃酥怎麼辦?」

「讓下面的人分著吃了。」

她從來不是小氣吝嗇的人,大白氏這桃酥用料實在,香酥可口,的確不錯吃。不管大白氏是真的自己下廚,還是讓下邊的人去做,人家誠意也到了,她吃不了那麼多,用來嘉惠別人也是個好法子。

第十四章遺憾圓滿了(2)

夜間無事,夫妻倆早早睡下,朱佾開對她的熱情並沒有因為她應對冷淡有所改變,他依舊霸道的索討,還不許她沒有反應,伏幼被撩撥得無法,禍首顛鸞倒鳳後饜足的摟著她睡去。

一個男人對房事熱衷,表示他是個正常的男人,但是一個晚上征戰數回,會不會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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