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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兩國舅爺(下) 第4頁

作者︰陳毓華

李氏將兄嫂安置在和父母相隔不遠的廂房,一家人想說個什麼也方便。

經過一夜好好休整,李浣夫妻第二天倒是早早就起來了,兩人勤勞習慣的人,一睜眼便想找點什麼活兒來干,但是下人笑了笑,把他們夫婦請進了堂屋。

一桌子熱騰騰的飯菜,就等著他們開飯。

李浣這輩子睜眼就有飯吃的日子還真是沒過過,稀飯有甜粥和咸粥,有包子饅頭,炒菜,腌菜、咸鴨蛋,油炸的包餡果子,干煎豆腐,竟然還有一盤陳皮兔丁。

夫妻倆都不敢下手了,欣慰的感嘆道︰「妹夫和妹妹真是過上好日子了。」

「我們夫妻倆沒什麼功勞,眼下的日子都是靠了囡囡才能有的。」伏臨門把這些都推給了女兒。

「爹說岔了,我們能有如今,是靠大家齊心努力得來的。」伏幼夾了一塊豆腐給她爹。

一根筷子再堅硬也只是一根筷子,力量怎麼也比不過一整捆筷子。

二柱子見狀,也給他爹娘各舀了一湯匙兔丁肉。「爹娘,這好吃。」

丘氏看兒子吃得香甜又體貼,又見一大家子笑語晏晏,所有的辛勞都拋到腦後,為誰辛苦為誰忙?不就為了一家人能和和樂樂地團聚在一起。

第十章即刻進京(1)

說說笑笑間,眾人得知李浣過兩天便得趕回去干活兒,丘氏則是因為打的雜工到年前已經結束,正在考慮要和丈夫一起回去重新找新的活計,還是讓丈夫一個人先走。

「哥,你那鐵鋪子干脆就甭回去了,干了那麼些年,你那東家只顧著提拔親戚,重活都是你在干,也沒見他對你好,這事呢,妹妹本來是想讓你們歇兩天再提的,不如,你和嫂子就留下來。」

李浣夫妻對看一眼。「沒道理我和你嫂子留在這里吃白飯。」

「大哥,你也太看得起妹妹了,我手頭上是攢了些銀子沒錯,醬菜的生意也還可以,哎喲,我說這一堆做啥呢,我啊是想你和嫂子留下來幫我管著鋪子。」

「你想開鋪子?那可不是玩的。」像他們這種在最底層掙扎過活的人來說,開鋪子那是多麼遙不可及的事情。

「大哥不知道,咱們娘做的醬菜可受歡迎了,囡囡和我說要不開個醬菜園,醬菜可以一壇一壇的賣,錢、技術都不是問題,可管鋪子我是個婦道人家不好出面,你妹婿他們父子也各自有事兒忙著,你就當幫幫妹妹吧,再說你和嫂子長年都在外頭,如今爹娘也有年紀了,二柱子也需要有個人管著,所以就別走了。」李氏照著女兒教她的話說了。

「可我東家那邊……」李浣很是意動。

不是不想回來,是不能,家中好幾口人的生計都靠他和妻子支撐著,但若是能像妹妹說的回家看顧著爹娘和孩子,有什麼不好?他打鐵了那麼些年,對東家的心也涼得很。

看著孩子和妻子都眼巴巴的瞧自己,再看見爹娘那渴盼的神色,李浣終于下定了決心,「我先去和東家知會一聲再過來。」

「太好了!」眾人一陣歡呼。

伏家人過了元宵便熱熱烈烈的忙活開來,尋地點、找鋪面,李浣也辭了工,過來幫忙,丘氏則是隨著婆母幫著小泵忙醬菜園的事,一來二去和園里的眾人很快打成了一片。

鋪子一下要找兩間,中人接到這筆生意可為難了,別看舄水鎮看似不小,能在鎮上立足的多是土生土長的人,想要有空出的鋪面,還要兩間,就算不是相連也不容易。

伏臨門把兒子和二柱子一起送進文明書院,因為基礎不同,有打過底子的伏觀被劃入中級班,二柱子進了初級班。

對于妹夫此舉,李浣心中非常感激,心中暗自發誓,妹妹的醬菜鋪要是能開成,他一定要用心的替她經營起來。

第一日,兩個表兄弟下學回來,丘氏緊拉著二柱子的手問他跟不跟得上先生講課。

只見他有些害羞,最後點點頭,「先生說我大鳥慢飛,不打緊。」

這是對認字讀書不排斥了。

「好好,娘不奢望你能做什麼大事,但是多識點字不讓人給誆了,總不會有錯,至少別像爹娘這樣大字不認得一個,一輩子只能替人做工賺那點工錢。」早些年的時候,離山坳不遠的地方住著一個窮秀才,說是要到山里來發憤讀書,常到李家去蹭點吃的,二柱子也跟著他識了些字,後來秀才等不及去應考,一年冬天沒捱過,病死了。

「娘,我會拿觀弟當榜樣,不會讓你和爹失望的。」對于讀書,他雖然不敢奢望,也不羨慕那些學子,可是一旦他能進到學堂,他也會珍惜這樣的機會。

丘氏欣慰極了。

至于伏老太太見大兒子是越來越拿捏不住,心底氣得抽筋之余,也沒有別的辦法,又因著三兒子春闈沒有上,把自己關在屋子里好幾天不吃不喝,讓她心急如焚,嘴角都長出了泡。

難也怪伏泰康灰心喪志,這回已經是他第三次落榜,妻子不安慰他就算了,還給他白眼看,加上孩子哭鬧,心煩意亂之下干脆來個眼不見為淨,以免煩心。

他自覺年歲已大,如今一事無成,仕途無亮,自己不像大哥、二哥還有個鋪子可以管,且那些一文兩文的銅錢進帳他也看不在眼里,對于母親的安慰勸解加上叨念他是一個字都听不進去,關了自己幾天後,一聲不吭的去了酒樓,想借酒澆愁,哪里知道巧遇同樣落第的幾個士子,一起抒發咒罵考官鼠目寸光,又批評一番時事,喝得酷酊大醉回來。

從此他把酒樓當作自己逃避現實的地方,府里的書房再也沒有去過了。

老三這邊有事,老二那頭也不消停,錢氏善妒,伏祿全納妾她能忍,但是她不容許姨娘生庶子,因此姨娘一入門,她就讓她們喝下絕子湯,以絕後患。

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防範得再好,百密總有一疏。

願意當人家姨娘的女人是不可能甘願一輩子屈居什麼都輸人一等的待遇的,想往上爬、想過上好日子,母憑子貴是唯一的機會。

那位剛抬進來沒多久的黃姨娘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有了兩個月的身孕,她還歡喜著,誰知竟被錢氏吩咐的下人暗地推了她一把,這一推掉進了荷花池,大冷天的,母體去了半條命,月復中的小生命自然是沒了。

伏祿全知道後,怒不可遏。

他深以自己沒有男丁只有女兒為憾,好不容易納的妾有喜了,高興不到半天就沒有了,心情冷熱交加,再也不管不顧了。

他不是不知道錢氏對待後宅的手段,但是一而再再而三,他實在忍無可忍,再說黃姨娘對他溫柔體貼,又是正新鮮的時候,看著她對自己嚶嚶啜泣、委屈流淚的模樣,簡直就像拿把刀插在他心坎上,理智什麼的就隨風飄去了。

他甩了錢氏兩大耳光,罵她婦人心毒,要把她休下堂!

兩人撕扯著去到伏老太太那里,鬧得不可開交。

雖然讓伏老太太訓斥了一頓,大事化小,但夫妻感情畢竟有了裂痕,隔閡日深,從此伏祿全睡在姨娘院子里,再也不踏進正房了。

這些家事鬧得伏老太太日日頭疼,覺得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

不同于老家的雞飛狗跳,大房這邊的生活平靜充實,一家人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但是話雖如此,到了晚上,伏幼卸下釵環躺在床上時,腦海里總是不期然的浮現某個男人的影子。

這日,驛站快馬送來一封信。

看那筆跡,她有些疑惑,這筆跡她到底在哪里見過?仿佛前世就看過……可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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