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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路嫁王府(下) 第2頁

作者︰水草

柳盼回了一禮,目光毫不畏懼的掃過仁夫人。「夫人若是覺得我的醫術不佳,身分低微,大可以拒絕我前來為老太太看病,沒得折了貴府的尊貴。」

她會來為仁老太太看病,還是瞧在呂光的面子上,省得他為難,真若說醫者之心,她寧可去替東台鎮灶戶義診。

仁老太太身形臃腫,眼歪嘴斜,明顯是中風之兆,想來是老太太平日享用的民脂民膏太多,才導致得病,這是善惡因果,天理昭昭。

仁夫人整日待在後院,不知道眼前的姑娘是丈夫特意去別館請來的,而且這些年不知道多少官員女眷著勁的巴結她,常年處于這種環境,還真將她養出了一身的貴氣,等閑人入不了她的眼。

仁武不像母親這般小鼻子小眼楮,有禮的道︰「家母不知姑娘醫術高超,還請姑娘千萬別見怪,替家祖母瞧瞧。」

柳盼既然來了,也沒必要因為仁夫人幾句話就拂袖而去,有了仁武在側,房里的丫鬟婆子很快便被清空,只留下仁夫人與仁少夫人婆媳倆,外加仁老太太身邊的一個大丫鬟。

柳盼指揮丫鬟將窗子打開,讓空氣流通,再把房里花草以及香爐都搬出去。「若是老太太實在喜歡香味,就擺些有香味的瓜果借借味兒。」

等丫鬢處理好了,柳盼才坐下來替仁老太太把脈。

仁夫人雖然不喜歡柳盼這番作為,但是她向來最听兒子的話,兒子的話對她而言比聖旨還靈,既然是兒子要求的,她也不再反對。

柳盼把完了脈,從藥箱里拿出金針,開始替仁老太太扎針。

仁武目不轉楮的盯著她瞧,心里暗贊呂兄身邊竟然還藏著這麼一個可人兒。

他之前得了父親指示結交呂夜,如今兩人稱兄道弟,儼然莫逆之交,只是听說他這幾日離開了揚州,有事往別處去走走。

仁同方一直疑惑呂光幾時有動作,總不可能清查兩淮鹽務,只在揚州別館醉生夢死幾個月便打道回府,好歹還得向昭帝稟報。

之前他還想著呂光是出了名的會做人,現在卻暗暗叫苦,耿直有耿直的好處,是好意還是惡意,不必揣測都寫在臉上,但踫上呂光這樣長袖善舞的,滑不溜丟,抓都抓不住,更何況想從他嘴里掏出幾句真話更是難上加難。

後來他決定換個方式,既然呂光在意他的佷子,他就從這位呂公子身上探听一二,只是不好由他親自出面,便把這個任務交給兒子去做。

柳盼一套針法行完,已經過了近一個時辰,仁老太太歪了的嘴角有漸緩之勢,面部表清也沒那麼僵硬了。

見狀,仁武驚奇的贊道︰「姑娘醫術了得,難怪父親親自去請。」

「公子客氣了。」

柳盼在行針時,眼角余光注意到仁武一直瞧著她這兒,但她並未多想,只當他是擔心祖母的病情,但是此刻與他目光相接,她瞬間明白自己恐怕想錯了,他根本就像瞧見了獵物的狩獵者,哪里是憂心祖母重病的賢孫。

仁少夫人將這一切盡收眼底,默默低下了頭。

她是前一任揚州知府的千金,嫁入仁家就是高攀,更何況家里如今還靠著鹽運使賺錢,哪里敢得罪婆家,對仁武的風流韻事向來是睜只眼閉只眼,就算是婆母要往自個兒房里塞人,也要做出歡喜的姿態。

第十一章暗箭難防(2)

柳盼收回視線,將心思回到正事上頭,開始囑咐老太太飲食上需要注意的地方,「府上老太太平日大魚大肉油膩之物吃得太過,才會造成這樣的病癥,往後要戒油膩葷腥之物,飲食務必清淡。」

仁老太太不只講究排場,飲食方面也極貪,大有彌補年輕時候苦日子的勁頭,做為兒媳婦的仁夫人根本不敢勸,就怕被婆婆罵不孝順。

仁武听了,馬上跳出來道︰「姑娘只管治,這事兒包在在上。」

孫子的話,老太太倒肯听一二,並未多說什麼。

昭帝派來的人都是按著慕容夜所求,有戶部常年干實事的官員,還有大理寺精于刑名之人,另有調兵的旨意,以方便他行事。

慕容夜將手下斥候收集的所有兩淮鹽務紀錄置于眾人面前,從官鹽一路高漲到私鹽暢銷,當中無數雙手在推動著鹽價,無數人參與此事。

表面上販賣私鹽的似乎只有鹽梟,但實際上經手官鹽的大小闢員和鹽商都月兌不了干系。

從煮鹽的灶戶私煮藏匿鹽斤,私售商販,商人于官引之外私自夾帶,或于官引之內多捆超過額定之量,乃至于船戶運載商人有引官鹽之外,還預留空船自帶無引私鹽,沿途撒賣;又有漕運糧船北上至京城交糧後,空船南返,江廣各糧幫預先派人至兩淮買定私鹽,乘夜用小船搬運,或由里河潛行至大江超載,在南歸沿途隨處售賣;更有緝私人員沒收私鹽,轉而私售,有權有勢的官吏私下售鹽,船戶捏報淹消按例重行補運之私,軍人興販之私等種種名目,不一而足。

大量的私鹽流入,更令得官鹽滯銷,私鹽橫行,這當中理應入繳國庫的鹽課無形之中便流失了。

為了對抗官軍緝捕,私鹽販子結伙而行,聚眾販鹽,動輒千百為群,持械販私,這還是陸路的情形,水路更甚。常有百余艦私鹽往來江中,殺掠商賈,听聞廣東沿海更有大船往來海上,興販私鹽,力勢既盛,遂至行劫更是常事。

慕容夜手底下的斥候探听情報最是拿手,自隨他抵京南下,便散落各處,細細查訪,最終匯集成了這冊怵目驚心的兩淮鹽務現狀實錄。

在座官員雖知兩淮鹽運使是個肥缺,鹽商所賺乃是暴利,但也只是略有耳聞,並不了解_真實的狀況,有機會親自翻閱這本實錄,看完都不禁冒出冷汗,明白此事已經到了不得個辦的時候了。

但究竟該怎麼辦,必須拿出個章程來。

「微臣提議,將兩淮鹽運使及其余但凡與鹽字沾邊的官員俱都抄家徹查,以杜絕鹽貪之患。」

「只徹查官員恐怕不能真正杜絕,還要對鹽梟重懲,以儆效尤……」

眾官員七嘴八舌,意見不外乎是將官員與私鹽販子一網打盡。

慕容夜忽然想起柳盼曾經說過,如果只是單純的殺一批貪官奸商,再重新任命一批官員鹽商,只是換湯不換藥,還會朝著現在的情形發展下去,連她一個對鹽務並不熟悉的小丫頭都能說出這番見地,沒道理在座的官員不明白,只是這些人向來習慣按著現有的章程辦事,真要他們想法子改革還真不容易。

等這幫人說得差不多了,慕容夜才道︰「本王听著諸位所提之法,終究只是治標,難道就沒有根治的法子?」

眾官員面面相覷,皆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還有人小聲道︰「歷朝歷代鹽務都是這樣管理的。」

慕容夜差點被這些循規蹈矩的官員氣得仰倒,這些人還不及柳盼一個小丫頭敢說。

「既然諸位不敢說,那就由本王來說,為今之計便是改革鹽法。本王與呂大人已經初步研擬了一套改革的章程,今日商議完畢便正式開始實施,此事乃是機密,若有人向在兩淮任鹽務官員的姻親故舊通風報信,一律軍法處置!」

這些官員頭一次在睿王手底下做事,馬上就被他雷厲風行的作風給震懾住了,全都唯唯諾諾的點頭,萬不敢不從。

揚州城內,柳盼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平靜。

她已經替仁老太太扎了五天的針了,而仁武每日都會準時出現在祖母房里看她施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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