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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主的男人(上) 第12頁

作者︰雷恩那

夏舒陽只覺眼皮跳得厲害。

她兩手在胸前用力揮了揮,急聲道——

「不知的,是真真不知道啊!若事先得知是一群細作,咱們可不敢輕舉妄動。這般喊殺喊打圍攻過去,就是想立立威、殺雞給猴看,讓那些想給天養牧場使絆子、下刀子的人警醒些,別以為咱們好欺負。就這樣,是真的!除了一片丹心,還真沒別的,將軍大人您要明察呀!」說到激情處,她兩腿從盤坐改成跪坐,打直腰,雙手貼在膝上。

她唱作俱佳,能編能演,聶行儼任她發揮個夠,最後才慢騰騰道——

「不管是殺雞儆猴還是一片丹心,隨你鬧事的那群男女老少總歸是拒捕,我親眼所見,沒冤枉你們。既然這般,天養牧場身為雇主自是月兌不了干系,這事不是你擔了就算,牧場主人不出面說分明,如何可以?」

「你……你、你干麼找我干娘干爹?!」這會子真急了,她驚得連敬稱都不用,張口就是「你你你」。

第4章(2)

梁津津將探得的消息告訴她時,她也曾問,既確知那些人是陀離新遣出的一批細作,為何不直接將此事透露給北境司衙,讓官府直接拿人?

梁津津告訴她,官府直接拿人,跟那些人自個兒出紕漏被逮,意思不一樣。前者明顯能推敲得知,龍瑤公主身邊定有天朝的暗探潛伏,因陀離王廷這批探子由龍瑤公主親選,名單掌握在她手中,唯有她身邊親近之人才能得窺一二。

後者的話,是遭利用的天養牧場突然有所警覺,發現事有古怪因而主動追查,又因追查到最後,為逮賊不得不聚眾滋事,揪著人鬧得不可開交才被官家盯上,最後雙方都被拿住必進大牢。

一口氣折損八名暗樁,龍瑤公主對身邊的人雖不可能全然不疑,但中間多出天養牧場這一道轉折,才使得北境官府順藤模瓜查出這八人底細,這對于潛藏在龍瑤身邊的天朝暗探們而言,著實安全許多。

所以她才會痛快應下,配合著干了這一場,可沒讓干娘、干爹知曉。

出了事,由她扛,他卻想把戰線拉到干娘干爹身上,他這人……真不貼心!

「怎麼?不能找嗎?」打蛇打七寸,聶行儼正掐在那七寸上頭。

「唔……」姑娘咬牙悶聲。

他面若沉水,淡淡又道——

「天養牧場與北境茶馬司往來一向頻繁,你們又獨拿‘五畜牙行’的官同書,在農家,五畜指的是犬、牛、羊、豬、雞,在牧地,則是牛、馬、駱駝、山羊、綿羊,此地又接邊境,馬匹需求尤為緊要,戰馬也有不少是透過天養牧場這中間手取得,信譽向來是好的,但這一回落得官同書和通行文件被騙了去,這個局怎麼瞧都不太真,倒像故意讓人得逞,再來個甕中捉鱉。」

他能不能別琢磨那麼多啊?

想那麼多,不頭疼嗎?

夏舒陽不自覺鼓起臉,按在膝上的手越抓越緊,喉頭也緊,她用力咽了咽。說不出話。

想說,但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才能扭轉局面。

模模糊糊有種恍然大悟之感,以往她常在干爹身上瞧見,見干爹被干娘輕易幾句就堵得說不出話,脹紅黝臉氣到險些跳加官,惱羞成怒又束手無策之際,原來啊原來,是這般的滋味……

遇上這種時候,干爹被逼得退無可退,著實無招了。

然,有道是無招勝有招,「無」這個字,學問大了去,例如——

無恥打遍天下。

「無」,也就是「沒」。她家干爹沒臉又沒皮,只管無恥耍賴到底。

「你……干什麼?!」聶行儼瞬間屏住呼吸,愣愣垂目,瞪視一頭栽倒在他膝上的人。

她一把青絲鋪散開來,幾掩沒他的大腿,高高束起的發里還編著兩條麻花小辮,尾端各系著一根斑斕鳥羽,顯出幾分俏皮可愛……

豈是可愛?可恨才是!

「放肆!」他探掌欲將她扯離,見她背心開著大洞,不禁一頓。

「唔……人家我也不想這樣,可我早上只喝了半碗清粥,就被逼著干了那麼多活兒,午時不到又莫名其妙被逮進都統司大牢,這牢里不給水不管飯,能挨到現下都算我本事了。將軍大人,可憐可憐小的,賞碗飯吃吧,咱餓得坐不直腰,四肢無力,頭昏眼花又前胸貼後背了,然後那個……那個後背還涼颼颼,好冷啊,我可憐的衣衫,還是干娘親手替我縫制的,她難得給我制這一身衣,如今卻被撕成這模樣,我對不起干娘啊……」

怕男人一把掃開她,又來追問她那些著實難答的事兒,夏舒陽一不做,二不休,耍賴耍得徹底,干脆抱住他的腰、揪緊他的衣。

「將軍大人,好心的大人,王爺啊,這位好心的爺啊……暈了,我、我沒法喘息,要暈了——」哀怨拉長調,小腦袋瓜直往他肚月復亂蹭亂鑽。

聶行儼簡直不敢置信。

他自小讀書習武,十二歲跟隨父帥駐軍北境,十八歲始承北定王爵位,兵馬倥傯的日子過到至今也已二十有五,既是天朝唯一的異姓王爺,更是北境鐵騎與虎狼衛的統帥,從來就沒誰敢在他面前造次,除了她。

小時候是那個樣兒,長大後更變本加厲!

小時候鬧騰勉強構得上「天真爛漫」四字,如今……如今只覺鬧心,從頭到腳、由里而外,一股子流氓氣味。

「起來!」語調透出危險。

「起不來……」

「還不放開?!」

「怎麼放嘛……」

「滾!」

「人家……嗚,滾都沒法子滾啊……」

埋在腰月復的腦袋瓜蹭得他周身繃緊,他忽地低喘了聲,大手一扣一扳,毫不猶疑就把人甩將出去。

夏舒陽哀叫一聲,額頭直接磕上牆壁,頰面還被瓖在屏板上的銅飾刮了一道。

她干脆趴著,任長發罩頭覆面,一動也不動。

「夏舒陽?」聶行儼沉眉眯目,見她半點動靜亦無,心下略驚。

他傾身探手去踫,指端才搭上她的肩頭,趴著裝死的姑娘終于尋到機會露一露她小巧騰挪的絕招。

她反扣他的指,身子巧勁打挺,快旋半圈,雙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絞住他的硬頸,勾落他,自己則翻身在上。

她半跪半坐地壓著他肩頸與上半部胸膛,若發狠勁,真能勒斷他的氣息。她沖他咧嘴笑,一把黑如墨染的發蕩在單邊肩上,發尾飄飄,燦羽發飾輕曳,如她彎眸中的淺光一般奪目,一副「嘿嘿,被我騙到手了呀」的小人得志樣。他面上乍寒。

仗著筋強骨健、力大氣死人,被扳住的長指硬生生將她的手倒扳回來。

他沒想費事去扣她的秀腕,更沒想格開她的玉腿,而是非常霸氣且絕對俐落地舉起她整個人,往旁一丟。

緊接著換他橫臂壓來。

單單一截硬邦邦的小臂就抵得她鎖骨疼痛,頸部大受壓迫。

忽見她自然流露的痛苦表情,他下顎略繃,終究還是撤掉大半勁力。

「不是餓到頭昏嗎?還有本事折騰?」聲冷。

「估計這會子……是真要昏的。」頸上一輕,她大口喘息,兩陣亮晶晶。

小小動了武,兩人氣息皆輕促,熱氣薄發,接著有什麼隨著熱氣悄然蒸騰。她沒個正經樣的嬌顏突然怔了怔,表情變得沉靜,眸光卻更加閃亮。

她又嗅到那股身香了。

餅軟過郁過柔的香魂染進男子鐵血錚錚的血肉骨髓中,再漫出,成一抹明月清風、一道天光日暖,是同樣的那股香氣,又如此這般不同。

身隨意動,她抬臂攬下他的頭。

出奇才能制勝,雖被勒住頸項,還是要施展女流氓氣概。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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