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思清只要一想起雷少平對她的百般溫柔,她的心就隱隱作痛。
難道他說的話都是騙人的嗎?難道他只是跟她玩玩?尹思清雖然對李總秘說得肯定,但她的心情卻比任何人都要如履薄冰。
「如果總秘書沒事的話,那我先走了!」尹思清站起身,朝李總秘行個禮後便跨開步伐離去。
****************
假日夜晚的台北依舊車水馬龍,五光十色的霓虹燈照亮整個夜空,但呼嘯而過的車輛卻穿不透尹思清寂靜無聲的耳朵。
她一個人走在紅磚道上,想起第一次見到雷少平的情景,當時,她的心就已經淪陷。
她向來害羞內向,但當時為了她的自身安全,也為了想認識他,她鼓起勇氣約了他……結果愛情的果實才嘗到一半就匆匆腐爛,教她情何以堪?
今天中午,她信誓旦旦地說若雷少平開口要她放手,她就會坦然離開他,因為她知道強求的愛情是沒有意義的︰但若那天真的來臨,她有勇氣在他面前揚起微笑,驕傲地告訴他,是他失去她,而非她失去他嗎?
從捷運站走回她家,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以前她總會坐公車,但今晚的她走到公車站牌前卻忘了停下來,一個人像游魂般閑晃著,本能地往家中方向走去。
什麼在二十六歲前拋棄處女之身就會得到幸福?她已遵守神明的指示,但隨之而來的幸福卻是那麼短暫,承受愛人背叛的痛苦才過了半天,卻像過了十年般漫長。
並非尹思清自悲,而是對手太強了,任何男人應該都會選擇歐陽樂樂這樣的千金小姐,況且歐陽樂樂似乎已經和雷少乎認識很久了,不然「雷亞航空」紀念酒會時,他怎會邀請歐陽樂樂跳第一支舞呢?
想來想去,她好像真的成了他玩弄的對象……
強忍多時的自尊心在這時間崩塌,尹思清的眼前朦朧一片,還來不及反應,臉頰早已被淚水燙熱,疼得她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她的勇氣呢?她的勇氣在哪里?她以單手抓住胸前閃耀光芒的鑽石項鏈,當日咸咸的海風味道依稀在她胸臆之中,那天他溫柔的笑容也還在她的記憶里,但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他輕聲說愛她的話語……
不知過了多久,尹思清站起身,茫茫然地踏著顛簸步伐走回家中,但閉上雙眼的她,淚水依舊不止息,她愛他有多深,她的淚水就會流多久。
*************
第9章(2)
陽光從窗戶灑落在尹思清掛著淚痕的俏臉上,她困難地眨了眨眼,發覺耳邊響起手機鈴聲,當她正要接起時,音樂卻突然停止了。
「是誰打電話給我?」她看了看未接來電,發覺雷少平從昨晚就不斷狂打電話給她,一直到方才為止,總共兩百多通。
尹思清不知道雷少平要跟她談些什麼,但現在她還沒有勇氣跟他討論關于兩人的情事,于是她索性將電話關機,不想去理會。
這一整天,尹思清獨自開著小車,漫無目的地在外頭閑逛。
她應該要感謝老天爺讓她平安地開車回到台北住處,因為她一雙罩上憂郁的雙眼雖看著前方車況,但心思卻不在路況上。
晚間十一點,尹思清將車子停在住家附近的路邊停車格,踏著沉重步伐往家里的方向走去,這時,一抹高大身影獨自佇立在昏黃夜燈下。
尹思清突然止步,雙眸一定,下一瞬間竟然選擇逃跑。
「尹思清你別跑,給我站住!」雷少平冷肅地吼著,拔腿就往前追。
尹思清踩著高跟鞋,根本跑不快,但她還是奮力向前跑,逃命似地跑出了小巷子,沖到大馬路上,活像有人要追殺她一樣,引來路人好奇地觀看。
雷少平一邊吼叫一邊追著,當她不顧生命危險跑至沒有車輛的大馬路上時,他的心差點停止。「思清,快點回來,你這樣很危險。」
尹思清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逃跑,當她轉過頭,望著雷少平一臉擔憂,這時右腳竟然拐了一下,倒趴在大馬路上。
此時一輛闖紅燈飛馳而來的轎車突然沖出,明亮的車燈讓尹思清眯著雙眼,看不清前方--
就在車輛來不及煞車即將撞上尹思清時,一道頎長身影飛奔向前,拉著她滾至分隔島旁邊。
「思清,你沒事吧!」雷少平抱著她,躺在地上憂心忡忡地問。
「嗯……沒……沒事!」尹思清嚇傻了,她吞了一口口水,面容驚駭。
瞧她這狼狽模樣,雷少平也舍不得責罵她,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將她打橫抱起。
「去哪?」
「當然是回你家,難不成你還要玩賽跑嗎?真是的,怎麼像個小孩一樣,看都不看就沖到大馬路上?」雷少平擰著眉,低頭教訓她。
「我……」他說的都對,讓尹思清無話可說。
「你呀!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才好。」雷少平抱著尹思清返回她家,將她安置在床上,並溫柔地為她月兌下高跟鞋。
「痛……」當雷少平拉扯到她的右腳時,尹思清忍不住眯著眼喊痛。
「還知道叫痛?我看你走路都會摔跤,真像個小孩……你是不是剛才跑步的時候忘了卜卦要先跨出哪一只腳,不然怎會摔跤呢?」雷少平口里說著重話,但語氣與動作卻十分溫柔。
「我……」他干嘛又嘲笑她啦?尹思清嘟著嘴,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雷少平看著她紅腫的右腳腳腕,心疼地輕輕撫模,「很痛吧?我明天帶你去醫院看看好嗎?」
「哦!」她口里答應,但心里卻十分不解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他不是有歐陽樂樂那個美麗的千金小姐了嗎?還要她做什麼?
雷少平抬眼望了她一眼,不知為何勾起嘴角,「你吃飯了嗎?」
尹思清搖搖頭。她一整天都渾渾噩噩的,連飯都忘了吃,現在他的提醒,才讓她感覺肚子已經在抗議了。
「剛好我也還沒吃……要不你先洗個澡,我到外頭買些東西回來吃。」雷少平瞧她乖順地點頭,笑覷著她站起身,一把將她抱起,來到浴室內,還貼心地為她拿來睡衣放入籃子里才出門。
尹思清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冷漠地看著高高在上的執行長為她做東做西,她的心情十分復雜,根本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
半個小時後,雷少平提著炒飯走入尹思清的小天地里,先將食物擺放在電視機前的茶幾上,才走入她的房內。
瞧見尹思清穿著運動服裝坐在床上,他隨即揚起笑容,「洗好澡了?那我們出來吃飯吧!」
「哦!」尹思清根本不知道雷少平心里究竟是怎麼想的,只能張眼看著他走近她,一把將她抱起,來到客廳的沙發上。
「你真香。」雷少平吻著尹思清的頸間,貪婪地吸取她身上高雅的玫瑰花香味。
對于突如其來的親昵,尹思清感到一絲不自在,她自衛性十足地微微後退,一雙大眼里只有疑惑與不解。「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什麼?你這話什麼意思?」
很好,還想裝傻?「你昨天明明就跟歐陽家的千金小姐相親,為什麼相親完就打電話給我?在你的心里,我到底是怎樣的女人?一個隨傳隨到的女人嗎?」
他說要帶她去見他的父母時,她還傻呼呼地高喊萬歲,現在想起來,她就像白痴、傻子、笨蛋的混合體。
「你為什麼要這樣說呢?在我的心里,你是我最愛的女人,這點我不是早已告訴過你了嗎?」雷少平面容平靜,對于尹思清的反常,他似乎不感到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