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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樂貪錢男 第16頁

作者︰可樂果

某人?!難不成她……

蘭陵樂一怔,臉上表情若稱不上是愀然變色,也是相去不遠了。

懊死的,居然是她!

從他錯愕的神情里,猜出他八成已經瞧出端倪了,覺得自己也沒必要再裝下去,杜少容這才坦然地朝他擺擺手,笑吟吟地開口︰「呵呵,小妹正愁你不會發現呢。」

在短短一瞬間,蘭陵樂臉上的表情換了又換,但無論他怎麼換,那些表情里絕對沒有一個是和顏悅色的,至少十成里有九成是惱怒,而剩下那一成則叫做怒不可遏。

不消片刻,心上人的名字便隨著來勢洶洶的怒火一字一頓的從他齒縫中迸出︰「杜、少、容!」

蘭陵樂語氣申明顯有著難以壓抑的怒氣,普通人絕對不會挑在這時候往火里澆油,可惜杜少容從來就不是普通人,甚至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例外,能在對方怒氣騰騰的注視下,神色自若的回禮

「樂爺,小妹這廂有禮了。」她翩翩然的福了福身,笑容可掬。

蘭陵樂俊美的臉皮微微抽搐著,顯然是心火過盛卻又無處可發的跡象。

看著舉手投足猶帶英氣,但同時也多了幾分嬌羞的女子,若非容貌經過刻意修飾,他料想自己此刻的心情應該是高興而不是發怒。

「不知小妹這身打扮樂爺可滿意?」她笑咪咪地轉了一圈,如墨一般的發絲隨風飄揚,淡淡清香若有似無地飄散在空氣中。

蘭陵樂不痛快的反問︰「你說呢?」可惡!她竟敢這樣玩他,竟然敢給他易容。

她心虛地笑了笑,「不及格。」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他唇角微微一揚,也不跟她拐彎抹角,直接挑明了問︰「說,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一時心血來潮,做了一點改變。」

「只有一點?」胡扯!謗本是換了一張臉。

「對,只有一點。」杜少容面不改色的用力點頭,已經做好被指著鼻子罵睜眼說瞎話的心理準備,但意外的蘭陵樂竟然沒有駁斥她,反而令她納悶不已。

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會兒後,她突然岔開話題,「一定要原來的那張臉才行嗎?這張臉難道就不行?原來在樂爺眼中,我的價值不過是取決于美丑。」听听,多麼拙劣的激將法啊,說得她都快不好意思了。

聞言,蘭陵樂心頭一動,眉目間染上了快活之意,展笑道︰「既然你問了,那我也不瞞你。少容,我確實迷戀你的美色,但你可知道比起美色,我更愛的是什麼?」低沉醇厚的嗓音此刻听起來格外魅惑人心。

杜少容眼波輕輕一閃,似乎有所領悟。

他一生喜愛華麗,講究物質生活,執著之物不言自明,當然是……

「是你的性子啊,少容。」蘭陵樂朗聲公布答案,其聲堅定,不容置疑。

杜少容心頭微震,不發一語地凝視著他,似乎在評估他這句話的真實性有多高。

蘭陵樂耐心地等了一會兒,見她似乎陷入沉思,只好主動問︰「怎麼,你不信是嗎?」

當她回過神迎上他的視線時,他意外地在她眼中捕捉到將信將疑的光芒。

「實不相瞞,小妹確實感到相當意外。」杜少容神色一凜,正色問︰「請容小妹冒昧問一句,身外之物與我,樂爺如何舍取?」

「你希望我如何舍取?」他試探性地反問。

「小妹並不能左右你的答案。」問他呢,怎麼反倒問起她來了?

「你能的,只是看你願不願意罷了。」蘭陵樂近乎無聲的嘆息,如炬的目光專注得令她心慌。

「敢問樂爺如何取舍?」她再問,面色不豫。

「這答案,三言兩語是說不清楚的。」他低喃,伸手捏住她柔美的下巴,邪肆笑道︰「你自行體會吧,傻瓜。」

話聲方落,象征著某種含意的吻也隨之落下,徹底封住杜少容未能問出口的疑問。

自行體會?這算是哪門子的答案啊?

第八章

「赴京?」蘭陵樂舉盞的手勢驀然一頓,不解地看向正低頭喝茶的杜少容,「為何?」

必須竭力保持鎮定才能不露出破綻的杜少容,在邊以指尖來回刮著杯緣制造漫不經心假象的司時,邊將事先想好的台詞搬出來說︰「家父派人從京城捎來消息,說有要事商議,命少容不日起程上京。」

說是這麼說,但其中原由哪是她所言這麼簡單,近來杜孫二老之爭有越演越烈的趨勢,兩派人馬幾乎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說好听點是良性競爭兼互相砥礪,講難听點,其實是有擾亂朝綱動搖柄本之嫌,在這種僵持不下的情況下,能打破僵局者唯有當今聖上。

新皇甫登基,自然不願見到左右輔弼為了區區一城之首而傷了和氣,一面介入調解二老之爭,一面傳召兩相之子進京,正當所有人都猜不到年輕的皇帝究竟想做什麼的時候,皇帝卻不期然地在朝會中宣布了一項令在場文武百官為之震愕的消息──

京兆尹空缺,繼任人選並不局限于兩相之子,凡是才能干濟者,在經由一品官員或一等皇親推薦後,皆得以列入繼任名單內。另,為彰顯效率,甄試辦法從簡,由禮部尚書擬卷出題,眾考生一律統一測文武試,先文再武,優者晉級,兩項皆月兌穎而出者,擇日在大殿晉封。

消息傳到杜少容耳里後,京城一行便成定局。

「又是為了京兆尹?」蘭陵樂眉梢向上一挑,若有所思地搖晃著盞中之物,琥珀色的液體散發出一股冷冽的茶香。「看來此番前去是有結果的了。」說罷便將盞中液體一飲而盡。

「應該是吧。」杜少容低頭再低頭,假裝很認真的在品茶,假裝沒瞥見他眸中一閃而逝的火光。

他不願她競逐京兆尹她自是明白,問題是現在她不去不行,聖上金口已開,欽點她與孫丞相之子進京待試,不去便是抗旨,罪名可大了。

「少容,」蘭陵樂笑著擱下茶盞,徐徐朝她伸出一手,半是強迫半是戲謔地勾起她細致的下巴,在她困惑地對上他深邃的眸子時,他斂起笑容嚴肅地問︰「還記得我說過什麼嗎?」

她眉心微蹙,俏顏浮上一抹困惑,顯然已經把他說過的話忘得一干二淨。

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蘭陵樂也不怪她把自己說過的話當成馬耳東風,冷冷地咧開一笑,「我說過,你要敢當上京兆尹的話,後果自負。」最後一句幾乎可算是威脅了。

「如何,想起來沒有?」他揚手彈了下她的額頭。

杜少容吃疼地揉著額頭,哀怨的瞪他一眼,隨即以小雞啄米式的點頭法代替回答。

蘭陵樂閑適地托著下頷,凝睇著她含怨帶嗔的表情,懶洋洋地問︰「那你說,現在去還是不去?」

這哪是在問她,根本是在威脅她吧?

相信她,不論是誰一再被惡意的威脅都會氣短的,特別是對方還握有自己把柄的時候。

欸欸,氣短就氣短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一句話,她認了。

杜少容無奈地朝他攤攤手,給了他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如果可以的話,小妹是不會去蹚這渾水的。」

「如果可以?」蘭陵樂眼中掠過一抹深思的光芒,懷疑她根本是在給自己留後路。

她干笑數聲,連忙解釋道︰「世事難料嘛。」

她的原則是,說話不可說絕,凡事得留三分退路給自己,以防天有不測風雲。

蘭陵樂顯然也察覺到這一點,只是他不急著拆穿她。他沉吟片刻,嘴角譏誚的勾起,「少容,你這話答得可真好。」

杜少容笑嘻嘻的接受贊美。「過獎、過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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