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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撫謀妻厚黑學(上) 第19頁

作者︰寄秋

或者說她對婚姻已失去信心,不願再重蹈覆轍,試問這世間的男子有幾人肯娶和離過的女子呢?即使有大多也是為妾,不可能是正室,而她不肯委屈自己,與人共事一夫注定是悲劇一場。

一生一世一雙人……驀地,裘希梅想起洪雪萍說過的話,她心生向往卻不敢期盼,希望越大傷得也越重。

「管二哥?」杭氏似笑非笑的睨視神情局促的兒子,一雙什麼都看得透徹的眼令他心里發涼。「臭小子,想要給娘找什麼樣的兒媳婦啊,像梅兒這般伶俐又蕙質蘭心的如何?」

如何?人家都成親了,娘還來弄皺一池春水做什麼。管元善沒好氣的一瞪眼,以眼神暗示娘親別找他麻煩。

「這年頭不見得每對夫妻都能白首到老,突生變故的話……」杭氏意有所指的點到為止,笑著看向露出若有所思的親兒。

第6章(1)

身為一個不忍心兒子老大不小還娶不到老婆的母親,杭氏很好心地讓丫鬟先請裘希梅到別處稍坐,自己和兒子開誠布公,開門見山的直指裘希梅急需要用銀子的理由——她在等待適當的時機好向夫家提出和離。

在這件事上,被動好過主動,由對方先提起才有更多談判的籌碼,譬如嫁妝,以及離府後夫家給的贍養費用。

來自兩性關系開放的現代,杭氏一點也不在意兒媳是不是原裝貨,嫁過人。

遇人不淑不是她的錯,她只是倒霉在婚姻市場里站錯邊,被識人不清的爹娘配錯姻緣罷了。

不論何時何地,人都有重來的機會,下一個會更好,從錯誤中學習到對的,不會再捉瞎了。

在杭氏正面教育下的管元善也不看重女子的貞操……呃,不是不在意,是在貞節和品格中,他選擇後者。

案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子的婚嫁向來不由自己做主,裘希梅也是不得不嫁入丁愛的。

因此乍聞她擺攤賣字畫,拚命作畫攢銀子是為了和離做得準備,他既是驚訝,又有一些難以置信,入門不到一年的她怎敢膽大妄為地休了丈夫,她不怕世俗的眼光容不下她嗎?

但是訝然之後是竊喜,更多的歡喜涌了上來,佔滿了整個胸膛,管元善忍不住笑出聲,兩眼亮如寶石。

他一直壓抑著不敢表露,只因小娘子有夫,所以他內心雖有好感卻一再說服自己不可心動,他那一份不可告人的心思對她來說是一份災禍,他可以當成是遺憾,但不能造成傷害。

可是從母親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那簡直是天下掉下來的餡餅,砸得他雙目發暈,無法相信老天爺如此厚愛他,將他所思所想化為可能,讓他也能大大方方追求所愛。

沒錯,在幾次的相處中,他發現她不只聰穎,還有一顆為人著想、柔軟的心,雖然有些小老頭性格愛引經據典,可也透露她凡事實事求是的可人處,讓他漸漸地入了心,她的一顰一笑也成了他最移不開視線的美麗風景。

避元善知道這一切後,立刻去找裘希梅,表明自己的身分。

「你……你說你是巡撫大人兼御史大夫,南下江南是為了查案?」驚詫的裘希梅瞠大水亮杏眸,有些懷疑她耳朵出了問題,把話听岔了。

她現在表情比見到鬼還驚嚇,耳內嗡嗡作響,久久不能從他的話里回過神。

巡撫的官很大吧!監察御史更是監督百官的京官,無詔不離京,在裘希梅的認知中,能升到五品以上的大官應該年歲都不小了,該是一把胡子,前呼後擁的排場。

而管元善太年輕了,即使他出身高盛侯府,立足點比別人高上幾等,可也要從低品階開始慢慢熬起,等過個好幾年再蒙皇上賞賜得個五品官做做,三十歲能坐上三品官位已是了不起的成就了。

據她所知,只有世子才能襲爵,嫡次子的他只能靠自己打拚,縱然傍著一棵大樹好乘涼,沒點才能還是不行。

但是,如果她沒听錯的話,那就是皇上瘋了,居然棄朝中大臣不用,任命年僅二十三的勛貴子為江蘇巡撫。

「我還知道你是名女子,打我第一眼見到你時就曉得你是假男人。」管元善直接揭穿她的女兒之身,不拐彎抹角的繞圈子,遮遮掩掩反而像見不得人似的。

「什麼,你……你知曉……」她面帶慌色的退了兩步,臉上盡是事跡敗露的不安。

「莫驚,我沒打算追究你刻意的欺瞞,我只是不解你為何隱去女子身分在市集擺攤賣字畫,不過你的字和畫有獨特風格,不拘泥于百家內,我確實是為了求畫才請你入府作畫。」他沒說得很白,以畫為主軸做為開端。

一提到畫,她略微一松地放下戒心。「既知我有意隱瞞真實身分,今日又為什麼親口點破?一旦戳破了這窗紙,日後行事便多有不便,男女大防橫亙其中,你我再私下相見大有不妥,過府作畫一事就此做罷。」

少了一筆收入,裘希梅不可說不失落,銀子不嫌少,和離以後的生活也需要用到錢,多攢一些總是好的。

可是她也明白管元善已經幫她很多,否則以她一個默默無聞的後院女子而言,一幅畫作哪有百兩的高價,畫得再好仍非名家,不具收藏價值,除非她以「梅希」之名一直畫下去,畫出享譽當代的名氣。

「不,你誤會了,如今我點破是因你有淵博的學識,又善于分析,對事、對人有異于常人的敏銳觀點,我此行是為了查江蘇貪污案而來,想借用你的長才為我所用。」管元善說得合情合理,讓人找不到一絲破綻,可是若仔細一瞧,他眼底有一抹隱隱笑意。

「查貪污案……」她若有所思的沉寂下來。

「我的人全由京城帶下江南,他們接觸的是京里的官員,對江南的人文民情知之有限,無法如當地人詳盡,而說句實在話,沒能證明清白前,我不相信地方上的知府、縣官,他們有可能涉案其中。」沒有大官加以遮掩,底下的小闢敢貪嗎?一層一層的往下剝削,用在百姓身上的能有多少。

「可我是名女子,恐怕幫不上什麼忙……」裘希梅很猶豫,她心里很想一試,想將所知所學活用。

爹說她自幼聰慧,是個會讀書的人,有狀元之才,她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出仕的才智。

「女子又何妨,聰明腦袋裝的是智謀,好過渾渾噩噩的呆子,我娘常說女人也可以當官,而且能力不下男子,只是這世道太過狹隘,容不得女人出頭。」雖然他不太認同女子為官,但不能否認,有些女子甚至比男子還有才情。

「可是我有夫家,不方便……」她不能常常出府,兩三天一次已是險之又險,好幾次差點穿幫。

「你不是要和離……」一出口,他頓覺失言,連忙補救。「我是指你依然能做男裝打扮,以我幕僚的身分為我整理其他人收集來的消息,從中找出蛛絲馬跡。」

避元善收口得快,但是睫羽一顫的裘希梅已然明了定是杭氏說漏了嘴,于是她直接了當的告知,「我確實有和離的意圖,但是與旁人無關。」

「我可以幫你。」他不是旁人。

「幫我?」她失笑。

不輕易給予信任的裘希梅對他的好意抱持三分懷疑。

「相信我,你不會失望。」管元善信心滿滿的一笑,笑痕如碎玉般流動清潤光彩。

裘希梅看著他俊朗的笑臉,不由得呆了,雙頰也微微泛紅。

于是沒幾天後,裘希梅又開始裝病,她還狠心在自己的茶水里加入使身體變虛弱的寒藥,又連瀉了好幾日,整個人看起來瘦了一大圈,說起話來有氣無力,連雙生弟妹也被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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