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的,她似乎只有父母親生前對她的疼愛與甜美的回憶,但是她一點也不覺得貧乏,因為擁有骨氣。
虞楚媛挺起腰桿,努力忽略手上的重量,口吻里沒有一絲一毫的卑微,「請問你今天在我家門口做什麼?我不認為自己跟你有話可說。」
「我也無話跟你說。」看她完全沒有身為私生女的自卑感,楚綻心生不悅,怒氣沖沖的譏諷道︰「若不是你有想搶我男朋友的壞念頭,就算給我一千萬,我也不可能會來找你。」
搶她男朋友的壞念頭?虞楚媛輕蹙眉頭,她何時有搶走雷承杰的舉動?
「虞楚媛,你少惺惺作態了,我今天一定要你把話說清楚。」楚綻拔高音量,咬牙切齒,引起不少鄰居的側目,但是她本人一點也不在意。
「別這麼大聲說話。」虞楚媛壓低聲音,畢竟她還要在這里久住,總不能在鄰居的心中留下壞印象吧!
「要我別這麼大聲的說話?可以,現在你就跟我到附近的咖啡廳,我有一樣東西要得到你的保證。」楚綻冷眼瞅著她。
虞楚媛不解,但是為了不讓鄰屆用懷疑的眼神直往她們身上瞟,只好點頭答應︰「我們去前面的咖啡廳說話,不過得先讓我把東西拿回家放才行。」
「快去!」楚綻不耐煩的說。
虞楚媛掏出鑰匙,推開大門,快步止了進去。
楚綻的憤怒一直沒有消失,尤其剛剛瞧見虞楚媛一臉愉悅的走過來,完全不像是父喪不久,他一肚子火。
昨天她刻意不事先打電話通知雷承杰,就到翔天集團,想給他一個驚喜,沒想到反而受到驚嚇,竟然撞見虞楚媛坐進雷承杰的車子。
她越想越生氣,然後坐上出租車,跟著一一路尾隨雷承杰的座車,發現他竟然帶著虞楚媛到高級餐廳用餐,還親自送她回家,如果這不算是虞楚媛有搶她男朋友的壞念頭,那算什麼?
這時,穿符鵝黃色蕾絲洋裝的虞楚媛走出大門。
楚綻斜睨了她一眼後,率先例不遠處的咖啡廳走去。
虞楚媛一點也不訝異,不認為她會願意與她口中的野種並肩而行,于是始終走在她的後頭,與她保持一段距離。
當她進入咖啡廳時,看見楚綻已坐在角落的座位,她走過去,在她的對面坐下。
服務送送上兩杯浮著冰塊的茶水,並替她們點好飲料後才離開。
「你要我保證什麼?」虞楚媛開門見山的說。
「我要你在上面簽名,以示保證。」楚綻也不想浪費太多時間與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說話,從皮包里取出一張紙,推到她的面前。
虞楚媛定楮一看,上頭用計算機打字列了五條規定︰
一,我虞楚媛收下楚綻給予的五百萬,以彌補放棄楚天祥的遺產繼承權之損失。
二,我虞楚媛會秉持道德良知,與楚綻的男友雷承杰保持距離。
三,我虞楚媛絕對不對外發表自己是楚天祥的私生女。
四,我虞楚媛已經放棄鋼琴,絕對不參加任何國內外鋼琴比賽。
五,我虞楚媛若有違背二至四條規定,將退回五百萬補償金,以及再給予楚綻五百萬精神賠償金。
她覺得可笑,抬頭看向楚綻,「我為什麼要簽這種不平等條約?」
「你?」楚綻略感訝異,沒想到她會反抗,原以為她是個逆來順受還悶不吭聲的蠢丫頭,如今看來是她錯估她了。
「第一,我並沒有要分父親的遺產。第二,我根本沒有想搶雷總裁的意思。至于第三條與第四條,我就不懂了,楚天祥的確是我的父親,我知道倘若被大眾知道有我這個私生女的存在,會給楚家帶來沖擊,不過嘴長在我的臉上,我想說就說,誰管得著?另外,我為什麼不能參加鋼琴比賽?從研究所畢業那年被臨時撤銷代表台灣前往華沙參加肖邦鋼琴大賽後,你們母女倆不就一直使出這種用家族打壓評審的手段逼我放棄嗎?既然如此,何必要立下這條?你們就不斷的比照辦理啊!」楚媛積壓多年的憤怒在此刻化成平淡卻堅定的話語。
從前,她因為顧及虛弱的母親,禁不起楚綻母女苦苦想逼,所以才學著忍讓與退讓,也因為不想讓還維持婚姻,並在外頭保持良好形象的父親傷透腦筋,更因為自己獨佔父親而對楚綻有所愧疚,所以才強迫自己將苦楚往肚了里吞。
如今,母親早已過世,父親又在幾天前辭世,孑然一身的她還有什麼好顧忌的?現在她根本不怕楚綻母女對她施加任何壓力與鄙視,因為她知道只能依靠自己了,所以要學會堅強,懂得保護自己,從前唯唯諾諾的虞楚媛已經不存存了。
「虞楚媛,沒想到你的嘴巴還挺利的,原來從前的軟弱只是在假裝而已。」楚綻冷嗤一聲,看了桌上的紙張一眼,露出志在必得的表情,「我說,你一定得在上面簽名。你還記得吧!你母親生前教過不少小提琴好手,現在他們很多都活躍在音樂界,若是讓他們和社會大眾知道你母親誘拐已婚男子,我想不只你母親的學生們會扭曲、丑化對老師的記憶,還會讓已經過世的父親不得安寧,被別人唾棄,這樣的結局是你您要的嗎?」
「你?」虞楚媛擰起心頭,「楚綻,你怎麼可以這樣對爸爸?」
母親對自己的操守與道德把持得相當嚴格,在學生們的面前,她總是認真、努力的教學,力求讓學生們對她留下完美的印象,以茲表率,雖然她一直自責破壞了楚天徉的家庭,卻還是私心的慶幸能夠與他想愛,就算當一名見不得光的女人都成,如此煎熬的內心,虞楚媛全都看在眼底,也非常清楚。
「你知道這張是什麼嗎?」楚綻從皮包里取一張光盤,惡劣的揚起嘴角,「這張光盤里有你母親多次與我父親出游的親密照片,我可以用匿名者的方式發送給各大媒體。」
虞楚媛仿佛遭劍雷擊,說不出話。
「快點簽名吧!如果就你所言,你對家產和面雷承杰都沒興趣,那在上面簽名又有何妨?」
用力吐出一口氣,虞楚媛拿起桌上的筆,在上頭簽下自己的姓名。
「很好。」楚綻收回紙張,放入皮包里,接著站起身,從皮夾里抽出一張千元大鈔和五百萬面額的支票,放在桌上。
「楚綻,我真的不懂,如果你這麼在乎我參加鋼琴比賽,那麼你應該要多花點時間加緊練琴才是,听說你就要出個人演奏專輯了,如果你不想丟楚家和林家的臉,更應該要將心思放在上頭。」虞楚媛毫無畏懼的望向她,說出肺腑之言。
自從被迫取消參加華沙肖邦鋼琴大賽的資格後,她就明了自己這輩子無法再待在音樂界了,因為林家在音樂界的地位無可撼動,而她根本沒有任何能力阻擋,只好放棄成為鋼琴家的夢想,將彈鋼琴當成興趣,在那段掙扎與決定後的日子里,她夜夜都是環抱著雙膝,淚流不住。
然而楚綻有如此強力的後盾支持她,應當要更加珍惜這份令人欣羨的資源,才不愧成為楚天祥的女兒。
「虞楚媛,你少教訓我,你還以為自己很高尚嗎?也不想想你只是個受到我家的打壓就放棄鋼琴的懦夫,現在又有什麼立場苞我說這些大道理?」楚綻漲紅了臉,大聲怒吼,引起不少客人的注目。
「我的確是懦夫,而你又是什麼?」虞楚媛坐在椅子上,悠悠的回話,「是光靠著家族的庇蔭就得到一切的人,難道你不知道很多人都這樣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