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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惡傳說 第28頁

作者︰瑪德琳

一次次的希望落空,強烈的空虛感日夜不停壓迫著,他渴望再見她一面,渴望再一次擁抱,渴望彼此心心相系的溫度。

一如現在,楚寧脆弱的仰著嬌媚的臉,靠在他胸前,流灩的眸光殷殷冀盼著他一記擁抱,一副旁徨無助快哭出來的模樣,徹底撕裂了他的心。

「鐵宇鈞,你為什麼不說話?你怕了是不是?你以為裝啞巴就能解決一切?」

「你想听我說什麼?」

「我……」屏息以待的麗顏頹然垮下,迷惘的呢喃,「我想听什麼?你竟然問我想听見什麼?」

難道她表示得還不夠清楚嗎?難道還嫌她自尊丟得不夠?是不是她抗議得還不夠?還是嫌她失去得還不夠多?

不要這樣對她,不要!

已經受夠了每一個獨自迎接漫漫長夜的孤單,好不容易從自囚的寂寞牢籠里逃出來,親手扔棄了高傲自尊向他示弱,不要這樣對她……鐵宇鈞,不要這樣對她!

「我知道你想听的是什麼。」他長臂一個反剪,將馨軟的嬌軀揉進胸膛,以野獸般的蠻勁狠狠抱緊她,深吸一口來自她發間的香氣,填滿空虛的肺葉。

熟悉的體溫失去又復得,兩人深深沉浸在彼此交融的氣息里,沒有人想掙月兌,無可自拔的淪陷。

「不要放開我,怎樣都好……就是不要放開我,永遠都不要放開。」帶著孩子氣的濃重鼻音,楚寧將臉埋進他的胸膛,聆听他心髒跳動的頻率,耍賴似的緊緊攀抱著他。

「你想听的不外乎那些陳腔濫調,你想听我開口承認,想要我給你一記深情的眼神外加至死不渝的承諾,是這樣嗎?」他攬緊她縴瘦的腰肢,薄唇輕蹭她濕了一片的臉頰,不改嘲弄的語調,但柔軟的眸色已經泄漏太多壓抑的情感。

「去你的鐵宇鈞!去你的!我真希望能夠親手宰了你……」

「我愛你,寧寧。」

一句不分國度、不分富貴貧賤,一律公平的鎖心咒語,猝不及防的炸得她震撼失魂,胸口發疼。

「我不想說出來,是你逼得我不得不說,我真的愛你,愛到想毀了自己。多少次我告訴自己,對你只是一時的迷戀,想催眠自己,你只是一時的幻覺,可是,這樣做反而將自己困在虛擬的夢里,那個有你的夢里。」

鐵宇鈞願意舉白旗向愛情跪地投降,再沒有力氣假裝自己毫不在乎,也沒有辦法再催眠自己這只是一場游戲。

是巧合偶然也好,是精心安排也罷,他和她一樣,疲于惺惺作態,只想依循內心積壓太久的渴望,擁有彼此。

他愛她,真的愛她,發了狂似的不能自已的瘋狂愛著她。

她愛他,真的愛他,失心瘋似的像具行尸走肉也要愛他。

第9章(2)

楚寧哭著抬起臉,不顧丑態的吼道︰「鐵宇鈞,你這個孬種!這些話居然有辦法藏得這麼深?你打算一路藏到躺進棺材里是不是?就算真是這樣,我也會撬開棺材,在你的尸體上跳舞、開香檳,再把你的喉嚨割開!鐵宇鈞,你真是我見過最沒用、最可恨的王八蛋,你好可惡──」

「噓,幫個忙,乖乖閉上嘴。」

「我偏不……」

為節省時間,他略過羅唆,直接扣住她的下巴,含笑的薄唇利落的堵封,將她未完的咒罵一並含吮進齒間,親口感受這朵野玫瑰的香甜與暴躁,結束無意義的追逐戰。

其實他們都一個樣。

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渴望。

因為渴望太強烈,超乎掌控之外,所以他們雙雙迷失在愛情的岔路上,繞了一大圈,終于抵達終點──有他的終點,亦是有她的終點。

中途穿插著太多利益交織的浮扁掠影,徘徊在錯綜難辨的虛實真假中,直到他們抽絲剝繭拼湊出彼此完整的形象輪廓,這場冒險才算是真正畫下漂亮的句點。

長年來沉淪在爾虞我詐的狂風駭浪中,習慣了只身面對孤獨的感覺一如毒癮,戒不掉。

日與夜輪替的灰暗時空,形成一道狹縫,鐵宇鈞任由自己置身其中,放棄了任何逃月兌的機會與可能,直到她翩然而至,站在他面前惡意挑釁,他已麻痹的感官知覺被賦予了全新的感受。

寧寧,如此強悍又不容許誰來侵佔她權益的貪婪女皇。

那些生活在唐人街的破碎記憶冉冉浮餅眼前,鐵宇鈞依稀能夠看見長年擔任臥底工作的父親,總是選擇在深夜現身,探望惦記的妻兒。

同樣是移民身分的父親,負責調查來自亞洲的華裔移民所組成的黑幫組織,卻因為收受賄款的同僚出賣而暴露真實身分,因而慘遭處決,飲彈喪命。

案親驚恐猙獰的最後一面,清晰的烙印在鐵宇鈞腦海最深處,動輒牽動神經,引發撕裂般的痛楚,自此之後,他的人生中不再存有「信任」一詞。

背叛出賣,唯有無止盡的反覆不定,才能令他安心;時正時邪,穿梭在模糊的灰色地帶,取決于權衡孰重孰輕的利益糾葛,用金錢交換尊嚴,用出賣的快感來彌補兒時的痛苦回憶。

曾經也有人意圖入侵他的心,最後的下場卻是終生沉睡不起,于此,那是他至今唯一有過的內疚,卻也沒想到,這份內疚成了束縛他的龐大枷鎖。

直到一團赤紅的旋風吹散了這樣的想法,無堅不摧的理念徹底崩盤,寧寧,狡猾又任性地霸據了他空洞的心。

對于寧寧,他不帶任何愧疚,因為他的心已經決定全權交托,無償贈與。

「寧寧,這是一份蝕本生意,你擔負得了嗎?」

細細端詳臂彎中沉睡的麗顏,徐緩收回紊亂如飛絮的思緒,鐵宇鈞放縱自己耽溺于這份曖昧的氛圍中,不再藏匿。

嘲謔而溫熱的細吻化作一縷甜蜜,縈繞在酣然恬睡的麗顏耳畔,喃喃絮語。

「寧寧你啊,真是巧合之外的一份偶然,來得這麼突然,令我無從防備。」

熱烈纏綿之後獨自面臨的空虛最是難受。

與松軟的蠶絲被一塊卷成麻花狀的嬌軀霍地彈起,驚惶的睜大朦朧的眼,體內還殘留著尚未完全消退的激/情,余波蕩漾。

楚寧茫然看向空無一物的身側,彷佛被失落怪獸一口吞下,探出顫抖的雪白柔荑撫滑過已然涼透恢復平整的床,須臾,迷蒙模糊了視界。

這個男人是幾時走的?為什麼她一點感覺也沒有,為什麼又連一聲道別都不說就離開?真可惡!以為她活該讓他耍著玩嗎?

午夜交纏互換體溫時,他明明答應過她,不再欺瞞,不再偽裝,不再口是心非,不再故意挑釁,不再不告而別,為什麼……

她猜不透他的思考模式,他象是無數的謎凝聚而成,令人永遠看不清。

鈴鈴鈴……

床頭紅銅色復古電話刺耳的響著,有如魔音傳腦,逼得蜷縮在床尾的雪白果軀翻來覆去,干脆拿起枕頭砸向電話。

電話摔到赭紅色的地毯上,持續發出噪音,心口破了個大洞的楚寧粗魯地抹去鼻水,果身跳下床鋪,拿起話筒火大的應聲。

「你是哪位一大早等著預約看診的神經病?!」

「還記得我嗎?喜歡長篇大論的楚寧小姐。」

「神經病這麼多,我哪會記得你。」喲,是女神經病,真少見。楚寧紅腫的雙眼朝天花板一翻,猶豫該不該摔上話筒。

「我們昨天才在‘航向拜佔庭’談了一下午的心,難道你全忘了?」做作的嬌笑聲從話筒傳來。「哎呀,昨天忘了向你自我介紹,我是克莉絲汀。」

「嗯哼,有何貴干?」冒牌貨就冒牌貨,還需要什麼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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