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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窮小子 第2頁

作者︰葉芊芊

「伊攏沒門。(她都沒問。)」歐巴桑低著頭,隱藏幸災樂禍的神情︰心里暗爽自己「引狐入室」。

「小三人呢?」紀淑芬張望了半天,忍不住開口問道。

一個女孩邊替她洗頭邊說︰「他失戀,躲在家里哭。」

「我們約好的,他怎麼可以放我鴿子?」紀淑芬一臉不滿。

「二號設計師不錯,是我們店里的第一王牌。」女孩安撫地指出。

「叫她來,如果她吹得不好,我就撕裂你的嘴。」丑話說在前頭。

「小姐,剛才的話,請當我沒說過。」女孩駭白臉,當她是個澳客。

「你對自己這麼沒信心,這樣會嫁不到好男人。」紀淑芬說話帶利針。

仿佛被勾起傷心事似的,女孩噙著淚說︰「你好厲害,我男朋友確實是吃軟飯。」

「算了,就照你的意思,叫小二來。」紀淑芬決定網開一面,很怕女孩的眼淚滴到她頭上。

經過十五年,她變本加厲的刁蠻無理。爸媽只要說她一句不是,她就反過來指控他們犯了重男輕女的惡行;爸媽只要手一高舉,她就拿起電話威脅報警,告他們虐待善良兒童。

久而久之,她變得越來越無法無天。

一年前,她帶著外公留給她的遺產,自己一個人重回台灣,買了棟豪宅,開除十個老板,唯一稱得上是她朋友的,只有這間美容院的三號設計師。

小三本名叫蘇立言,是個男同志,個性柔弱,動不動就淚流滿面,正合她意!她最喜歡跟娘娘腔的小男人交往,因為這樣可以突顯她大女人的威風。

不過她回台灣最大的目的,其實是為了找尋白雲威。

當年,她中了岳靖儷的計,讓那個臭小威嘲笑她有大象腿,此仇不報不行!後來她還刻意去做了抽脂手術,讓雙腿變得縴細,無奈後來脂肪又再度累積,回復象腿的原貌。

她不但白花了錢,還挨了痛苦的手術,這筆帳當然得算在白雲威頭上!

新仇加舊恨,讓她更想找到他,可是他已經不住在原來的地址,左鄰右舍也沒半個人知道他的下落……幸好皇天不負苦心人,終于讓她遇到了他,知道他開了間快樂搬家公司。

好一個快樂搬家公司!她絕對會讓他公司改名為痛苦搬家公司。

寧可負天下人,絕不讓任何一個人負她,是她的名言。

二號設計師贊美地說︰「小姐,你的發質真好,又柔又細。」

「那是當然的,我天生麗質。」甜言蜜語,沒有一個人听了不高興。

「像小姐這麼好的發質,很適合燙成波浪鬈。」二號設計師以賺錢為目的。

紀淑芬有些遲疑。「我一向留直發,沒試過鬈發造型。」長期以來的習慣,很難說變就變。

「鬈發會使小姐像茱莉亞蘿卜絲,更加迷人。」二號設計師舌粲蓮花。

「是羅勃茲,發音準一點,我可是一點都不想變成蘿卜絲。」紀淑芬糾正。

「抱歉,我英文不好。」二號設計師渾然不知大難臨頭。

「就照你說的吧。」紀淑芬一心期待著,自己成為萬人迷的模樣。

「小姐要用多少錢的燙發藥劑?我們有——」二號設計師的話被打斷。

「當然是最好最貴的。」錢是小事,美麗最重要,這是身為女人的通病。

拿起時尚雜志,任由二號設計師在她頭發上卷來卷去,這時,正好來了個穿金戴銀的貴婦人,二號設計師立刻招來有經驗的小妹,匆匆交代了幾句,便轉向去服務貴婦人。

不一會兒,紀淑芬滿頭的卷筒,包上毛巾,注入藥劑,然後蓋上燙發罩。

倦意襲來,她迷迷糊糊地進入夢鄉,看到周公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突然有陣刺鼻的焦味,讓她以為美容院失火了,不料一睜開眼,正準備要逃命,卻發現濃煙是從她頭上冒竄出來的,頓時整個美容院亂成一團。

二號設計師和三個小妹七手八腳地移開燙發機,拉著她去沖水,但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秀發被燙成爆炸頭,發尾分岔,發色焦黃。

從鏡面看到自己的鳥樣,紀淑芬欲哭無淚,心中的恨意比頭發還爆炸!

都怪她沒有明察秋毫,二號設計師從一開始就說蘿卜絲,已是不祥之兆,而她卻被她的花言巧語所迷惑;這下好了,原本還打算美美的去向白雲威炫耀,結果現在卻要丑丑的去見他,換他來嘲諷她,怨恨啊∼∼

「對不起。」二號設計師充滿歉意。

「一句對不起,就沒事了嗎?」紀淑芬勃然大怒。

二號設計師求饒地說︰「不收錢,算我對你的小小彌補。」

「太便宜了!」紀淑芬咬著牙,從牙縫里迸出一股陰氣。

「你還可以免費來做一年的護發。」二號設計師不寒而栗地顫抖著。

「我要告你謀財害命。」只有乞丐才會要人施舍,紀淑芬要的是正義。

二號設計師眼淚淌了下來。「我絕對沒有傷害你的意思,求你別告我……」

「因為你的失職,把我的腦袋當成木柴燒,罪無可赦!」紀淑芬越說越生氣。

「你要多少錢才肯原諒我?」二號設計師想不出別的辦法,只想到金錢萬能。

「一百萬。」紀淑芬考慮了半響,自認是高抬貴手。

「什麼?!一百萬?」二號設計師嚇得嘴巴張大,像咬了顆橘子的貢豬。

紀淑芬鐵青著臉,決心告到底。「你嫌貴,那就等著去吃牢飯。」

「五十萬行不行?」二號設計師苦苦哀求,砍價如砍腦袋般痛苦萬分。

紀淑芬眸中充滿著殺氣。「我的頭只值五十萬嗎?」羞辱她,罪加一等!

「我賠,我賠就是了。」二號設計師只好自認倒大榍,趕緊跑去銀行領錢。

她看重的不是錢,她的存折里有三十個一百萬,不差這一個,她要的是懲罰。

沒有人可以對不起她,爸媽不行,弟弟不行、朋友不行,幾個前任男朋友也不行!

她在美國,算是聲名狼藉,凡是跟她沾到邊的人,都視她為瘟疫!在她搭上飛機來台灣的那一刻,前來送行的家人和朋友,立刻在機場餐廳舉辦一場盛大的派對,還請來樂隊現場演奏,大家載歌載舞,狂歡到第二天。

第1章(2)

「你怎麼這麼晚才來上班?」白雲威一臉怒容。

「我睡過頭了。」因為太難過了,紀淑芬到天亮才睡著。

「那你為什麼不撥鬧鐘?」這麼爛的借口,只會加深他的怒氣。

她反過來理直氣壯地要脅他。「我沒鬧鐘,你要送我一個鬧鐘嗎?」

「送鐘?這句話很不吉利!」嘴巴這麼壞,由她接電話,公司準倒閉。

「既然如此,那你就送我鬧鈴。」鐘不好听就改成鈴,換湯不換藥的說法。

苞小時候一模一樣,兩人一見面就是吵架,但她進步了,而他卻明顯地退步了。

他沒認出她,這點她毫不意外,因為連她都認不出自己原來的花容月貌。

頂著爆炸頭,從停車場走到公司,不過是三分鐘的路程,對她行注目禮的路人不下三百個,簡直把她氣到身體快炸開兩半,跑出一只異形來。

也罷,在敵明我暗的情況下,有利于她為非作歹、無惡不作。

十五年不見,仔細打量,他居然變得此她想像的還要俊逸,真是讓人不服氣!

有點過長的頭發不經意地垂落在額前,似有意又似無意地掩蓋著弦痕。

兩條橫切的劍眉之間,有一道淺顯的皺紋,反倒使他白皙的皮膚(這種膚色跟小時候差不多),增添了陽剛的魅力。

她注意到他的鼻梁不規則地挺立,好像曾經斷過,八成是被人揍斷的,活該!但這又使他看起來像個頑強抵抗的斗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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