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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煙 第10頁

作者︰綠痕

二十來匹的各色戰馬。

斐淨熱血沸騰地問︰「西苑戰馬?」

「知道你愛戰馬,所以我就自作主張為你選了幾匹。」听出她語氣中的興奮,湛朗很高興終于有件事能投她所好了。

選了幾匹而已?這人到底有沒有金錢概念?

自古以來,因苑國所產的戰馬,因血統名貴且戰力強大,一直以來就是眾戰馬之首,價格也始終都是尋常人求而不得的天價。各國若是能求得一匹,則必將之視為國寶,如今西苑國國中僅剩不到四十匹,西苑國更是將它們視為國本來對待,可現下,卻有二十來匹在她家?

「你花了多少錢?」西苑皇帝是太缺錢,還是腦袋被石頭砸了?居然賣他這麼多匹傳家寶。

湛朗淡淡地道︰「不要錢,白送的。」

白……白送的?

斐淨呆呆瞪著他,不禁傻愣了好半天都沒法回神。

待她清醒過來時,她不得不懷疑這位強盜頭子到底對西苑皇帝做了什麼。偏偏他笑得一臉無辜,而負責與西苑國交涉的公孫狩,更是笑得好不純良。

原來是遇到了強盜啊。

斐淨並未替西苑皇帝的遭遇哀悼太久,她扯扯湛朗的衣袖,掩不住欣喜地問。

「每匹都是我的?」這些馬兒都值幾座國庫了。

他寵溺地道︰「都是你的。」

「你人真好。」

湛朗忍著笑意,「應該的。」

花雕一手掩著臉,決定從今日起她要開始自暴自棄,放開手什麼都不再管了,至于她家那個二愣子小姐?隨便她去,姑爺愛拐就拐吧。

可她想雖是這樣想,兄湛朗又抱著斐淨移動腳步,她的雨腳便又不由自主地趕緊跟上去。

「不放心?」同樣也跟在後頭的公孫狩,邊走邊瞥向身旁老母雞的化身。

花雕諷刺地挑挑眉,「換作你能放心?」

「也對。」攤上那種主子,擔心也是應該的。

繞過馬屋來到府中最大一座建築後頭,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碧綠的草地。在這座庭院中,養著十只被湛朗拿來看家護院的北荒大狼。

一只只約有半個人高的大狼,在她被湛朗放下地後,集體朝她沖了過來,不待她閃避,每只大狼便對她討好地搖起巨大的尾巴,甚至還有幾只拿碩大的狼頭輕蹭著她的裙腳賣乖。

斐淨抬手輕輕撫上其中一只大狼的腦袋,也不知在高興什麼的大狼馬上就地躺下,在草地上滾了一圈不說,還把白花花的肚子翻給她看。

她不解地問︰「它們為何這麼喜歡我?」

「我對它們說過,要敢不對你好……」湛朗剛硬冷酷的視線朝它們掃過去,「殺掉剝皮上架烤!」

「……」她發誓她剛才看到那些狼集體抖了一下。

被湛朗帶著逛遍整座城主府後,才用完晚膳,斐淨就困得眼皮子開始打架,于是湛朗送她回新房命人安排她盥洗。

「今日開心不?」他將一直打呵欠的斐淨送至新房的床鋪上,看她直往被窩里鑽。

她毫不猶豫地點頭,「開心。」

「趕了這麼多天的路你定也累了,今晚好好歇著。」他撥開她額際的發,輕輕在她眉心印下一吻。

「你也是。」

湛朗在走出內室來到外間時,看了一眼打算就睡在外間的花雕,也不對她防備的模樣說些什麼,只是替她關上了門。

本打算熄了燭火的斐淨,在起身時意外瞧見花雕映在牆上動也不動的身影。

「花花?」她干嘛坐在床邊發呆?

「沒事,我正在自我反省中,小姐別理我。」

她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我又做錯了什麼?」

「小姐想多了,小姐當然不會有錯。」錯的全是他們皇爺府,以及那個為拐小姐花大錢不手軟的姑爺。

「喔。」

「小姐,我覺得……」在來到這兒後花雕不得不承認,「就目前來看,小姐嫁得不錯。」

「……」她怎麼只覺得她嫁到了強盜窩而已?

花雕也不指望她那顆怪異的腦袋能夠懂,「小姐不需明白,只要繼續有時不呆有時呆就成了。」

「這樣嗎?」這簡單。

「時候不早了,小姐睡吧。」

北方的氣候與原國的確有些差別,才夏末而已,夜晚就冷得需蓋上厚被不然會打顫。花雕在被里翻了許久這才有了睡意,可她睡不到一會兒,就迅速抽出放在枕下的短刃自床上翻身跳起。

打從十年前沒能護住自家小姐起,這十年來,一直深感自責的花雕,每夜就從不曾熟睡過。在經歷納蘭先生的刻苦教成為小姐的影衛後,為了小姐的安危,她更是不敢掉以輕心,即使小姐如今已是難有敵手的相級初階了,花雕卻仍不改這個護主的習慣。

她站在床邊渾身戒備地看著無聲侵入房中的湛朗,湛朗卻沒理會她,逕直走進內室來到床邊無聲地坐下,不說不動地低首看著已陷入熟睡的斐淨。

許久,他俯身親吻著斐淨的眉心,那神情那姿態,就像是失而復得,又像是迷失在大漠中的旅人,終于找到了魂牽夢縈的綠洲。

花雕怔愣在床邊不知該做何反應。

因為她發現,她竟在不意間看到了……燭光下湛朗眼中閃爍的淚光。

第3章(1)

斐淨總算知道,為什麼先前和這些大漢他們一塊兒吃飯時,他們老是吃得一臉郁結的原因了。

次日午膳時分,被湛朗領至城主府可供百人同時用餐的大飯堂後,斐淨坐在湛朗的身邊瞧了許久,總覺得這些人手拿碗筷的樣子很奇怪也很不自然,于是就對他們說了一句。

「不必仿效外頭的規矩了,你們平常怎麼吃,就照舊怎麼吃吧。」

「謝夫人!」如蒙大赦的眾人,響亮的應和聲差點掀翻房頂。

接下來她就看到,木制的長長飯桌上,原國精致的各道美食迅速被撤走,身形壯碩的廚娘們捧來一盆又一盆的烤肉,再擺上幾大罐女乃酒,然後那些大漢便齊齊扔了碗筷,撩起衣袖伸出兩手抓來大塊烤肉,敞開了肚皮唏哩呼嚕地開吃,在她面前上演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盛況。

沒在席上找到半根青菜的她,只能小口小口吃著湛朗以刀削薄後遞給她的肉片。

「要不要我另外給夫人開個小灶?」湛朗擔心地問,怕她不能習慣這種硬邦邦的烤肉。

「不必,反正我早晚都要適應這邊的飲食。」她現在已經不是原國人了,她有夫家的,納蘭先生說過,女子嫁人,就該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覺得先生說得很有道理,所以她要遵循這個優良傳統。

「夫人說的是。」瞧她說得一板一眼的,湛朗忍不住好笑地揉揉她的發。

不久,湛朗臨時被公孫狩叫走離席,留下她孤單單坐在主位上,眾人見狀,便一個個搬過凳子坐在她的近處,好奇地看她拿著小刀切下一小塊烤肉,放到嘴里嚼個半天,再切一小塊,再慢慢嚼嚼嚼……

不知怎地,他們就是覺得夫人的動作很像某種小動物,還格外有喜感。

被人盯著吃飯,這還是頭一回的新奇體驗,加上他們每個人又都對她笑呵呵的,斐淨突然很有心情與他們閑聊。

「你們家宗主上哪去了?」

阿提拉心直口快地道︰「去想法子討夫人歡心了。」

「討我歡心?」他又想砸大錢還是想當強盜了?

「宗主對夫人可好了。」一想到這些年來宗主為她所做的事,木木西就不禁滿心感慨。

「就是。」深有同感的眾人紛紛點頭。

斐淨茫然地眨著眼,「湛朗對你們不好嗎?」

「當然好,宗主是大恩人啊!」左邊有人開始感恩戴德。

「不對,宗主是神明才對。」右方則有人在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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