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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卿 第22頁

作者︰花若

李國盯著她,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沐飛卿我今天是來殺你的,你居然為了榮華富貴害得邊城失守,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你曾經救過我,我李國欠你一條命。殺了你以後,我到衙門為你償命。」

邊城失守?!早已料到,卻還是被罪惡感壓得一窒。只是我現在還不能死。

以李國的武功那幾個侍衛哪是對手,片刻之間殺到近前。出一掌向她直擊過來,只是不知為何,對著她坦然的神色,手竟然一偏打到她的肩上。然而只這一念之間,他已沒有了再進攻的機會。不知何時出現的君漸離從側面把她護在懷中,而身後也有一個人緊緊地拉住了他。

「二哥。」他一回頭,望見的是江浩月痛苦的目光。

君漸離看著從沐飛卿唇邊流下的殷紅的血,氣得連身體都有些顫抖。她在為你們冒險,你居然這樣對她?「邊城失守又如何?你們就算是成功了,邊城就一定可以保住嗎?」他解下自己的披風包住沐飛卿,冷冷地說︰「你還不夠資格來質問她。」

「怪不得他。」沐飛卿在他懷中小聲說,「我們走吧。」

君漸離望著李國哼了一聲,抱起她轉身離去。李國還要上前,江浩月在他身後拉住他。他看著江浩月消瘦的臉,心里一酸,拂袖離去。

「痛不痛?受了內傷對不對?我真不該留下來套史國安的話,他一定是知道李國他們回了,來試探你的。」君漸離轉而吩咐侍從,「快,回府。你,去太醫館秘密地把衛太醫請來。」

沐飛卿低著頭好像一直沒有回過神來,突然拉住君漸離,小聲說︰「馬車從他身邊過去。」

「你——」君漸離又是心痛又是氣惱,「看他做什麼?管管你自己身上的傷吧。」

沐飛卿拉著他的衣袖,不妥協地望著他。

「傻孩子,天下最傻的孩子——」他一嘆,小聲吩咐下面,「從江大人身邊過,慢慢地過。」

江浩月站在原處,沐飛卿躺在車內,交錯之間只對望了一眼。

半晌無言,快到府門時,听見她幽然自語︰「果然瘦了許多。」

進了君府,隱王早在內等候。沐飛卿示意君漸離不要說出今天的事,自己回房去了。

「急報剛到,邊城失守了。」隱王說道,「你怎麼了?臉色很不好。」

君漸離一低頭,恢復了平時的笑臉,「有些累,不要緊。邊城失守在所難免,你也不是不知,我們的皇帝陛下從不都是只會亡羊補牢而已。」

「那眼前的危機要如何對付?」

「隱王殿下,你想說什麼?」

「你知道。」

「找我要人對嗎?好,我們的飛將軍也休息夠了,讓他去吧。」

「我本是想讓你去的,你推給寧烈做什麼?」

「我去了你怎麼辦?你好不容易才下了決心,老實說,我是認為和邊城的戰事比起來,你這邊更為重要。再說寧烈要當我一輩子的副將嗎?給個機會他嘛,他若是敗了,我一定給他收後場。」

他說的也有理,讓寧烈去應付邊城之亂的確是夠了。可是他竟然真的對把他推上皇位的事情這麼專心,「你為什麼一定要把我推上皇位?」

「這是最好的結果。」

隱王怔然,「這是最好的結果?」

在那個滿樹粉色繁花的櫻花樹下,紛飛的花瓣中,那個女子曾經用清澈的聲音說︰「要是隱王你能做皇上管理天下,阿越陪在你身邊,君能忘記過去,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星匯,你以為他真能把這一切都忘記嗎?而這樣真的就是最好的結果嗎?

五月間,江浩月他們突然收到了一個字條,「今日午時到城東悅賓樓,史相國有遼國貴賓到。」署名是「杰」。

這字條不知是從何處而來,問遍家僕竟然不得而知。紙質普通,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江浩月沉吟了片刻,不管字條上的話是不是真的都值得一試。然而,果然是真的。史府的一名門客,在悅賓樓的雅閣中和一名遼人在秘密商談。

餅四日,字條不期而至,告知他相國密造武器。

再七日,他得到了與史國安有牽連的官員名單。

不是不想查明這個「杰」究竟是誰,只是他行事太過隱秘,根本無跡可尋。江浩月安撫住急于行動的李國與寧紫澗,不動聲色默默收集著證據,等待時機。

江浩月不停地忙碌著,不停地消瘦著。短短幾個月里,當年的意氣風發,已煉成了成熟內斂。他還是那樣溫和地笑著,從那樣的笑容中,卻讓人輕易地找到了落寞。

李國拍著他的肩,「三弟呀,恨不了她,就忘了她吧。」

江浩月用依然如同流水一般清澈的目光望著他,半晌無語,然後一笑。看著這樣的笑容,李國痛楚得難以言喻。

對等待中的人來說,時間過得總是特別慢,盡避如此還是到了八月。這其中發生了一些大事。

隱王被立為太子。飛將軍寧烈邊關大捷,收復了邊城,卻不知為何改投隱王門下。六月間君漸離加封連威將軍,已聚集了天下三分之一的兵權。

八月十九,「杰」又傳信來,附上天機八卦樓的地圖,讓他們到八卦樓中取史國安與遼主的來往信件與私藏的龍袍。是一擊成功的良機,還是一步步引人入網的陷阱?

「我要去。」江浩月堅定地說。事情已到了關鍵的時刻,就算是陷阱也應一試,若再裹足不前,史國安就很有可能會得逞。

「三弟,你先前勸我要先沉住氣,現在那個‘杰’是什麼人我們還不知道,你就這麼相信他?」李國擔心地說。

「只能一試了。」江浩月目光沉著而堅定,「要是錯過機會,讓史國安得逞了,不知要死多少人。」

「不如我帶幾個人去。」寧紫澗說道,「三哥有官位在身,要是失手太可惜了。」

「你不能去,你有什麼閃失寧莊主怎麼辦?再說也不能多帶人去,人多容易暴露目標,我帶上四個人去就行了。」

李國怒道︰「你情願同外人去,也不願和兄弟去?你不用說了,你看這圖上的機關,那麼凶險的地方,若不是我們三個一起帶人去,你也不用去了。」

江浩月望著他們激動的臉,知道他們決無妥協的可能,眼眶有些發熱,「是我不對,我們三兄弟一起去。」

夜闖天機八卦樓順利到了詭異的地步,「金、木、水、火、土」五關闖過,他們三人和帶來的兩名侍衛,身上不過受了些輕傷,竟然完全沒有驚動相國府的守衛。是因為他們武功高強才會如此順利?進樓之後卻發現,就算是武功再高強的人,要是沒有圖上詳盡的說明,也很有可能命喪于此。

按圖上說頂樓上布的是八卦陣,而守陣的是東方敵那邊的第一高手流雲。寧紫澗曾經同此人交過手,知道此人武功在他們三人之上,而且他又在陣中操縱,要過此陣又不驚動府中的守衛可以說是決無可能。可是流雲看到他們居然沒有動手,冷冷望了他們一眼,站起身來,飄飄然從他們身邊走下樓去。

寧紫澗正要去追,江浩月一把拉住他,「三哥,他要是去叫侍衛——」

江浩月沉聲說︰「八卦陣變幻多端,他若想示警根本不必出陣。他不戰而退,說明無心與我們為敵。」

李國按圖小心地走到陣中,從暗格中取出了字條中說的那個木盒,驚訝地發現里面空無一物。上當了?!這若是那個「杰」誘他們來的計策,進樓就可以對付他們,為何一定要引他們上樓?然而不管如何,這里都不是久留之地。他們正要下樓,突然流雲去而復返,「那個人讓我告訴你們,扳動陣上死門上的紅色機關,然後進一樓地底的秘道。」看著眾人驚愕的表情冷笑了一聲,用冰冷的嗓音接著說︰「這是她的話,是不是想害你們我不知道,你們可以不听。你們要是現在出府,倒是可以來去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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