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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床上是非多 第29頁

作者︰蔡小雀

什麼叫「點燈無意思,試酒沒心情」,這滋味,他總算嘗到了。

玄懷月心不在焉地手握波斯美酒,那紅艷艷的葡萄酒在夜光杯中輕晃著,香甜酒氣撲鼻而來,他卻毫無所覺,無動于衷。

那個狠心可惡的女人,已經逃家半個月,整整十五天了!

以為這樣就能威脅得了他,強迫他對她低頭,可笑地為了她放下高高在上的王爺尊嚴,放棄了後院中的如雲美人嗎?

他最氣恨的就是,那些美人對她而言根本一點威脅性也沒有,她們只是王府後院里不可缺少、點綴的鮮艷花草,只是男人身邊少不了的左擁右抱、紅袖添香。

難不成她還真是妒婦當上癮了,就算是他的王妃,也管不了他要到哪個院子過夜。她所求所要的,根本于祖宗家法不合,更與世情禮制大相違背!

若讓天下人知曉他狄親王玄懷月身邊只有一個小妾,那豈不笑掉了世人大牙?

「哼!半分也不懂得顧及男人的顏面,連一點兒賢良淑德也無,又不是什麼艷冠群芳傾國傾城的,更別提什麼知情識趣體貼入微了。」他咬牙切齒,越提起越是恨不能掐斷些什麼——要是她在眼前,肯定捏的就是她的小脖子。

不對,在那之前,他要先狠狠吻腫那張總愛胡說八道的小嘴,然後將她壓在榻上好好折磨個三天三夜,非做得她那張總帶疏懶散慢之色的小臉兒嬌若羞花,在他身下婉轉低泣求饒,申吟得銷魂蝕骨方罷休……

「去他的!」玄懷月將手中夜光杯一把拍碎了,酒汁淋灕地流淌滴落,胸口激烈起伏著,不知是氣是惱還是自我厭惡。「還想她作甚?這沒良心的女人為了一口莫名其妙的醋,居然敢質疑本王待她的一片心?她仗的不就是本王疼她嗎?見鬼了!我玄懷月到底是看上她什麼?」

性子又懶,脾氣又差,若沒他去逗弄,恐怕她會懶到一輩子窩在小紈院里長草,而且還無才無德,容色普通,丟進後院美人堆里就不見了。

但他偏偏在她身邊最放松,最能安心愜意地做他自己。

想斗口就斗口,想撒賴就撒賴,想捉弄就捉弄,她不會听他哼一聲便嚇得瑟瑟發抖,會遠遠見了他就恨不得撲上來膩死在他身上,更不會求著巴著他替她娘家親朋好友左鄰右舍阿貓阿狗求個一官半職。

在她面前,他可以很簡單,就是玄懷月,也是她的男人。

他胸口一陣一陣地發緊,幾乎喘不過氣來地撕扯抽疼著,滿心滿月復都是深深的憤懣不甘。憑什麼他對她這麼念念不忘,被她搞得頭痛心痛無一處不痛,可她這個沒心肝的女人卻丟下他的捏面人兒和個鉸碎的荷包就一走了之?

放眼天下,還沒有誰敢這樣對待他,偏偏他還念著她,記掛著她在外頭好不好?是不是後悔到想回來求他卻不敢?有沒有整日整夜痛哭流涕地想念著他?

「可惡的女人……若是自己認錯,乖乖回來,本王就考慮不生你氣……」他喃喃,眼神黯淡落寞,透著股說不出的寂寥之色。

他不知道什麼才算得是愛上一個女人,他只知道自她走了以後,王府里再也沒有什麼能令他生氣、懊惱、期待、歡悅的了。

「本王再給你半個月時間好好把腦子理清楚,若是半個月後還鬧別扭、耍性子地賭氣,本王就真生氣了,」他恨恨地撂狠話,「以後就算你哭著求著本王要回來-沒門兒!」

對,就是這樣!

第12章(1)

夫為夫婦者,以心和親,百年好合,理所當然耳。

——〈狄親王府新家訓〉

蕪州南鎮

綠水碧波蕩漾,堤岸植遍楊柳,美麗的南鎮在夏季午後細雨中,越發顯得詩情畫意。

苗倦倦伏在天衣坊的一台繡架前飛針走線,縴縴十指翩然如蝶,很快便繡好了角落一大朵紫金芍藥,針腳細密,構圖精妙綺麗,立時吸引來了管坊大娘的注意。

「嗯,還不錯。」管坊大娘藏住驚訝之色,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明兒就開始上工吧。」

「謝謝大娘。」她抬頭,不卑不亢地微微一笑。

「待會把聘契打了,每月工資一兩五錢銀子,做得好的話主家額外有打賞。」管坊大娘看著面前荊釵布裙卻眉目如畫的女子,心下越發吃驚。「你說你叫什麼名兒來著?」

「玉氏。」她神色沉穩地回答。

「玉娘子。」管坊大娘略一沉吟,見她露額梳髻做已婚婦人打扮,不禁又問道︰「你原是何方人氏?夫家何處,又是因何會到我們南鎮來的?」

她遲疑了一下。

「我們天衣坊乃南鎮最大的繡莊,老爺更是南鎮首富,用的奴僕繡娘都得是身家清白來路清楚的,」管坊大娘微微挑眉,「否則就算是繡工再好,我們也用不得。」

苗倦倦眸光微閃,平靜道︰「是,不敢瞞大娘,奴家因才德不及,見棄于夫家,只得自請下堂、淨身出戶,現從母姓,日前遷至南鎮小花胡同,應聘于貴莊為繡娘,圖的是能自力更生,以手藝猢口,大娘心慈仁善,還請給奴家一個機會。」

「原來如此,見你談吐也是個讀過書,想必娘家出身非小家小戶,怎麼沒回去投靠娘家?」管坊大娘神色溫和了些。

「既已下堂,自是回不得娘家,以免污了父母顏面。」她澀然一笑。

她爹苗八旺現在一定氣到恨不得能生吞了她吧?幸好姨娘現今有孕在身,爹又一向喜愛姨娘,再惱也不至于遷怒到姨娘身上。

只是……不知王爺有沒有找爹爹麻煩?

不,他不會的,那麼好面子的男人,又坐擁佳麗無數,恐怕她一走,他氣過之後,轉眼就忘了她是誰吧?

……這樣也好。

苗倦倦神情黯然了下來,再掩不住深深的落寞蕭索之色。

避坊大娘本還待再問,見她秀氣小臉上的脆弱,不禁心下一軟,再也不忍心追問到底。

終歸也是個可憐人吧。

「我知道了,往後你就好好在這兒做事吧。」

「謝謝大娘。」

出了天衣坊,苗倦倦抬頭仰望著碧空如洗的天空,略嫌刺眼的陽光令她有些眩然。

從今天起,她就是玉苗,是天衣坊的繡娘。

她已經打算好了,天衣坊的工錢最豐,多做繡件的話還能另得打賞,積攢下來久了也是一筆錢。

當初從王府出來的時候,他賞賜的那些金銀珠寶她都留在小紈院,只帶了自己兩年來存的月錢,約莫七十幾兩,再加上在天衣坊做上一年的繡娘,合計約可攢個八、九十兩銀子,到時候她就再往南走,到更鄉下的地方去買個小院,買幾畝地種種菜,過上那忙時耕織暇時讀書的清閑日子。

這一生,她不要再把心交給任何人,寧可牢牢緊握在自己手上,直到青春逝去、無常來臨……就算這樣平平淡淡、清清冷冷的死了,也好過一顆心寸寸痛折成灰。

一想起他,苗倦倦胸口還是會時時一陣火燒般的劇痛,可是這樣的疼會漸漸減退,直到終有一天,再也沒有任何感覺。

「玄懷月,終有一天,我會把你忘得干干淨淨。」她望著北方的天際,眼神決絕中帶著一絲淒涼。「你也把我忘了吧。」

他們從來就不是一路人,現在這樣也好,他繼續做他的富貴逍遙王,她還是做她默默無聞的平凡人……

自那日後,苗倦倦就開始在天衣坊做起了繡娘。

繡娘的工作看似細活兒,並不粗重,其實很辛苦,尤其是自早至黃昏時分,除開中午歇息吃飯的短暫辰光外,大部分都是伏在繡架前不斷繡著、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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